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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五国伐秦,危如累卵!(1 / 1)

于是乎。

不过十日后。

依旧是魏国,大梁。

“丞相,大梁已至。”

随着一声呼喊。

范雎毋需任何人搀扶,独自一瘸一拐的下得马车而来。

回望着这巍峨的大梁城。

见得这熟悉的一切。

脸上却并没有丝毫回得故土的兴然之色。

“此地如故,臭不可闻也。”

轻飘飘的丢下一句。

范雎转身。

但见得身旁,随同的秦国使臣是拱手道:“丞相,吾等遣返已予国书,此番大梁却无一人相迎,是欲拒我于门外也。”

范雎面无表情,只是一摆手:“魏人无量,本相岂不知也?无妨,先予驿馆栖下,吾自有计较。”

秦使皆是拱手称诺。

至驿馆而居。

不待片刻歇息。

范雎便已唤来居于大梁之秦人。

“如今大梁朝野,动向如何?”

面对范雎之询问。

那久居大梁之秦探,自是没有丝毫犹豫:“启禀丞相,眼下,赵平原君一行,业已至得大梁城内。余下齐、韩、燕、楚等国,皆派使者而来,已与魏王,相谈数日。”

“而大梁城中,天下之士合而相聚。所商之事,皆为攻秦也。”

范雎闻言,面色不变,唯独眼眸中的一眸阴翳,如同毒蛇吐信,令人望之生畏:“秦于天下之士,非有怨也。今相聚而攻秦,徒以己欲富贵耳。”

一番言语。

范雎行至窗前。

便见得在驿馆对面之处。

往来阡陌,鸡犬相闻,呼声不绝,一派市井烟火气。

而一群士人打扮之人,便聚于此。

当是时。

群情激奋,高谈阔论,佐以佳肴美酒,可谓热闹非凡。

纵范雎不曾听闻其人所论。

然如今这大梁。

能让这群士人讨论如此激烈之事。

无非一者。

期间,一士人遗之一骨。

两犬相奔,争夺不休。

范雎冷眼而观之,复望向那群士人,多有讥讽之意:“汝等观之,其士人何似一犬也?卧者卧,起者起,行者行;止者止,毋相与斗者;然投之一骨,便起而使牙者,何也?必以争利也。”

“士人如此,诸侯亦复如此。”

此时。

从这个腰背佝偻,腿有疾患的老者身上,散发着阵阵煞气,旁者莫敢与视。

是夜。

信陵君府。

信陵君魏无忌与平原君赵胜,皆列于此处。

座下,信陵君门客,旧赵重臣,相对而坐。

当是时。

案上美酒珍馐,皆视如无物。

于无声中。

赵胜抬头:“无忌,范雎业已至大梁?”

魏无忌颔首:“然。”

赵胜望向范雎一行所居之驿馆,面色多有杀意:“可有异动?”

魏无忌摇头:“未曾。然其所至大梁,无非阻得合纵而攻秦也。”

“然如今,武安君灭赵,戮赵王,诸侯皆震惋,合纵而攻秦之事,岂因一范雎而止?兄勿忧也。”

魏无忌的话,其实在场众人,亦是再明白不过了。

前番秦赵大战三年。

诸侯列国皆作壁而上观者,何也?

因列国亦伐交不止。

亦因,当是时。

秦、赵两国,皆强国也。

两强相争,必有所伤。

皆诸侯之愿也。

是以坐山而观虎斗,裨益无穷。

然如今,赵亡而秦胜。

从此天下,独以秦强。

诸侯皆不愿见。

故攻秦之事,已如大河之水,奔腾而来,势不可挡。

赵胜闻言,目光如炬,叹息而低头,言语间已有哽咽之色:“吾自知无忌之高义,能急人所困。今赵朝亡而诸侯夕而不救,岂不知唇亡而齿寒耶?”

