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乐大惊之下,皱巴着小脸,低声说:“我肚子疼……”
她表情痛苦,脸面潮红。
慕容廷一开始以为她是撒谎,她也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手段。
但听她鼻子里发出痛苦轻哼的声音……他还是犯嘀咕,翻身放过她。
梁长乐立即滚进里边,几乎挨着墙,把自己缩成一团。
“过来。”慕容廷说。
梁长乐抖了一下,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过来我帮你揉揉。”慕容廷说,“保证不碰你。”
梁长乐不为所动,他也不再好声好气的商量,而是直接扳过她的肩头,将她摁在自己身边。
他温热的大手盖在她肚腹上,轻轻的顺时针揉着。
梁长乐虽是装的腹痛,但被他这样揉还是很舒服,她从一开始的满满的抗拒,到后来竟渐渐放松……何时进入了梦乡,她全然不知。
他们一行一路随盐商往京都去,越往南走,天气越暖和。
临近京都的时候已经是腊月,渐渐有了过年的气氛。
盐商要往别处去,他们与盐商分道而行。
慕容廷说:“再有两三日的路程,走得快就可以进入都城了。”
一行人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林恩姝和丁零还有些莫名的兴奋。
她们东躲西藏,被人追杀的日子过得太久,偶尔也迫切的期待安定。
夜国的京都,叶从容就算在大胆,也不敢在这儿胡作非为。
慕容廷回忆了回京的路线,“今晚我们就宿在建初寺,明早启程直奔京都。”
没了盐商,而且现在已经近京都,慕容廷的暗卫们也都现身出来,他们一行人数仍旧不少。
建初寺在官道一旁的小山上,闹中取静的一个地方。
这里因为临近官道,道路通达方便,寺庙不大,香客却众多。
陈岱去见寺里的主持方丈,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寺里的小和尚很快便请出其他投宿的香客,让他们全员都住了进去。
“我们只在这里住一晚,明日一早就启程,叨扰之处,还望寺里诸位师父海涵。”慕容廷说话挺客气的。
女眷住在西边的厢房,男宾住在东边的厢房,中间隔了挺远的距离。
慕容廷对此安排十分不满。
梁长乐心里暗笑,表面却一本正经,“这里可是佛门净地,王爷千万不要在这清净的地方,做出什么不合宜的事情。我们只住一晚就走了,人家僧侣们,还要好好在这里修行呢。”
慕容廷重重的哼了一声,“幸而只有一晚,否则……”
他深深看她一眼,目光中意味明显。
梁长乐有些心惊……这一趟西北之行,怎么觉得他似乎比先前更灼热急迫了呢?
倘若没有了燕王世子这块挡箭牌……他会不会直接把她掳到齐王府,直接关起来?
梁长乐琢磨着,回到西厢,瞧见林恩姝和丁零围着小几,大快朵颐着小几上的素饼,香茶。
“这儿的素饼真好吃,我们以前也在寺院里住过,素饼比干馍馍好吃不到哪儿去!”丁零慢吞吞说着,咽了一大口茶,噎得她伸长脖子。
连林恩姝吃东西的速度,都比以前快了许多。
梁长乐不由暗自心疼,林恩姝出身世家,她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没见过?躲避叶从容的日子,她真是受苦了。
“若是喜欢,等回了京都,还叫人过来请素饼。咱们多捐些香油钱就是。”梁长乐笑说。
她对素饼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以往习惯了马背上的生活,到不觉得辛苦。
如今这小身板儿还没适应,风尘仆仆累得很。
她洗了把脸,就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临近半夜的时候,她听见外间的动静,猛然惊醒。
她侧耳细听,“沙沙,沙沙……”声音怪异。
她意识也有点儿混沌,“沙沙、沙沙……”
梁长乐忙抄起一旁的棍子,还以为是进了蛇……但转念一想,这是腊月,哪儿来的蛇啊?
厢房外头有灯光,她借着那依稀的光,抹黑顺着声音找过去……竟是林恩姝在抓痒,她的指甲抓着脖子和里衣,发出唰啦唰啦,沙沙的声音。
梁长乐吁了口气,暗道自己神经紧张。
她转身要回到床上去……忽觉哪里不对!
她又转过身来。
林恩姝独自睡了一张床,丁零站了个软榻,她二人隔着不远的距离。此时都在抓挠,唰唰,沙沙……彼此呼应。
“木木,木木!”梁长乐喊她,她没醒。
她又喊,“丁零?丁零!”
两个人都不安的哼哼,但谁也没回应她。
梁长乐觉得不对劲儿极了,她忙去点亮蜡烛,一个不够,她点了好几盏灯。
屋子里一下子亮起来。
“恩姝!?”梁长乐掀开林恩姝的被子,却赫然吓了一跳。
林恩姝的脖子里起了好多小红疙瘩,隔上一两指的地方就有一颗,绿豆大小,乍一眼看去,十分骇人。
梁长乐忙摸她的额头,额头有些低热。
“恩姝,快醒醒!快醒醒!”梁长乐使劲儿推她,甚至掐了她的人中。
林恩姝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公主……念念,该起了吗?我好热啊?好痒。”
她说着又往自己身上抓挠。
梁长乐把她叫醒,又去看丁零。
“丁零,醒醒!快醒醒。”
丁零身上比林恩姝好一些,也出了红疹,但不多,脖子底下只有两三颗,不过,已经被她抓破,出了血。
“丁零!”梁长乐摁住她的手,轻拍她的脸。
丁零猛地睁开眼,如同溺水的人,深吸一大口气,“啊……憋死我了!我要淹死了……”
她睁开眼,见自己好端端在床上躺着,顾子念坐在她床边,她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吓死我了,我做梦被一条蛇缠住,往水里拖,要把我给淹死了!”
梁长乐却目不转睛盯着她脖子上的疙瘩。
丁零下意识的又要去抓。
“别挠,请大夫过来看看。”梁长乐说。
丁零低头看自己的手,“啊!我手上怎么会有血?”
林恩姝也被她这叫声吓住了,慌忙起身,快步过来,“丁零,你怎么了?脖子上怎么回事啊?”
林恩姝一面问她,一面往自己身上抓挠。
“呀,木木,你出了好多的红疹!”两个人都瞪大了眼,只见旁人有状况,却不知自己也是一样。
梁长乐脸色沉沉的吩咐,“你们抓住对方的手,不叫对方抓挠,我去找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