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没睡呢！”穆一瑾坐起来。
郁苍凉已经下地去开门。
“爹，你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有事啊？”穆一瑾穿鞋下地。
“杨花，我想找苍凉跟我去镇上一趟，西光今天白天跟人去镇上，到现在都没回来。”穆二飞一脸焦急。
“他跟谁去的，那个人回来了没有？”穆一瑾问。
“好像不是清水村的，走了一天了。”穆二飞道，“我也不认识是哪一家的。”
他才刚搬回来没几天，就算是以前相熟人家的孩子，他也认不出来了。
郁苍凉穿好衣裳，去外面套车。
穆一瑾问道，“爹，西光去镇上干嘛了？要是家里缺东西，你等郁苍凉去镇上带你们去就是。”
穆二飞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你说这孩子，才刚回来，咋就交上了朋友？”
“那他身上有银子吗？”穆一瑾又问。
穆西光去镇上就已经不正常，还这么晚没回来，出事的可能性非常大。
穆二飞摇头，也不知道是没有，还是不知道。
穆一瑾见穆二飞身上穿的是一件旧棉衣，回想了一下，好像爹搬回来后，就没见他穿过给他做的羽绒服。
“爹，我给你做的羽绒服，你怎么没穿，那衣裳很保暖。”
穆二飞叹了口气，那衣裳他一回家，黄氏就嚷着儿子穿好看。那是女儿给做的，他本来舍不得，但穆西光后来张口跟他要，他就给了。
“让西光要去了。”
穆一瑾没再说话。
郁苍凉套上车，进屋问穆二飞，“爹你去吗？要不然你就在家等我消息吧！”
“我得跟着去，”穆二飞急忙往出走，“人多找得快。”
把他们送走后，郁苍颜过来问她，“嫂子，我大哥赶车干啥去了？”
“去镇上找穆西光，郁苍颜还没看过穆西光。这些日子天冷，穆平安也没过来找过他。
“嫂子，穆西光是你那个弟弟吗？”郁苍颜有些好奇。
“嗯，是我爹又娶的继母生的。”郁苍颜哦了一声，“嫂子，我在你屋里看书吧，跟你一起等大哥回来。”
“不用，我不害怕。”穆一瑾让郁苍颜回去。
留在她这屋，苍颜就得在地上坐着看，要是回自己屋，他可以回到床上，在暖乎的被子里看。
“嫂子，那我回去了。”郁苍颜走到门口，回了一下头，“要是今晚还有狼，嫂子你等我过来。”
“好。”穆一瑾轻笑。
原来这孩子是担心晚上不安全。
郁苍凉和穆二飞赶到镇上时，两个人身上都冻透了。特别是穆二飞，说话都直打哆嗦。
郁苍凉直接把马车放到东风镖局，把云怒叫过来问道，“这么晚了，镇上还有哪些地方能开门？”
云怒一愣，“赌坊。”
“赌坊？”郁苍凉重复了一遍。
“只有这种地方，才会多晚都不关门。”云怒看了眼穆二飞，“你们这是来找谁？”
“找穆西光，十三岁的少年。”郁苍凉道，“你知道赌坊在哪吧？带我们过去。”
一说姓穆，云怒便知道，肯定是夫人娘家的亲戚。
但具体什么亲戚，他猜不出来。
赌坊在镇上一处很大的院子里，位置有点偏，几个人进去后，在里面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穆西光。
云怒走到一名打手跟前，问道，“你们这今天有没有来过一个少年？”
打手认识云怒，低声说道，“今天倒是扣下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他输了不少银子，身上分文没有，被打了一顿，关起来了。明天肯定得去找家里，你认识这个人？”
“带我去看看，人要是找到了，我请你喝酒。”云怒手上多了两块碎银。
打手愉快的接到手里，马上带着云怒三人进了后院柴房。
柴房地上，正躺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人，穆二飞借着火把一看，立刻扑过去，“西光，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这是谁打的？”
“谁打的？你怎么不问问他欠了我们赌坊多少银子？身上没银子还敢来这种地方，胆可是挺肥。”打手不满的吼了一声。
云怒问道，“他一共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二百两。”打手一看穆二飞的穿着就知道，这个老头穷嗖嗖的，根本拿不出来这笔银子。
估计这小子，就得死在赌坊里。
穆二飞一听说要二百两那么多，身子一下就弯了下去。
就是把他骨头渣子砸吧砸吧卖了，也不值二百两。
郁苍凉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他可是一点都不同情穆西光。
刚搬过来就敢来赌坊，这么小的人，以前就是赌徒？
“爹，你快救救我，爹，你快点把银子给他们，好带我回家。”穆西光一看到穆二飞，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住他的袖子不松开。
“西光，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你让爹让他给你弄二百两去？”
穆二飞哭了几声，站起来就要走。
穆西光抱住他不放，“爹，我错了，爹，你不能不管我。他们说要是我还不出来这笔银子，就要砍了我的手脚。”
“我哪来的银子！”穆二飞咬着牙，扇了穆西光一耳光，“你就死在这里吧，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爹，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不管我，你死了都没人给你送终！”穆西光嚷着，“爹，你去跟穆杨花借，她家有钱，她肯定拿得出来。”
“你个畜生，”穆二飞又扇了穆西光一耳光。
郁苍凉转头去了外面，二百两他肯定是不能出。
人一旦沾染了赌，这辈子怕是就狗改不了吃屎了。
打手见这老头墨墨迹迹，也拿不出一个铜板来，冷着脸道，“人你们也见到了，没银子就赶紧走吧，要是让管事的发现我私下里带你们过来，我也要挨训的。”
穆二飞废了半天劲，才扒开穆西光的手。
见他走了，穆西光在柴房里顿时哭喊起来，“爹，你不能不管我啊，爹，你要是把我扔在这里，他们会打死我的。”
穆二飞脸上泪水纵横，说心里话，让他不管这个儿子，他真的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