信陵君摇头轻叹:“诸侯逐利,今迟不起兵而攻秦者,徒以夺利也……兄且宽心,无忌但有所能,无不鼎力。攻秦而复赵之日,不远矣。”

赵胜不语。

只是仰头,将器中之酒,一饮而尽。

独自面赵,不知所想。

翌日。

范雎等秦使所居之驿馆。

丝竹管弦之乐而起,美酒珍馐之物满座。

高山流水,雅而致兴,妙不可言。

当是时。

范雎独立管驿之前。

大梁人闻之,莫不是相奔而至当前。

不为范雎。

而为范雎身前。

此番范雎等人所居之管驿。

以范雎所言,皆是大梁城讲书学舍之所。

而那商议而攻秦之士人,也大多聚于此处。

此刻。

不仅仅是寻常的大梁魏人。

便是那群怀着攻秦之心,而至大梁的众多士人,也是直勾勾的盯向范雎身侧。

目不斜视,多有渴望。

不因为别的。

正因为那范雎面前。

一堆又一堆的金子,整体的摆放在他的身旁。

足有人立之高!

很快。

随着消息一阵阵的传播。

这一片地方。

几乎所有的士人,都已聚集在此地。

范雎望着面前的天下士人。

脸上表情如沐春风,和煦而宽和,当为有德之长者,不复半点阴翳。

“诸位!士子,大梁之百姓。”

范雎拱手,依旧面带笑意,朗声而大呼:“吾为秦相范雎!”

一语之后。

只是一刹那间。

面前众多士人,便是面色一变。

望向范雎脸上的表情,也多有憎恶,厌嫌之色。

“秦相不于咸阳,至我大梁何故!?”

“秦魏素而仇之,还请秦相速速离去!”

“秦相,我魏日后,必兵至咸阳矣!”

一声声的呼喊。

在有心人的煽动之下。

这群对于秦国本就不睦的士子。

对于范雎虽非恶语相向,却也并未有丝毫欢迎之辞。

当是时。

呼声斥声,不绝于耳。

而面对种种斥责之言。

范雎却依旧不发一言,不进一辞。

待到众士疲累。

范雎笑而语之:“诸位有所不知,范雎昔日,亦是魏人!无奈而离魏,然心怀大梁,厚而待人。平素素来所愿,皆以结交天下有识之士也。”

“故此来大梁,愿于诸位坐而论道,共商天下之事也!”

一番呼喊。

为首一群士人冷笑连连:“秦如虎狼,其心勃勃。吾等所议之事,无非灭秦也!秦相欲商之?”

范雎亦不语,只是朗声大笑:“但有所欲,皆无不言!”

说完。

缓缓的来到那堆金灿灿的黄金面前,再一拱手,直接指向身旁之物:“此有万金,今日范雎不问金之所予,但求金尽而欢矣。”

”诸位士子,但有所欲,皆可取之,进管驿而商也。”

一番话后。

满场哗然。

一干相貌堂堂的士子们,呼吸都是明显的粗重了起来。

虽然心中不愿,但是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移向了那堆黄金。

所有的人都明白。

这些黄金。

便是只得一块。

便足以让寻常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他们饱读诗书,习得经义,欲求闻达于天下而相于诸侯,不就是为了如此?

领头的一群士子。

此刻在范雎的黄金攻势之下。

可谓是面色大变。

虽然有贫富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之言。

但除却圣人之外。

能至此境者,又有几何?

此番他们不远千里而至大梁。

共商讨秦之事。

所为何者?

皆为利也!

而眼下。

万金之利,便在眼前……

他们呼喊着,对麾下士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然而。

一个,接着一个。

不断的有士子,掩面而去。

抱得黄金,快步而至管驿之中。

有了一个。

便有两个,三个……

待到三日之后。

范雎所居住的管驿之中。

高朋满座,欢声四起。

那些三日前,还在对着范雎和大秦恶语相向的士子们。

如今和范雎相处,却已情同老友,亲如兄弟。

至此。

范雎至大梁而过三日。

天下士子聚大梁而讨秦之盟,解。

翌日。

范雎再转头。

此刻所望之目光。

却已是大梁之魏王宫所在的方向。

目光幽幽。

神色,却已是极为的凝重。

“士子所求之利,无若金者。然诸侯所求之利,吾能与之?”

再转头,范雎望向咸阳所在的方向,只余轻叹:“王上,武安君,眼下范雎,只余尽力而为之……”

“若不成……皆天意也。”

于是乎。

不出片刻。

秦使匆匆而来:“丞相!”

范雎颔首:“各国使臣所在,可曾打探清楚?”

秦使点头:“皆已呈之拜贴,然诸使不受。”

范雎一摆手。

便指向身旁:“再与你四万金,呈之!”

