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渊自然地上前,伸手为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随口笑道:“怎么这般大方?”
白筝知道凤临渊指的是什么,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瞥了那箱子一眼,唇角微勾。
“这里头都是你库房里百年难得一见的古董级存货。可是我精挑细选了大半日的,送出去绝对不会掉了你定远侯爷的面子。”
“筝儿做的事,为夫哪有不放心的?”凤临渊忍不住笑了。
能进入定远侯府的库房,自然不会有差的东西。可那些会被侯府的人藏上许久的,多半是些过了时的,不好意思送出去的东西。
比如白筝这次搜罗出来的东西里头,就有五十年前便收进库房的一套精致头面。
那头面都是由当时最稀缺的玛瑙翠玉点缀而成,可样式老旧华而不实,侯府的人向来待人真诚,这样的东西便一直没有送出手。
如今拿来送给凤景煊和云熙公主,白筝觉得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凤临渊正是知道白筝的意思,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待白筝重新梳洗妆扮,又被凤临渊哄着吃了一碗米粥垫肚子后,日落时分,两人坐上早就备好的马车,由墨藜跟在后面押送一车的贺礼,朝着三皇子府而去。八壹中文網
照理,凤景煊这次的定亲对象身份特殊,定亲宴应当办在皇宫里,但鉴于上一次,与白笛的定亲宴上发生的不愉快,这一回,凤临澈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让他在自己的府中举办。
云熙公主自然也乐得同意。毕竟那样的定亲,她想想都觉得晦气。
虽说这一次定亲放在了三皇子府,可酒宴的豪华程度,比之上次在皇宫中办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筝才刚走下马车,就听到后头传来一阵惊呼声。不由回头看去。
只见一列华丽非凡的马车车队正朝着三皇子府悠悠驶来。
正中央驾车的高头大马浑身赤红色,装扮得异常漂亮。
马脸上罕见地戴了铜质面罩,头上插着彩色的羽毛,胸前有彩带结与胸铃,随着马的行进,那铃铛叮铃作响,看起来十分喜人。
车厢通体也是以红色为主,车箱上除了彩色的羽毛装饰外,还有红色、紫色的各种丝帛挂在四周。
车门垂有珠帘,还有彩绣在上面,两侧的窗帘则用白藤编饰。
车厢整体的骨架是金铜色,而车厢本身的梁架则是朱红色。
顶端以红色丝线覆盖,最上方是一个锥形的实木,以金为装饰,环身雕刻上了祥云、凤凰、百花盛开等图像。
横辕上更是安了个大大的香柜,设有香炉、香匮、香宝等,还有龙螭之类的装饰。
使得那马车一路驶来,香飘四里。
至于那仪仗队更是声势浩大。
数十个士兵身穿紫色衣衫,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目不斜视地走过,那统一的步伐,使得整片土地都在颤抖。
还有在前导路的一批宫女。
不同于大周,宫女们都是拿着宫灯走在马车前头,这几十个宫女竟都骑在马上,英姿飒爽,打扮得很华丽。
头上系着罗纱的头巾,头钗都是珍珠装饰,外袍衫是红色罗纱镶有金边,让人挪不开视线。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新奇又好看的马车车队。沿街的百姓都出来争着往前挤去,想要占据一个有利地形看到全貌,整条街道热闹非凡。
另一边的三皇子府门口,载着贺礼的马车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白筝凤临渊一行宾客则不需要等候,可以直接从敞开的正门走进去。
一踏上三皇子府的门槛,就能远远听到管家正在正厅前的院子里,用高亢的嗓音,唱着各家送的贺礼:“巧绘漆雕花梨木香炉一对~流光溢彩琉璃盏一对~雕花云霞瓷器一对~蓝釉缠枝花纹食碟一副……”
听到这里,白筝微微一笑。
琉璃盏,云霞瓷?不都是从她那五个铺子里买的吗!
还真要感谢凤景煊办了又一场定亲宴,仿佛是给整个永定城的消费力注入了一针兴奋剂。
所有人都为着贺礼的事,四处搜集采购稀奇的玩意儿。
永定城的几家珍宝铺、成衣店,这几天里几乎都是生意爆满。
尤其是白筝开的那五个铺子,卖的东西既罕有又精美,买来这种场合送人再合适不过。
以至于宋逸清忙得脚不沾地,好几日都没有空闲来缠她了。
白筝美滋滋地想着。
要是凤景煊多定几次亲就好了……
“阿嚏——”
凤景煊突然打了个喷嚏。
“殿下莫不是太高兴了?”旁边的人笑着起哄道。
凤景煊揉了揉鼻子,低头笑了。
此时的他一袭红袍,看起来丰神俊朗满面春风,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不断有人巴结地走上来,对着他连声恭喜。
凤景煊微微颔首,看起来得体又矜贵。
凤临渊牵着白筝的手走上前去,正听到一个工部侍郎笑呵呵的声音。
“三殿下,这香油是用尚未交尾的雄性蚕蛾提炼而成,只炼得这九壶。
哎呀哎呀原本啊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臣特意请了那高僧诵读了七七四十九天,是放在在佛祖前供奉过的。
有了佛祖的庇佑啊,您和三皇子妃以后的日子定能蜜里调油……”
凤景煊本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点头一边微笑着回道:“侍郎大人费心了。”
“哪里哪里,都是臣应该做的!”那工部侍郎连声道。
“定远侯爷!”凤景煊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凤临渊,顿时眼前一亮。
凤临渊本想带着白筝直接进去,听到凤景煊同自己打招呼,便也笑了笑,带着白筝向他贺喜道:“三殿下,恭喜了。”
“侯爷如今身体痊愈,又有美人在怀,才是可喜可贺。”凤景煊这样说着,脸上虽是挂着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白筝脸上带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红晕,低下头去:“殿下说笑了。妾身不过是个小官之女,身份低微,哪像云熙公主出身高贵,又端庄貌美。要说福气,只怕是全天下的男子都得羡慕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