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这帮人不是盗晴王墓那帮人,因为听巡陵人说昨晚抓的这帮人居然想撬开墓园大门进去,这可是真够笨的,他们连用绳子爬墙这事都想不到,这跟盗晴王墓那帮人的手法完全不能比。第二,既然这帮笨贼不是盗取晴王墓的那帮人,那巡陵人现在应该也没发现晴王墓被盗的事,否则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宣传自己昨晚的功绩,而即便后面他们加大巡视力度,就这帮无能之辈而言,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发现晴王墓被盗之事,所以,暂时不用担心陵邑会受什么牵连。想到这,进良便踏实下心来往回走了。回到布庄,进良发现孙重在铺子里,他正在跟赵利说笑,见进良回来了,孙重便上来招呼道:“来,上二楼,有事跟你说。”
进良也没多问,便跟着孙重上了二楼,进了自己二楼的房间。“怎么样?打听出什么来了吗?”
孙重没等进良进门便问到。“什么?打听什么?”
进良楞了一下,疑惑地问到。“你刚才在街上跟巡陵人打听的事情啊,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就没喊你,你是不是也想知道他们现在知不知道晴王墓被盗的事?”
孙重继续问到,语气中带有一丝兴奋与期盼。“哦~~”进良沉吟了一下,孙重的这个问题属实让他感到意外,他没想到孙重还在关心这个问题,而且会这么直接的问出这个问题,他在跟孙重上楼的过程中一直以为孙重要问自己布庄经营的事情,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该怎么回到孙重。“哎!我以为什么事呢,你不也只是在墓园里捡到一条汗巾而已嘛,怎么就能确定晴王墓被盗了呢?你想的也太多了吧。”
进良假装镇定的试图把这个话题岔开,好让孙重对晴王墓被盗这事也将信将疑。“唉,我现在很后悔,那天晚上我怎么就不能在那多待会仔细找找蛛丝马迹呢?”
孙重叹着气说到,“不过刚才那个巡陵人怎么回答你的呢?”
孙重继续追问。“我只是好奇,想问问盗墓的是什么人,盗的是哪所墓,听说是滢妃墓,不过那帮贼都没能进到墓园里面就被当场抓住了。”
进良笑着对孙重说到。“哦,我觉得他们肯定就是进晴王墓的那帮人,我估计就是他们进了晴王墓园发现晴王墓太难盗,就改盗滢妃墓了,结果哪个也没盗成就被抓啦,哈哈,你觉得我分析的对不?”
孙重得意的笑着看着进良问到。“嗯,我也觉得可能就是这样,你想啊,晴王墓那可是除了定陵以外规模最大、建造等级最高的一个陪葬墓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一伙笨贼盗了呢。”
进良顺着孙重说到。“行吧,没被盗就好,真要被盗了,那咱整个陵邑都得跟着遭殃,那这事就算过去了。”
孙重好似心头的石头落地一般的说到,“对了,我看咱布庄生意还挺不错的呢,你这掌柜的我可是没选错,嘿嘿!”
孙重继而笑着夸了一下进良。“行啦,别说没用的啦,下去吧,我以为你有啥事呢,还非得上楼跟我说。”
进良撵着孙重就往下走。送走了孙重,进良自己又回到了楼上,他关上门躺在床上,脑子里却乱成了麻,他不确定不告诉孙重自己已经发现晴王墓被盗这事是因为自私还是真的担心孙重会给别人说漏嘴,刚才孙重带着渴望又兴奋的那个劲儿问自己这事的时候,他差点忍不住就要告诉自己这个好兄弟实情了,但他还是忍住了,进良不知道这个秘密自己还能坚守多久,但至少现在他真的不确定要告诉任何人。盗墓贼被抓这事,在陵邑被老百姓热聊了几天之后就没太有人提起了,陵邑就像被石头打破平静的水面一样,不多会儿就恢复了往日的常态。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冬至。这天,进良在布庄打烊以后回到了家里,跟家人一起过冬,爹娘包了水饺,炒了几个平时自己爱吃的小菜,父亲特意买了一坛酒让进良陪自己喝,自从进良搬到布庄住以后,爷俩一起喝酒的次数就很少了,所以当晚进良跟父亲喝的很爽快,父亲也罕见的喝的有点多。“晚上你住在铺子里的时候要多注意,现在世道也不那么太平了。”
进良父亲突然带着担心的语气跟进良说到。“哦,没事儿,您不用担心,其实也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去铺子里偷东西,我搬到那住无非就是图个心里踏实,铺子里晚上要是没人确实不像回事儿。”
进良安慰父亲到。“一百多年了,咱这前几天才头一次抓到盗墓的,最近这一年到咱这要饭的乞丐也越来越多了,我们这倒是有朝廷关照着,可是外面的百姓过的就没那么容易了。”
父亲继续感慨到。确实,父亲说的并非毫无道理,由于当今皇帝终日懒于朝政,对民间疾苦漠不关心,去年黄河中下游又遭遇几十年难遇的洪灾,大批黎民百姓无家可归,只能沦为流民,加之皇帝过于信任身边的奸佞小人和外戚,导致国家已经陷入泥潭,中原百姓已经民不聊生。“你们就看吧,后面肯定还会有人冒险来盗墓,反正不盗也是没活路,盗了说不定能救自己一家人的命。”
父亲继续说到。“你这老头子,喝点酒就胡说八道!这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还不得把你送到官府去!”
