将军要当爹了?
江离跟际云四目相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看着没有表情,也没吱声的两人,沈易安皱了皱眉。
这是……
没听到?
还是没听懂?
“我要当父亲了!”
他又说了一遍,这次说的很慢,一字一顿,字字清晰,甚至还提高了音量,生怕那两人没听懂。
江离跟际云立马反应过来。
江离:“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年纪轻轻就当了爹!”
际云扭头看着他,“……”
这货在口出什么狂言?
会不会说话?
不会就把嘴闭上!
际云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沈易安,果然,他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际云连忙开口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终于当爹了!”
江离扭头看向他,“……”
你又比我会说到哪里去?
都是半斤八两,乌鸦别说猪儿黑!(古人还不知道,后世的猪成功洗白了!)
际云说完也是后知后觉。
他看了沈易安一眼,果不其然,他脸色更沉了。
他张了张嘴,打算找补两句,结果他还没开口,就听到沈易安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们两个!”少年咬牙切齿。
二人抬头看向他,“将军有何吩咐?”
只见沈易安指着营帐外,“去清理战场,统计伤员,做不完……”
少年嘴角勾了勾,语气轻飘飘的,“今晚就别休息了!”
际云:“……”
江离:“……”
二人对视一眼。
江离满脸不可思议,眼里都是:完了完了,你说错话了,将军生气了!
际云满头黑线:到底是谁说错话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江离想了想他刚刚说的话,随后挺了挺腰,他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他瞥了一眼际云,越发理直气壮:我觉得我说的没毛病,将军明明是听了你的话才生气罚我们的!
不过片刻功夫,二人已然眼神交流了一波,且,还谁都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沈易安看着眉来眼去的二人,火气更大了,“还不赶紧去?”
少年语气轻飘飘的,随意至极,可就这一身凌人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迫人的气势迎面而来,那两人应了一声“是”撒腿就往外跑,生怕再停留一会儿,惩罚又要加倍了。
夜幕降临,温度骤降。
比起白天的炎热,夜间格外清凉,微风吹过,带着丝丝海水的味道。
白天刚经历了一场战争,此时军营里灯火通明,火把随处可见,没受伤的士兵在营房里休息,而后面的伤兵营里,军医、药童都在忙出忙进。
沈易安走到城墙上,看着不远处的岛屿,岛上同样灯火通明,举着火把的人走来走去的。
火光将临近的水面照得通亮,却也比不过银色的月光。
天上无一丝云朵,月色如水,倾泻而下,悉数洒在水面上,微风拂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听着耳边的虫鸣声,少年抬起手来,轻轻的放在胸口处,那里有虞晚给他的信,有……三个小人。
少年看着水面上的月亮,嘴角缓缓上扬,他好似感受到了信上的温度,不知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是何心情。
有没有惊慌,想到这儿,少年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以她的性子,大概是不会的吧!
毕竟她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
只是……
少年脸色沉了下来。
此时月份还小,而她又身处疫疾肆虐的地方,哪怕病情得到了控制,可大病刚过的城池,满目疮痍,如何能养好胎?
而且因为月份小,即使她想回长安都做不到,还得满三个月才行。
少年越想越是心焦,恨不得立马飞到少女身边,抱抱她,给予她力量,告诉她,别怕!
可是,不行!
他是一军主帅,不可擅自离营,而且他们互相承诺过会在长安汇合,一起看初雪。
他不能停下来!
少年垂下了眼眸,该加快步伐了!
他在西北边,少女在南边,一南一北,相距万里,消息从她那传过来也要半个月,想来此时的疫疾应该已经好了。
…………
虞晚接到虞子东让她前往南境的信后,她便收拾东西,立即前往。
而太医跟有间药铺的大夫则是留在后收尾,待病人完全好了再返回长安。
她离开了洛阳,疫疾尽退的消息立马传回了长安。
宫里,今年的天气好似比往年更加炎热,福公公在一旁加着冰,靖安帝埋头看奏折,他身后有两个宫女在给他打扇。
在他的下首,陆承泽一手拿着奏折,一手端着冷饮,边看边喝,看到不对的地方放下手里的冷饮,提笔记下,悠哉悠哉的,好不惬意。
微风带着冰块融化的凉意,环绕在靖安帝身旁,看着手里的奏折,他眉头紧锁。
眼里满是怒意,一把将奏折甩到半边。
“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我父皇他能活到现在?我倒是小瞧了他,竟然能蛰伏这么多年。”靖安帝越骂越来气。
身后的宫女眼睛死死的盯着扇子,丝毫不敢乱瞄,就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福公公加完冰,踏着小碎步走到靖安帝身旁,替他倒了杯茶,“陛下消消气,有镇军大将军在,他扑不出什么水花。”
靖安帝接过茶,一口引进。
“还有他那个女儿也是,满肚子坏水,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前几天晏殊不是来说了嘛,南边的疫疾就是她搞出来的,这心狠手辣的疯子,得亏朕没让她进宫,不然朕怕是早登极乐了。”
“嗤!得亏她长得丑,不然你早迎进宫了!”
少年吊儿郎当却又肆意张扬的声音让本就静得可怕的宫殿更加寂静了,针落可闻。
打扇的宫女手都开始发斗了,一时之间吓得不知该不该继续打。
就连一向笑意挂脸上的福公公,他面色也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
只见他摆了摆手,那两个宫女如获大赦立马退了出去。
而福公公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存在感。
“你个臭小子!”靖安帝拿起奏折就向他砸去,“会不会说话?”
陆承泽挑了挑眉,看着吹胡子瞪眼的靖安帝,“我又没说错,明知那逻些不对劲,却还是放其生长,人家把闺女都送你眼皮子底下了,一送还这么多年你都没发现不对劲。”
靖安帝:“……”
“朕又不经常见到她,哪里知道她有问题?你倒是跟她们走的近,你不也没发现吗?”
陆承泽淡淡的“哦”了一声,“你是在抱怨见她见的少了?”
靖安帝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这臭小子竟然钻字眼,他刚想说话,就听到他继续道:“不过现在也不迟,云麾将军不是将她拿下了嘛,要不我让他把人给你送进来?”
“你个臭小子!那清风阁你倒是常去啊,你怎么也没发现那是人家的窝点?”靖安帝炸毛了,只见他站起身来,将桌子上的奏折全部抱起来,走到陆承泽旁边。
“啪”的一声,所有奏折悉数扔在了陆承泽的桌子上,“既然你精力这么旺盛,那这些全给你好了!”
看着陆承泽僵硬的脸,靖安帝轻轻“哼”了一声,嘴角上扬,一条腿不自觉的抖动起来,眉眼间尽是得意。
哼!臭小子,敢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陆承泽抬手捏了捏眉心,“父皇,我怀疑你在公报私仇!”
靖安帝扬了扬下巴,“别胡说八道,哪来的公报私仇,这本来就是你的事,我是在帮忙分担,既然你精力这么好,那以后就由你一个人处理好了!”
看着陆承泽痛苦的面具,靖安帝心里直哼哼,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不过是看他年纪小又不好全丢给他,不过如今有了这光明正大的理由总算是可以脱手了。
“父皇,到底谁是皇帝啊?”陆承泽看向他。
哪只靖安帝闻言,眼睛亮了亮,“你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