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予磨破了嘴皮子,说得口干舌燥,竟然没有一个商贾给他这个县太爷面子,捐一文钱的意思都没有。
唐予伸手入怀,拿出一张银票,直接放在了唐风怀里的木箱里。
苏巧颜现阻拦都来不及了,这个呆子,这是一激动把自己给他的五百两银子捐出去了,这可是给他发俸禄前的生活费啊!
唐风展开银票,唱喝道:“唐县令爷,捐银五百两。”
唐予想“以身作则”,感染大家一起捐银,一众商贾果然开了口,满是阿谀奉承,都是海夸唐县令体恤灾户、为民分忧的赞誉之声,就是没有一个响应捐款的。
一炷香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唐予和唐风站在那儿,让人有一种跳梁小丑的感觉。
苏巧颜心底的火噌噌的往上窜,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走到木箱前,颇为豪爽道:“江北苏家,五百两。”
院子里立马静了下来,全都看向苏巧颜。
何掌柜微微一笑:“江北苏家啊,那可是江北首富、不是寻常商贾啊,大家大业的,捐五百两,是不是少了些啊?”
苏巧颜气得牙痒痒,老不死的,竟然道德绑架老娘?你怕是不知道,只要老娘没道德,道德就绑架不了老娘!
苏巧颜乖巧的施了个礼,“何东家,苏家刚做生意不足六年,在何家面前是后起之秀,完全不值一提。何东家,您定不会屈于晚辈之后的。”
晚辈个屁!何掌柜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苏巧颜暗暗好笑,你不是想道德绑架我吗?那我也反道德绑架你一下。
苏巧颜对唐予建议道:“唐县令,我记得以往灾年募捐,都会在城门口刻个功德碑,让百姓们一进城就能看见哪家商铺、哪位东家乐善好施,这次,要不也立一个?何东家第一个表态的,就列在第一个吧!”
唐予欣然答允:“自然可以。”
唐予对何东家深深施了一礼:“感谢何东家伸出援助之手,本官马上命匠人雕刻功德碑,您位列首位。捐银数额,是五百两吧?”
两人一唱一喝的,逼得何东家骑虎难下,闷闷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唐予没有逼其他人立马表态,而是让大家回家商议好了再报上来。
这种谦和有礼的态度,让大家错以为刚刚逼捐的只有苏巧颜,并不是唐予。
商贾们忽啦啦都走了,都不忘用眼刀狠剜苏巧颜。
苏巧颜是什么人,完全不以为然,笑吟吟的回敬着。
整座院子立马空下来了,唐予看了一眼箱子里的银票,有些难为情道:“苏姑娘,农户们受灾太严重了,我、我一时把持不住就、就捐了银子,情急下忘了,这些银子,是你、你给我的……要、要不,你、你把账记上,等我发了俸禄一起还?”
苏巧颜皱起了眉头:“唐县令,你一年俸银多少?”
唐予被问得脸红了:“七品县令,一年俸银差、差不多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对五百两,得十年才能还清,还得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苏巧颜叹了口气,从怀中又拿出一张银票来,递向了唐予,唐予是真不客气,伸手就要接,苏巧颜突然又抽了回去,轻眯了眼:“唐县令,我得提醒你一句,您要是再像刚才一样大手大脚的花钱,我的赚钱速度可就撵不上你的花钱速度了……”
唐予保证似的点头:“我保证以后绝不冲动,让你挣钱的速度能撵上我花钱的速度。”
苏巧颜一怔,觉得自己这话、和唐予这答话,听着咋这么怪呢?
唐予打断了苏巧颜的思绪:“苏姑娘,咱还是想想怎么购买米囊花葫芦籽灭虫的事儿吧。”
“米囊花葫芦籽?如何去虫,效果如何?”从打进院,就听见唐予提了一嘴什么米囊花葫芦籽,之所以搞募捐,全因这种东本不是成熟季节,医馆里价格又昂贵。
唐予语气也有些不确定:“这是前日宋郎中想出来驱虫办法,他手里有一些存货,在一小片稻田里试了,虫子确实掉下来不少。只是,只是现在不是米囊花葫芦籽成熟的季节,受灾面积又太大了,收购银两巨大。”
“你手里还有米囊花葫芦籽吗?可以给我看看吗?”不知为何,苏巧颜总有一种不确认的飘忽感。
唐予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从里面倒出来两颗半个鸡蛋大小的葫芦状的果实,展示给苏巧颜。
苏巧颜一见,这不是让现代人闻之色变的那个什么种子吗,苏巧颜吓得抓住了唐予的手掌,急切道:“你说这、这就是米囊花葫芦籽?宋郎中说没说怎么毒虫子的?”
唐风解释道:“昨天我跟着去的,在上风口点燃了,往下风口熏白烟,不一会儿,虫子就掉下来不少。”
“胡闹!”苏巧颜气得急言厉色:“虫子哪里是死了,分明是欲仙欲死了!给我听好了,立马停收这种祸害人的东西!更别烧它们!”
苏巧颜的态度,成功让大家伙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唐予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苏巧颜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情绪稳定些:“这种东西,有点儿类似于你们道家所说的五石散,会让人迷幻、亢奋、似疯子,长期使用会成瘾,身体虚弱、枯弱,直至油尽灯枯。”
唐予脸色变得尤为难看:“苏姑娘,我马上交代唐风一些事情,你先和曹市令官去纯正堂,郎中们都聚集那里,药材也最全,你带着他们,帮研究一下应对稻虫之法。”
不用猜也知道,唐予是去处理米囊花葫芦籽了,这事耽搁不得,必须得去。
苏巧颜暂时离开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