进良母亲听了进良父亲刚才说的话,马上责备到。进良父亲并没有要就此打住的打算,继续说道:“怎么了?我说的又没错,今天能有人来盗滢妃墓,明天就能有人去盗晴王墓,后天很可能就有人去盗定陵!”
进良听完父亲这一句话,活似遭了当头一棒,手中的筷子差点没拿住掉在地上,他并不是被父亲的话吓到了,也并不是担心父亲说的话被官府知道,而是父亲刚才那句话的最后一句“后天很可能就有人去盗定陵”直接把自己惊醒了,他一瞬间清醒的像没喝过酒一样。醍醐灌顶也不过如此了吧!进良心里突然有些责怪自己似的在想,自己发现晴王墓被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就一直没想过定陵是不是也有可能被盗呢?对这些盗墓贼来说,盗哪一个都是死罪,那何不直接盗一个最值得冒险的呢?想到这,进良完全没了心思,他坐在饭桌旁看着正在为这事争吵的爹娘,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定陵。“进良,进良?别听你爹在这胡说八道了,喝的差不多了就进屋睡吧,今晚也别回布庄了吧。”
母亲看进良在发呆,以为自己儿子也喝多了,就让儿子睡觉去。“哦,哦,娘,我明天一早得早起接货,今晚还得回布庄去。”
进良心不在焉的向母亲回到,说完便跟爹娘告辞,回了布庄。回到布庄,进良到后院用冰凉的井水洗了把脸,脑子更加清醒了,他上了二楼进到屋子里,却并不着急脱衣服,只是躺在床上瞪着眼开始分析了起来:首先,定陵虽贵为帝陵,但是其建制规模、防盗性并不会比晴王墓高出太多,因为当时晴王早逝,高祖悲痛万分,在建造晴王墓的时候,高祖甚至想以帝陵的规格给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修建墓园,但遭到了朝廷官员的一致反对,高祖便只好做出让步,同意略微降低标准。但到目前为止,整个大安朝还没有哪一个王爷墓超过晴王墓的规格,甚至在高祖的定陵之后的几座帝陵中,有的都没有晴王墓的规格高。其次,虽然这次巡陵人抓到了几个盗墓贼,但这一帮人明显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并不是什么专业的盗墓贼,他们顶多算是几个笨贼而已。而如果换作盗取晴王墓的那帮人去盗定陵的话,很难说他们就不会成功。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们到底有没有去过定陵呢?如果没有,那之后他们会不会对定陵下手呢?进良越想心里的疑问就越多,他甚至开始在心里笃定的认为高祖的定陵已经被盗了,他已经开始假想朝廷发现晴王墓和定陵被盗后,会给他们陵邑以怎样的重罚了,他越想心里越发毛,越想心里越急切的想验证自己的设想。在床上翻来覆去近一刻钟后,他终于还是起身拿起放在床底的绳子和灯笼,决定对定陵一探究竟.实际上,这也将是进良第一次进定陵,如果他能进得去的话。因为小的时候虽然他跟孙重几乎去遍了整个定陵园的所有陪葬墓,但是对于定陵,他们还是心存忌惮的,毕竟这可是开国皇帝的陵寝,在他们心里的位置还是不一样的,被抓到以后的后果也要严重的多。所以,直到他能进到定陵里面的那一刻,他对定陵的一切都是一无所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