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殿的张良没有直接离开,静静等待着刘邦的反应,直到听见殿内刘邦说的话,他才挑起一丝微笑,轻松离开。
秦国不是刘邦灭的,却是刘邦坐了他的江山。
那么,张良恨他吗?
答案是不。
刘邦市侩,甚至是个流氓,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个不错的皇帝,也有一批质量不等,但平均水平在及格线上的子孙。
“张大人,可否告知在下,咸阳城中的秦帝和秦朝文物去哪了?”
白淑看见张良,上前问道。
“白姑娘,这件事,在下的确不知道。”
看着白淑脸上显现的失望,张良心中轻笑,又道。
“不过,若是白姑娘有兴趣,在下可以带白姑娘在中原走上一段时间,寻找真相。”
“真的吗!”
白淑猛得抬头。
“这是自然。”
张良温和笑道。
“不过,白姑娘也不必叫我张大人,叫我张兄即可。”
虽说已经没了嬴政的身份,但张良对于秦朝的那些人,还是有牵绊的,同时,他也想看看,自己做出的努力,到底改变了多少秦朝的命运。
“好。”
白淑随即道:“张兄打算何时出发?”
“劳烦白姑娘稍等片刻,我还有些许事迹准备交托。”
白淑点头应下。
整个咸阳城,已经成了汉军驻地,以张良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人阻拦。
随便找了一处军营,张良命人拿来笔墨,写就明烧栈道养精蓄锐,贿赂项伯得汉中地区,策反英布,彭越三个计谋,并逐一放入锦囊中。
为防止刘邦这个流氓提前查看锦囊,张良犹豫过后,又留下一封书信,这才找来马匹干粮,同白淑离开咸阳。
下午,刘邦大军撤离咸阳。
对于张良的离去,刘邦有些受挫。
但他也知道,张良一心匡扶韩国,强行留他,只会让他心生怨念,那是刘邦不愿意做的。
“主公,军师虽走,但给您留了些东西。”
有将领带着锦囊和书信而来。
刘邦接过信封和锦囊,正欲打开锦囊,却被身旁萧何所阻。
“主公,还是先看看书信吧。”
萧何指着信封上‘先看书信’四个大字,对刘邦道。
刘邦讪笑,不情不愿拆开书信。
“主公,良牵挂韩国,却也不愿主公踌躇不得志,是以留下妙计三个,按照顺序拆开,可解主公三个难关。”
“我知主公喜戏,烦请主公得到锦囊后,交予萧兄代管。”
“嗯?好大的口气!”
刘邦冷笑道。
“我倒是要看看,你在里面写了些什么玩意儿!”
说着,刘邦就准备拆开信封,一只手伸到他身前,将锦囊一把夺过。
“主公,既然军师这么说,还是等关键时刻再拆开吧。”
萧何冷漠道。
刘邦看着被夺走的锦囊,心中如百爪挠心。
他看了看左右,将领们都去统兵了,只有自己和萧何二人站在原地。
“萧何啊,你不好奇子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吗?”
萧何自然是好奇的,可他更想这些妙计在关键时刻能起到作用。
“主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萧何将锦囊塞入怀中,转身就走,脚步飞快,好似担心刘邦强抢,这种事不是没有先例,此前刘邦喝醉,在军营中招呼樊哙围殴过他。
刘邦追了两步,没能追上萧何,只得坐地长叹。
“子房,唉……”
……
半月过去,张良带着白淑走过秦韩魏三地,一路漂泊,小心打听秦军去向。
两人风尘仆仆,却也不是没有收获。
经过调查,二人查明,原本该固守汉中的三王,而今只剩塞王司马欣和翟王董翳,雍王章邯此前被秦帝扶苏调往漠北,就此不知去向。
而秦帝扶苏同丞相李斯等重臣,也是在雍王离去不久,便同咸阳宫中收藏的金银一起消失,不知所踪。
“原来刘邦真的没拿到我的遗产……”
张良心中好笑。
也难怪咸阳城中的秦民,对刘邦并不欢迎,甚至有些仇视。
“张兄,我打算去漠北一趟,不知张兄意下如何?”
白淑嘴唇干裂,一双眸子却亮晶晶的十分灵动,充满了生机,比起刚得知秦朝已灭时,精神了不知多少倍。
“白姑娘想去,在下自无不可,不过……”
“怎么,张兄有什么疑虑吗?”
“疑虑倒不至于,只是白姑娘,能否同在下在此地等一个消息?”
“这……好吧。”
白淑想了想,决定等张良。
带着张良同往,她无需为钱粮用度发愁,这倒不是说,没了张良这个世家子弟陪同,她就会缺钱花,大不了找个为富不仁的富户抢上一把即可。
只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白淑一介女流,若是没有气度不凡的张良陪同,很容易遇见些心思歹毒的草寇,会耽误她赶路的时间。
二人在赵地小城住下。
三日后,一则消息落入张良耳中。
项羽如同历史上一样,违背了楚怀王谁先攻入咸阳,谁便是关中王的诺言,率先称王,号称西楚霸王,定都彭城。
同时,他开始对诸侯和手下进行分封。
率先进入咸阳的刘邦,非但没能成为关中王,连汉中王都不是,被项羽赶到巴蜀凄凉地,成了汉王。
得到这则消息后,张良不再犹豫,同白淑跨过关隘,进入戈壁寻找秦军的消息。
与此同时,刘邦正率领大军前往巴蜀。
“天杀的项羽,分明是大哥率先攻入咸阳,凭什么让他做了关中王!”
樊哙骑马跟在刘邦身后,开口怒骂。
刘邦没有说话,脊背弯着肚子走在前方,谁也不知他心中所想。
“诸位,谁还有妙计?”
萧何说着,眼睛望向左右。
无人应答,人人一副沮丧模样。
中原核心何等繁华,项羽占之,不用几年,其势力必将更上一层楼,相比较下,实力本就不突出的刘邦,在进入巴蜀之后,能够维持现状就不错了。
争天下?事到如今,还拿什么底气争天下!
“主公。”
萧何拱手道。
刘邦转头看向他,一双眼睛幽深,平淡无痕,又好似藏着惊天怒意。
“何事?”
“主公,既然无人有计谋,不妨看看子房留下的东西?”萧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