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赴渊在床边坐下,扶起时烟,让她靠坐在自己怀中。
而后舀了一勺药,吹凉后送到她唇边。
“张嘴。”
吃药就吃药,那么凶干嘛。
时烟腹诽着,张嘴,刚要喝,秦赴渊就是抬手一灌……
“咳咳!咳咳!!!”
时烟被他动作骤然呛到,扭头咳得本就瘦弱的身躯更是颤抖的如深秋顽强立在枝头不肯离去,却被风吹得摇晃不止的枯叶。
“咳……”
时烟一边咳,一边艰难道:“王爷……您还是高抬贵手,留我一条……咳咳,小命吧……”
秦赴渊皱眉,完全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
“吃个药罢了,怎到你这里这般麻烦。”
他口中嫌弃,手上却是用了最轻的力道,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时烟好不容易缓过来,再抬头,眼睛都被呛红了。
她却是第一时间,不甘示弱的反驳:“是你突然灌我。”
秦赴渊纠正她:“本王是在喂你吃药。”
不是灌。
时烟现在没力气同他争吵他刚才那是灌还是喂,有气无力道:“王爷,这种小事不劳您贵手,还是让丫鬟来吧。”
秦赴渊一手握着汤勺,轻轻搅拌着药,低沉的嗓音不怒自威,满是危险:“哦?王妃这是嫌弃本王了?”
时烟敢怒不敢言:“怎会呢,妾身不敢。”
秦赴渊凉凉道:“是不敢,不是不会。”
你看你这人,心里明白就行,说出来干嘛?
时烟心里将他骂了个来回,脸上却是努力端出礼貌性的微笑,嗓音柔和道:“王爷多虑了,王爷一片好心,妾身怎会怪罪王爷呢。”
秦赴渊只再次将一勺药送到她唇边。
受制于人,时烟只能老实张开嘴。
这次,秦赴渊没有再灌她,而是任由她自己喝掉那勺药。
一碗药好不容易喝完,时烟只感觉苦的自己舌头都要麻掉了。
“多谢王爷。”
秦赴渊将药碗递给丫鬟,又接过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不紧不慢道:“只谢谢王爷?”
不然呢?
还要跪下给你嗑一个吗?
见她一脸迷茫,秦赴渊只能将话说明白:“不谢谢你夫君?”
他面色冷淡,坐在那里,孤高而又冷淡,周身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杀伐之气,令人感觉他应在排兵布阵,或下一刻就要上阵杀敌。
可如今,他却口吻平淡却又理所当然的说出堪称调情的话。
时烟牙都有点疼。
顺着他的意道:“自然更是要谢谢夫君。”
秦赴渊满意的应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块糖,送到时烟口中。
“奖你得。”
时烟轻轻一抿。
酸酸甜甜。
是梅子糖。
嘴里的苦味顿时都去了大半。
她珍惜且享受的眯了眯眼,这次道谢道得都真心实意了许多:“谢谢夫君。”
见她眼中神情变化。
秦赴渊轻轻挑了挑眉。
看来他昨晚看走眼了。
这不是只兔子,更像是一只小狐狸。
“王爷。”
就在这时,管家在门外轻声道:“听闻王妃身体不适,三皇子携三皇子妃特来探望。”
时烟咬糖的动作一顿。
秦赴渊冷声道:“就说王妃正在休息,不见。”
时烟忙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来者是客,连见都不见一面?
秦赴渊看向她:“照规矩,今日晨起,你我应要去皇宫谢恩,但你身体不适,连皇上皇后都未曾拜见,一个皇子,不见又能如何。”
他的语气太过于理所当然。
时烟诡异的被说服了。
“夫君说得对。”
见她这么乖巧,秦赴渊抬手轻抚她的一头秀发。
时烟虽身体孱弱,却生了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握在指间,如上好的绸缎,又凉又滑,令秦赴渊爱不释手,摸了一遍又一遍。
而时烟那药中本就有安眠的成分,秦赴渊的动作又太有安抚感,她伏在他的膝上,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秦赴渊抬手抚过她的眉眼。
只觉得这人长得哪儿哪儿都合他胃口。
令他简直爱不释手,只怕一辈子也看不腻。
这或许就是世人口中的一见钟情。
想到此处,他抬手轻捏了一下时烟的鼻子。
睡梦中呼吸受阻,时烟恼怒的抬手去打,秦赴渊轻松一躲,她就打了个空,只下意识揉了揉自己鼻子,继续睡得更香。
这个幼稚的动作却引来了秦赴渊极大的兴趣。
他还要如法炮制再来一次,管家轻轻推门进来,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低声道:
“王爷,户部侍郎于大人求见。”
秦赴渊眸中的那点温情迅速湮灭:“让他去书房等着,本王稍后就来。”
“是。”
秦赴渊想要起身,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的衣袖被时烟垫下脸下,枕着睡得正香。
他试图扯出,但刚一动,时烟就拽的更紧,甚至眉心都蹙起。
秦赴渊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道:“就这么喜欢本王?一时一刻也离不得?”
他自问自答:“也罢,谁让你是本王的王妃。”
恃宠而骄些也是应该的。
他自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斩断衣袖,也懒得再去更换衣物,就这般,去了书房。八壹中文網
里面等候的人,一听到脚步声,忙躬身一礼:“王爷。”
“不必多礼。”
秦赴渊自他身边走过:“不是同你说过,如非必要,不要到本王这里来。”
“王爷请放心,下官来时十分小心,并无人……”
于子睿话说到一半,骤然看到秦赴渊空了一截的衣袖,下意识道:
“王爷的衣服……”
秦赴渊淡淡道:“没办法,王妃太过黏人,不肯放本王离开,只能出此下策。”
于子睿不由失笑:“这门婚事当初王爷本就不愿,甚至想要不惜违抗圣旨,还是下官等数人苦劝数日,说王爷若是不喜欢,就当家里多一口人吃饭便是了,才勉强同意。”
“如今看来,王爷与王妃倒是感情甚笃。”
秦赴渊也不知为何,他掀开轿帘,看着那那柔弱无骨,仿佛一捏就碎的手搭在他掌心。
没由来的,就想要握住再也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