兜兜转转又是半日。

很快。

齐国使者所居之所。

便听得爽朗一笑:“秦相!当日临淄一别已有一载,在下却如隔三秋!”

范雎拱手,以礼行之:“齐使安好。”

齐使脸上笑容如沐春风,径直将范雎迎进大厅之多。

桌案之上,多有美酒佳肴。

范雎独饮清茶,而后抬头:“我秦齐之盟久矣,秦齐之前,亲若兄弟,进退同盟,此番齐使,为何身处大梁?”

齐使一顿。

对于范雎之言,显然有些猝不及防。

忙掩面而笑之:“秦相不知,如今韩、燕、魏、楚四国,接盟之。我王不欲,然四国使而至临淄。曰:若不盟之,必以攻齐。四国兵锋,齐国堪受?故无奈而至大梁。”

范雎冷笑:“四国兵利,独我秦国之兵不利乎?”

对于范雎毫不掩饰的言语。

齐使面有愠色,冷哼一声:“秦相,当不顾昔日之情乎?”

范雎目光愈利:“齐此番毁约而弃盟,已是不顾昔日之情,何以先问之于吾!?”

齐使低头。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

自然也没有丝毫遮遮掩掩的意思了。

便是抬头:“四国联盟,便以齐秦合力,亦难挡之。若助秦,来日兵败,我齐无故割地而媾,不利也。”

范雎面带笑意,紧紧盯着面前的齐使:“我王欲以赵东之地,两郡共十七城予齐,何如?”

一语言之。

齐使惊而骤起,满脸喜色:“秦相此言当真?”

范雎不语。

独取舆图,取之而予齐使。

自范雎的手上,皆过舆图的那一刹那。

齐使的双手都明显的颤抖着。

深呼一口气。

便再望向范雎:“纵如此,然四国之……”

话音刚落。

范雎亦起身。

鹰鹫一般的目光,直刺齐使而去。

少时。

再取一舆图:“邯郸,亦予之。”

这下。

齐使已经不仅仅是颤抖了。

望向范雎手上的舆图。

贪婪、渴望。

然而片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沉思片刻。

再次抬头:“齐秦两欢,自是我王之愿,亦为齐人所欲也。”

“然若齐秦联盟,我齐国尚有一请。”

范雎脸上的神色,并没有随着齐使之言,而缓和些许。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低着头。

连言语也是沉上不上:“齐使请言。”

便见得这边。

齐使面向咸阳,目光锐利:“武安君无道,先坑赵之降卒,后灭赵国,刺赵王。累累血债,其罪涛涛。”

“非杀之而尽天下之怨,故请秦王,杀之!”

“且武安君战功累累,此番灭赵,几凌于秦相之上,杀得武安君,于秦相亦是有利而无……”

范雎依旧不语。

未得齐使多言。

自他的手中夺过舆图。

同时。

命麾下秦使,将此先所赠之金,悉数夺之而返。

如此反复。

又过三日。

于管驿之中。

范雎独坐。

饮尽杯中之酒。

神色,竟多出一分落寞。

“武安君啊武安君,这一次,范雎亦回天乏术矣!”

“诸侯亦争利,然其所争之利。我秦国弗与……”

是日。

五国会盟。

范雎率领秦使,独闯魏王宫。

“吾秦今而灭赵,其势堂堂!而诸侯列国,敢有攻者,既已拔赵,必先兵而先击之!”

“望尔等自省!”

一时之间。

诸侯皆大震。

惶惶不敢先进。

然而。

信陵君以门客候生言。

以魏王之妾如姬而窃虎符。

杀魏之大将晋鄙。

独以二十万大军而击秦。

诸侯闻之。

纷纷响应。

当是时。

齐、燕、韩、魏、楚,皆举兵百万而伐秦。

信陵君魏无忌、平原君赵胜、春申君黄歇,其大名鼎鼎的战国四贵公子其三,帅之。

廉颇、乐毅、及诸国名将将之。

韩之劲弩、魏之武卒、齐之戟士、楚之兵盛,燕之悍勇。

其阵容之强。

兵势之利。

粮草之盛。

亘古未有也。

一路浩浩荡荡,直扑秦国而来!

秦国形势,已危如累卵。

而此番。

咸阳。

白起望向面前的周姐,脸上带着笑意:“以后,此处便为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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