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淑这边。
见得面前的嬴政,也是颇多的感慨。
而嬴政,却只是轻笑:“自古明君,治纪而知其兴败之由;居庙堂而晓天下。无现所欲,若现之,下自雕琢其行;无现其意,若现其意,下自粉饰其意。”
而白淑缓缓的摇了摇头:“人言御下之术,无非名、利、威其三者。”
“今王上以利而诱之,以名而敬之,然其威……”
白淑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了。
而这边。
嬴政的脸上依旧是带着笑意:“威?政不以利淫,振雷霆之威;故不当立威时则仁,当立威时则从速。”
“不是不立,皆以时也。”
眯着眼睛。
嬴政经目光,缓缓的望向远方。
那正是吕不韦和渭阳君等人离去的方向。
随着白淑之言。
在直播间的观众们。
此刻却是万分疑惑。
“白淑和小嬴政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啊!?”
“小嬴政不已经是秦王了么?白淑说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这都还看不明白吗?如今的小嬴政没有亲政,在名义上虽然是秦王,然而在实际上,却并无权柄。如今,朝堂上的权柄大部分都是掌握在吕不韦和宗室之人的手上,两派系不和,小嬴政却是通过操纵两大派系之争,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虽然没有亲政,但是却和亲政无异了”
“听着小嬴政和白淑的话,这是要打压吕不韦和宗室一派?”
“如今大秦的权柄,大都是掌握在吕不韦一派和宗室一派的手中;虽然如今小嬴政通过让他们互相制衡而达到自己的政见,然而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所以,终有一刻,小嬴政要掌权,这些人和小嬴政,注定就是对立的了。”
“爱……这朝堂之上的事情,真的是尔虞我诈……”
“不过这些人都忠于大秦,小嬴政这么做,会不会有些……”
“笑死了,朝堂之争,哪里有得半点的仁慈,妇人之仁,害得终究只能是自己。”
“我现在问,小嬴政真的是十三岁吗……”
而这边。
咸阳一地。
当王陆再一次的来到这熟悉的地方。
一时之间。
竟然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意思。
在身旁。
他的爷爷王铭院士,神色郑重的对着王陆说道:“这一次发现的陵墓,很有可能便是传说中的始皇帝之陵,所以保护工作,一定得做好,不容有丝毫的损伤。”
“一旦有得损伤,对于我华夏而言,都是一莫大的损失!”
当下。
王陆在王铭的身旁,再见得大屏幕中,嬴政那无比郑重的神色。
深呼一口气,却是询问道:“爷爷,您说这位始皇帝,会是小嬴政吗?”
王铭愣了愣。
随后却也是缓缓摇头:“此事,我们哪里能知道呢?”
“不过,如果是小嬴政的话……”
王铭没有再说下去。
此刻的他,也是叹息一声,是径直叹道:“真不知道,小嬴政最后,会成为如何的一位王?”
便是在如此的期待之下。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
在现代。
始皇帝陵墓的考古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在白淑和嬴政所处的时代。
时间以着更快的速度,飞速的前进着。
时秦王政元年。
晋阳反。
政以白淑为将击定之。
秦王政二年。
魏乱,王翦将卒攻卷,斩首三万。
秦王政三年。
岁大饥。
政尽开巴蜀之仓,济之。
时白淑为将,伐韩,取十二城。
秦将蒙骜率军进攻韩国,夺取了十二座城池。
赵王以李牧为将,伐燕,取武遂、方城。
先是时,天下冠带之国七,而三国边于戎狄:秦自陇以西有绵诸、绲戎、翟、之戎,岐、梁、泾、漆之北有义渠、大荔、乌氏、朐衍之戎;而赵北有林胡、楼烦之戎;燕北有东胡、山戎;各分散居溪谷,自有君长。
其先秦、燕、赵皆却戎狄于关外,胡人莫敢相抗。
然今中原做乱,而匈奴始大。
屡犯中原。
时赵衰,北境匈奴为患。
赵将李牧领君,杀匈奴十余万骑,破东胡,降林胡。
匈奴单于奔走,不敢近赵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
转眼间。
便已是秦王政八年。
这八年的时间。
发生了很多事情。
嬴政娶妻了,有了几个儿子,有了几个女儿。
长子名扶苏,其余子嗣有将闾、有高。
还有一女名阳滋。
嬴政本人是无所谓的。
然而身为秦王,延续后嗣之事,本就是难免。
而王翦和白淑,于一年前,再却列国联军。
如今也已拜大庶长之位。
彻底成为了秦国的擎天之柱。
李信近来声名鹊起,跟随着白淑南征北战,成为了大秦武将新的希望。
有喜事。
自然也有哀事。
便在李牧大败匈奴的那一年,大将王龁死了。
而就在不久之前……
麃公和蒙骜也死了。
死在攻打魏国的途中。
那一天。
嬴政待在深宫之中。
不准任何人觐见。
幽幽的深宫之中。
嬴政转头。
见得身旁之人。
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秦相范雎。
如今的老秦相,在嬴政上位之后。
于不久前。
便卸下了一身的职务。
彻底的归于田居。
“听闻老相邦,喜于杜康?”
嬴政静静的席坐于地,在他的对面,是同样端坐的范雎。
范雎笑了笑,缓缓点头:“昔日先王在时,常于范雎及武安君,饮得此酒。”
“只可惜,如今故人陆续凋零……独余范雎老朽一人,如同这树之枯叶,将零却不零……”
“朽矣,朽矣……”
范雎的眼眶有些红了,默默的望向面前。
范雎老了,是当真老了。
此刻的他,眼神已不复往日的清明。
便端坐于地,亦有些晃晃悠悠。
身如佝偻,仿佛是一道被绷紧的弓弦,随时可能崩断。
便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的,含糊不清。
常人已难以辩明他所说之言。
然而陆仁,却是一听便知其中之意:“那今日范相,可还愿于我饮一饮这杜康?”
这一日。
陆仁和范雎喝得酩酊大醉。
也是这一日。
彗星先出东方,见北方。
而后。
又复见于西方,十六日而不绝。
陆仁扶着已经站立不稳的范雎,立于咸阳宫外,见得那天空中不住划过的璀璨。
“这光景,范相当随我而见之,当替他们而见之。”
范雎不语,目微红。
而也正是这一日。
甘泉宫中传来噩耗。
太皇太后夏姬薨逝。
大秦的天,终于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