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壮死了。
死在姘头兰儿的床上。
兰儿自己都吓懵了，方才还压在身上像只野牛似的不停怂动下身的人，怎的突然就“呜咽”一声直挺挺地趴了下来。
彼时她双臂双腿都紧紧贴在徐大壮身上，带着湿润的语气唤了他好几声也不见回答，喘着粗气去推，“啵”的一身，连接处也被推开。
徐大壮顺着力道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瞪的老大。
也顾不上外头青天白日，兰儿草草套上衣服手脚并用掀开大门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死人啦！死人啦！”
正午的桃花街满是用餐的百姓，听见呼喊声一个接一个放下碗筷挤在窗口往下看。
兰儿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但胜在身材丰腴，一双桃花眼很是勾人。
只是此时，那双眼睛里满是惊恐和苟活的庆幸。
贾铃音对看热闹没什么兴趣，架不住才到中原的合意觉得看热闹很有意思，想着反正饭菜还没有上来，便拉着贾铃音蹬蹬蹬跑到了二楼露台。
“呦，那不是兰儿吗？”
人群中有个看起来高高壮壮的男子认出了她。
“怎的？你认识？”
旁边那个似是与他一起的，接过话茬好奇地问。
先说话的男子摇摇头，带着抹不屑，“睡过。”
只一个瞬间，对兰儿赤脚狂奔的好奇转成了对她身份的探究，人群里猜测她是做什么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小的露台刹那时变得甚是吵嚷。
贾铃音与合意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默不作声。
“一个年老色衰被赶出青楼的娼妇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男子看了半晌，自觉没劲儿，丢下这句话后便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合意仍在看着兰儿奔跑的轨迹，贾铃音双眼却盯上了男子离去的背影。
“我去看看那个人是谁。”
也不知合意有没有听见，贾铃音一边确认男子离去的方向，一边对着合意又说了一遍，“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合意胡乱“嗯”了一声，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心点。”
男子并未走远，贾铃音跟着他下了楼梯，看着他同小厮说话，最后在小厮的引领下进了她们隔壁的雅间。
“正想去找你。”说着话的同时，穆松白盛了碗鲜香无比的牛肉汤放在贾铃音位子上，“昨日你说没味道，今儿我便叫厨房多放了些辣子和胡椒粉，你来尝尝看看味道如何，若是不行，我再叫他们重新做。”
哪知贾铃音根本看都不看他，顺着白花花的墙壁把耳朵贴了上去。
与楼上住宿的房间不同，雅间墙壁密不透声，贾铃音一连换了好几个位置，除了身上蹭了一身白灰，脸蛋灰扑扑的之外什么发现也没有。
“你做什么呢？”
穆松白的视线从放下碗便一直跟着她，好不容易等到她站起身，一把把她拉到怀里，掏出帕子蘸了茶水替她擦脸。
贾铃音喜欢吃路边摊，常常吃完了找不到东西擦嘴，只随便用手抹掉。
穆松白知道后便随身装着帕子，在她吃完露出满足的笑容后适时奉上。
贾铃音被他紧紧箍在怀里，起先还挣扎，但在看见帕子上那一抹灰后便不动了，乖乖坐在穆松白大腿上。
“哎呀，你不知道，方才街上可热闹了。”
穆松白箍住了她的动作，却没挡住她的嘴，只见贾铃音樱唇不断开合，一个带着主观猜测的故事便传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她是在行房事的时候遇到的死人？听你的描述，她衣衫不整，双腿裸露，或许是在洗澡被死人吓到惊慌而逃呢？”
“不可能。”贾铃音一口否决，她的直觉可从未出过错。
“怎么不可能？”穆松白挑眉，带着暧昧，“毕竟某个小笨蛋连月云腰侧的印记都看不懂。”
眼瞧着越说越过火，贾铃音连忙抬手捂住他嘴巴，“这能一样吗！我那个时候又没有成亲。”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当然不知道了。
“再乱说晚上就不让你跟我睡了。”
“那你想跟谁一起睡？”穆松白拿掉她双手，夹了颗水晶虾仁塞她嘴里。
贾铃音嚼着虾仁，口中含糊不清，“合意，我跟合意一起，你去跟师傅一起，诶对了，怎的没看见师傅，东儿也不见了。”
“薛昂带着东儿去连司马府，刘令成的母亲这几日从老家来了，听闻薛昂医术好，一大早便请了他去给老人看病，这段时间吃住都在司马府。”
“这么大的事，我怎的不知？”
“你睡的那样沉，雷声都叫不醒你，更何况人呢。”
合意看热闹看的入了迷，肚子咕咕叫也不管，如此到给了穆松白夫妻俩独处的空间。
“吃不下啦，肚子都鼓鼓的了。”
这顿饭吃的极慢，倒不是贾铃音不肯吃，而是穆松白始终抱着她，就连喝汤也用勺子舀了，一口一口喂到嘴里，他自己却没顾上吃。
一顿饭下来，贾铃音脸蛋比数九寒天的红梅还要红。
“下次吃饭也得离你远点。”
被拉着亲吻了好几口才从穆松白腿上离开的贾铃音，屁股才挨上凳子，合意便一脸惊喜地推门而入。
“你绝对想不到我看到了什么！”
连日相处下来，合意与贾铃音关系愈发亲密，起初她还顾及着穆松白，线下已经能完全地将穆松白视作空气。
“说话归说话，搂抱着我娘子做什么？”
合意与贾铃音的亲密某个方面来说也替穆松白省了不少事，虽是她时常霸占着贾铃音，出门在外也要与贾铃音勾着手。
有好几次明明是他与贾铃音牵着手，合意一声呼喊，贾铃音便抛下他去了合意身旁。
这，让穆松白很受伤。
很吃醋。
“铃音都没没有拒绝，你啰嗦什么？”说着，还瞪了他一眼。
正想反驳，却对上贾铃音那近似警告的眼神。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穆松白摇摇头，任命似的离开雅间。
见他走了，贾铃音才激动地问合意，“你看见什么了？”
“那个兰儿，我看见她当街跟男人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