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茂走了,一家人心情很是沉重。
明明苏长茂订婚了,明明买了青石大院子了,明明生意越做越大了,一切正如苏长茂所说,苏家,正如同雨后的竹节,以惊人的速度拔高着,却出了苏长茂这么一档子事儿。
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亮天了,一家人悻悻不乐的回了家。
因为大家一夜没休息好,高稚雅简单给大家做了一大锅面疙瘩汤,吃完就先回屋补觉去了。
决定休息好了,下午再找里正商量安抚孙家的事儿。
苏巧颜正睡得香甜呢,突然窗户上‘吧嗒’一声响,吓得她一激灵惊醒了。
穿了衣裳出来,刚推开门,结果两枚石子又砸了过来,若不是苏巧颜眼疾手快,这张脸怕是要被毁了。
苏巧颜忙关上门,顺着门缝儿往外看。
自家院门外,站着十多个村民,为首的,正是苏胜的两个远房堂兄----苏朗和苏利,也就是苏长国的亲爹和亲叔叔。
往院里扔石子的,正是腿伤痊愈没几天的苏长国、林子和大鹏三个。
苏巧颜冲着身侧的苏长茁微一颔首。
苏长茁会意,兄妹二人默契的点着数,在数到三的时候,苏长茁猛一开门,苏巧颜手里三颗石子飞快打出,连中苏长国、林子和大鹏三个少年的大腿上,疼得“嗷”一声叫唤。
苏朗一看儿子吃亏了,拿着木棍就冲进了院子。
在他看来,自己召集来了这么多人,苏家人肯定不敢出来。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苏家人大大方方的打开了门,手里同样拿着武器。
看着苏巧颜手里的大粗棍子,苏长国如被狗撵似的跑了!
哪里像腿被打受伤的模样?
苏胜脸色一沉道:“苏朗,苏利,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
苏朗冷哼一声道:“什么意思?我们是来清理门户的,咱们姓苏的,不能出伤天害理、为祸乡里的人!”
苏胜气道:“苏朗,咱老苏家,爷爷辈、父辈的都健在,轮得到你清理门户吗?还是你根本就想自己当族长了?你跟爷爷商量过了吗?他愿意你这个孙子当家作主吗?”
苏朗气道:“现在的苏家族长是你亲爷爷,不是我亲爷爷,他自然偏袒着你们这股。”
苏胜轻叱一声道:“你也知道你们一股和我们一股不是一股,那么我们这股的事儿,干你那股屁事?”
虽然同样姓苏,但是已经出三服了,除非是十恶不赦的重罪,否则根本互相不牵扯,苏长国根本就是以此为借口,听说苏长茂出了事,来落井下石了。
苏朗见用族长压不住苏胜,干脆鼓动柳河村的乡亲们,义愤填膺道:“乡亲们,苏长茂已经被县衙通缉了!苏长茂是拐子!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能生出这种恶人的人,也燕别咕(蝙蝠)插鸡毛,不是啥好鸟!把他们赶出柳河村去!”
一个妇人眼圈犯了红,气道:“拐子伤天害理,不是人!赶出去!!”
妇人的娘家侄女被拐子拐走了,整整五年找不到,所以对拐子那是深恶痛绝。
其他几个乡亲们也都议论纷纷,不用听,也能猜得出,对苏家人意见很大。
邻居王婆子出来了,见大家伙隐隐在谴责苏家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敲了敲鸡食盆子,怒叱道:“你们一个个的有没有良心?别说长茂的事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关家里这几口什么事儿?江家猎场,是因为谁解封的?红烧麂子肉、爆炒兔子肉和叫化鸡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长苇从你们各家手里少收干蘑菇、青菜、鸡蛋了?”
十几个人,有一大半的妇人都红了脸,低了头,她们也是被苏朗鼓动过来的,被王婆子一顿呛白,突然觉得自己确实理亏了。
有的干脆偷偷退出去要回家了。
苏朗因为苏长国,与苏胜家结了梁子,想借这次机会落井下石。
双方正僵持着,柳里正带着孙里正过来了。
见村民围了苏家,柳里正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对着苏朗和苏利破口大骂道:“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玩意?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家,堂兄弟家遭难了,不应该想着帮衬吗?只想着粘香油,不想着共患难,天底下的好事都可着你们得了得了呗?!”
明明骂的是苏朗和苏利,不是心思的却是孙里正,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柳里正官虽不大,但在村子里却是绝对的权威,苏氏兄弟加上看热闹的乡亲们,都灰溜溜的走了。
柳里正面色冷落的转向孙里正,“孙里正,你刚才在我家说的事,我没听明白,你还是亲口对苏家人说吧。”
孙里正暗骂柳南是老狐狸,他哪里是听不明白,是不想替他对苏家人说难听的话,让苏家恨他吧?八壹中文網
这个口,还是自己来开吧,反正,错的是他们老苏家,可不是老孙家。
孙里正硬着头皮道:“那个,胜兄弟,别的不多说了,咱们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吧。”
苏胜一慌,忙说道:“孙里正,外面的传言,你可别信啊,我家长茂他不是拐子,绝对不是,你再等上半个月,不,再等十天……”
“爹……”苏巧颜赶紧打断苏胜的话,怕苏胜说多漏嘴了细作的事,那可就威胁到苏长茂的安全了。
苏巧颜对孙里正甜甜一笑道:“孙里正,衙门断案讲究个证据确凿,没被宣判就不能视为有罪,有多少人被缉拿后,请了状师还能翻案的。请您回去帮说说好话,短则十天,长则一个月,一定给孙姑娘一个说法。”
孙里正不乐意了:“老柳,咱俩这么多年了,难听的话我不想说,这件婚事就当从来没提过,就此作罢。”
柳里正皱着眉头道:“孙里正,看我的面子,就再给半个月,不,十天时间,成不成?我瞅着长茂那孩子,像是被冤枉了的……”
孙里正的脸色更加深沉:“柳里正,说句好听的,你是热心肠,说句难听的,你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不是你自己的亲闺女,你自然不心疼,这门亲事,是你一力促成的,我没埋怨你,你就一边偷着乐吧。”
柳里正的小爆脾气也上来了:“姓孙的,你啥意思?我按着你侄女必须嫁进苏家了?不是你上赶子相中长茂的吗?一听说人家出事了,立马卸磨杀驴,翻脸不认账,有你这么做人的吗?十天都等不了?你家侄女着急找下家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