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奴才不喜欢被束缚。若是娘娘能将奴才的自由还给奴才，奴才便能安安静静地在娘娘的身边伺候着娘娘，一步都不会离开。"
段觉晴："......"
她看着长安，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良久后，她才开口，语气平淡无波地说："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先留着你。"
"奴才也不要求其它的，只要能在娘娘身边伺候，即使做个小厮也没关系。"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要，能偶尔看到娘娘就足够了。"
"......长安，你......"段觉晴被震撼了。
她一直认为，古代男尊女卑，男子要么做官要么娶妻，而女子则要在家相夫教子。
但是没想到，她遇到的竟然是个例外。
段觉晴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少年的声音依旧低缓，徐徐向段觉晴介绍着所敷草药的功效。
“你为什么会……”
“你这些，都是谁教的？”
段觉晴一连串的问题，让长安的脸上露出一抹欣喜，他的声音依旧清脆悦耳，如同黄鹂鸟啼鸣般："娘娘，您关心奴才？"
段觉晴的脸更红了，她心想，自己怎么可能会关心一个宫人。
不过，自从长安救了自己以后，她对待他的态度已经改观许多。
长安看到段觉晴的脸颊越来越红，心里有些窃喜，脸上却故意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声音哽咽起来，道："奴才也曾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可是有一天一切都变了，奴才的家乡也遭逢巨变，家破人亡，奴才不但家财尽失，还沦落街头，无家可归，奴才一时无路可去，便来到皇宫，想寻求庇护，可是奴才一进宫，就看到皇帝在大发雷霆，将宫人们全部打骂了一顿，奴才实在无法忍受皇帝的暴戾，就偷溜了出来。奴才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只有来到椒房殿，在椒房殿苟且偷生，再后来遇见娘娘，才发现奴才也并不是别无所求的。"
他想在偷生之余，触一下那轮明月。
段觉晴明知道他在故意卖惨，却还是从这平淡地叙述中听出一股凄苦之感。
还有一股浓浓的孤独感。
她忍不住心软了，道："那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长安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娘娘！"
段觉晴："......"
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话。
一个人，如果真正的渴望某种东西的时候，会努力的讨好另一样东西，只因为那是他最渴望的东西。
而如果一旦不喜欢了，便不屑去争取了。
这一刻，段觉晴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个叫长安的小家伙，竟然是这样想的。
段觉晴有些于心不忍，"长安，你的家人？"
她想到了那个叫小桃的丫鬟。
小桃一向忠厚老实，虽然长得丑，但是她的性格却很单纯。
长安的声音里夹着一抹浓浓的哀戚，"他们都不在了。"
段觉晴的心一颤，心里升腾起一抹怜悯和同情。
"对不起。"她轻轻叹息，"我不是故意的......"
长安摇了摇头，"娘娘不必自责。奴才能遇见娘娘是奴才的福气，奴才已经很高兴了。"
"嗯......"
“长安。”
“奴才在。”
“长安，你今晚能不能守着我。”
段觉晴实在是怕了大晚上的被人吓。
“奴才一直都会在的，娘娘放心。”
段觉晴看向长安，他长得真是秀色可餐。
段觉晴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考虑考虑，是否真的把这个长安收入帐下。
长安似乎是猜到了段觉晴心中所想，微微垂眸，掩盖住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
段觉晴看向长安，目光有几分复杂："长安......"
"嗯？"长安疑惑地看着段觉晴。
段觉晴看了看周围，低声道："那个......长安啊，在皇宫，要注意言行举止，不能随意乱说话，不能随便动手动脚，知道吗？"
长安："......"
这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会这么谨慎。
娘娘是真的把他当成小孩子了吧。
长安忍住心中的好奇，轻轻地颔首，"嗯，奴才记住了。"
"那......"段觉晴顿了顿。
“娘娘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尽管吩咐奴才。”
“没了。”
说话间，长安已经帮她上好草药，用纱布裹缠起来，整好裤腿袜子。
又抬头看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奴才只是觉得娘娘刚才看奴才看呆了。"
段觉晴："......"
段觉晴被他噎了个哑口无言，脸颊涨得通红，"长安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少年眨巴眨巴纯净透彻的黑眸，一本正经地道："娘娘，你要是舍得扔，奴才绝对不反抗。"
段觉晴："......！！！"
少女的眼眸瞪圆，气鼓鼓地瞪着他。
她咬牙切齿地道："长安，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少年笑眯眯地看着她，"奴才哪里放肆啦。"
段觉晴：".你得寸进尺。”
“还是娘娘宠的好。”
“你。”
“是娘娘教奴才的，容貌是最好的武器。”
段觉晴咬牙切齿道：“那你还真是活学活用啊。”
“谢娘娘夸奖。”
窗外明月高悬，夜风习习，吹得屋子里的烛火摇曳晃动。
银色的月华泼洒在段觉晴身上，给她增添一丝神秘的魅惑，长安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许多。
那银纱衬着她肌肤白皙娇嫩，仿佛凝脂玉石，散发着晶莹剔透的美丽。
少年看得有些呆了。
这一幕美景让他心神激荡，他的喉结微动，咽了咽口水，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吻上那诱人的樱唇。
但是他却忍住了。
因为他害怕会吓跑她。
段觉晴也察觉到自己的异常，脸颊更加滚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