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安呼吸一滞,目光灼灼盯着舞姬的脸。
舞姬抖动着肩膀,前面的酒也一颤颤的,随时要洒出来。
那里风光正好……
连一旁的太守,及太守的儿子,呼吸节奏都有些变了……更是不自觉的调整了坐姿,这种变化,叫他们坐的不甚自在。
“公子,接着吧?”
“不好叫人家小姑娘太没面子不是?”
“公子就赏个脸吧!”
男人们嘻嘻哈哈的劝。
慕容景安侧脸瞟了瞟在一旁,仆从席面上坐着的梁长乐。
他见她根本没往这边看,她低头吃的专注。
顾星云时不时的用公筷往她盘子里夹菜,她乖巧的都吃了。
慕容景安一时有说不上的情绪……他忽然有点羡慕顾星云,甚至愿意跟他换个位置坐坐。
像是赌气,慕容景安伸手,一把从……拿出酒杯。
舞姬嘤咛一声……娇媚的声音,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远处席面上的人,都闻声向这儿看。
慕容景安只用余光锁定了梁长乐的位置……可她却丝毫不为所动,连头都没抬一下!
她究竟是不在意?还是没听见?亦或是心里在意却不想表现出来?
慕容景安搁下那杯酒,碰都没碰一下,心里浮现的几个问题,反而一直纠缠着他。
有酒有肉的宴席,自然结束的不会太早。
慕容景安不过跟太守寒暄了几句,一回头,梁长乐的位置却已经空了。
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竟不知道。
慕容景安再坐下去,却索然无味,就连西北正盛行的“褪衣舞”,他都没了兴趣。
“你们喝,我不胜酒力,明日还要赶路,先回去了。”
太守自然挽留,“多住一日,不会耽搁路程的。”
慕容景安哼笑,“我倒是愿意多住,只是上头的命令不敢耽搁。”
太守不敢再劝,恭送慕容景安回去。
慕容景安刚进自己的房间,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他屏气凝声,目光落在了散落的床帐处。
他抬脚靠近罗汉床。
床榻上似乎有动静。
唰——他猛地掀开床帐,床边上系着几块散发着柔和荧光的漂亮萤石。
荧光把床榻上的女子,映照的更加诱人,秀色可餐。
女子身上只盖了一层薄纱,漂亮细滑的皮肤,仿佛会发光。
女子凹凸有致,她在床上,轻吟出声,声音诱人……
慕容景安秉着呼吸,正欲发怒……女子却如蛇一样缠了上来。
她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如同过电,酥酥麻麻。
“世子爷……奴家好想您,敬酒的时候,奴家就想您……”女子拉着他的手……
慕容景安皱着眉,一动不动,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女子却等不了了,她的手拉开他的腰带,顺着腰身往下一滑……
“咦?世子怎么……”
“住口!”
慕容景安目光陡然一冷,眼底划过杀机。
女子吓得缩手回去,“奴家什么都不知道!奴家什么都没摸到!”
“你说什么?”慕容景安语气冷的,几乎变了调,犹如地狱里爬上来,吃人的厉鬼。
舞姬惊恐之下,更是口不择言,“奴家没说什么……世子对奴家没有兴趣,所以您才没有反应……您饶了奴家吧!”
慕容景安眸色一沉,“你自己找死。”
他上前一步猛地捂上舞姬的嘴。
舞姬挣扎之下,手又不甚碰到他的软肋……那是真的软。
舞姬拼命的摇头,眼泪都下来了。
“你保证不说出去?”慕容景安在她耳边问。
舞姬含泪点头,又拼命摇头,她慌乱的用一双灵动,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暗示: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
“谁叫你来的?河间郡太守,是不是?”
舞姬点点头。
“你若现在回去,如何向他交差?”慕容景安问。
舞姬泪都下来了,被他捂着嘴,没办法说话,她只能频频眨眼睛。
慕容景安轻哼一声,“以色,诱朝廷命官,死罪。”
他话音落地,一个手刀劈在舞姬脖颈上,舞姬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卫衍,把她扛走,扔进护城河。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我屋里送?”慕容景安吩咐。
卫衍赶紧进来,“属下失职。”
“不怪你,去吧。”慕容景安又交代道,“别叫顾小姐知道。”
卫衍一愣,立时明白,“您放心,河间太守是不知道您未婚妻跟着,才出此下策的。”
“嗯,明白就行。”慕容景安应了声。
卫衍立时进来把人扛走,辗转凌越几下,院子里便没了人影。
梁长乐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却已经背上了“善妒”的黑锅。
慕容景安说屋里味儿太香,叫人开窗通风,重新熏屋子。
他往梁长乐姐弟住的院中去。
他十三岁时,早上起来,就已经有男人的正常反应了。
他一直都没觉得自己哪里不正常……直到两年前,母亲派来的“教引姑姑”偷偷爬了他的床,他被吓了一跳。
从此似乎就有了障碍……
他一个人的时候,特别是早上醒来的时候,仍觉自己是正常的。
可一旦与异性相处的时候,他就完全没有感觉,一点儿兴趣都“提”不起来。
这种事情怎么好叫人知道,即便家里有宫里来的御医,他也不敢去问。
这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
是以当初顾子念暗示芳心的时候,他无比厌恶,讨厌她的纠缠。
女孩子的纠缠,似乎时刻提醒着他——他不行的事实。
如今,慕容景安反倒觉得,女孩子的合作和疏离,正好给了他遮掩,可以帮他欺瞒母亲,拖延婚事。
如今又有远离京都的机会,他可以在西北郡,找个不认识他的大夫,给他看看。也免得这样见不得人的消息,流传回京都,叫他遭人耻笑。
男人的能力,事关荣辱,重于性命!
慕容景安的脑子里飘过许多乱七八糟的思绪,不知不觉,他已经到了梁长乐的房门外。
他正欲伸手敲门,里头却传来哗啦的水声。
慕容景安手指一顿,侧耳倾听。
哗啦的水声,伴着舒服的轻哼……
慕容景安顿时明白,脸也腾的热了起来。
他想转身离开,但走到廊下,忽然觉得不对……女孩子门外一个人都没守,他都能走到这儿,听见里头的动静,难道旁人不能吗?
慕容景安顿时愤愤,他听见倒罢了,那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虽然两人都是逢场作戏!
但凭什么给旁人听呢?
他顿时收住脚步,站在门口,恍若门神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