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总不必担心,奚小姐只是因为伤心过度,气急攻心导致的晕倒,休养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不过我看奚小姐的各项检查,虽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长期以往的郁结于心也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奚沉卿和萧照夜的事闹得s市满城风雨,即便已被封锁,但任谁多多少少也能提起几句。
医生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萧总,这人再坚强,也终究无法接受接二连三的打击。若想彻底解开病人的心结,就要充分尊重病人的意愿。”
萧照夜坐在床旁,握着奚沉卿的手在温热的唇间亲吻,凝视着她消瘦瓷白的面色,“脖颈的割伤经过处理,缠着纱布绷带。
他深知她最想要的是自由。
是这辈子都不再见他。
他轻轻拨开挡住她额头的发丝,站起身,俯身在她冰凉的额头上落下轻如浮毛的一吻。
奚沉卿醒来的时候已是夜深,入目是一片恍惚的昏暗,床旁只亮着小盏残灯,空气没有消毒水气味,她知道自己是在旧君海湾。
她偏过头,才看到坐在办公桌上处理事务的萧照夜。
他竟然把办公桌搬到这里了?
她艰难从床上坐起。
萧照夜连忙放下手中的文件,疾步过来,“沉卿,你醒了。”
她不动声色避开他伸出的手,下床往卫生间走去。
比起嘶吼,这样的沉默更让人害怕。
萧照夜站在洗手间门外等她。
见她出来,便将奚老太爷下葬一事也说与她,“奚爷爷是后日出殡下葬,地点和我们的孩子一样,都是在息安寖圆……”
话刚说出口,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奚沉卿沉默着不说话。
“沉卿,我……”他组织好的语言瞬间崩塌,到最后也只是低下头,“对不起……”
是他害得她没有见到奚老太爷最后一面。
她一定恨惨了他。
奚老太爷下葬那日,葬礼办得声势浩大、极为隆重,s市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其中也有不少记者参加。
奚如海和奚母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痛苦流涕,以致于当日的报纸都是夸赞奚如海和奚母孝顺的,除此之外便是责骂奚沉卿不孝的。
离墓地不远处的湖边,奚沉卿穿着黑色的束腰坐在车里面,绑着一个丸子低马尾,整齐光滑的斜刘海,原本是干净利索的装扮却怎么也挡不住她眼中的麻木。
葬礼上并没有奚月的身影,显然是奚如海奚母蒋娴故意没有通知的。
奚家子嗣单薄,爷爷也只有奚如海一个儿子。所以当初爷爷才会如此培养自己,而如今奚如海蒋娴这么做,分明是想将一切都留给奚月。
月月是她亲妹妹,她愿意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但是如今这遗产牵扯了爷爷的身亡真相。
她坚信,爷爷是不可能好端端突发脑梗的。
通知她的谢叔不在疗养院,也没有出席葬礼,她用尽所有办法联系了谢叔,都没有联系到。
这其中的谋算手段,谁见了都能察觉猫腻。
爷爷之前给她的那个u盘,她已经打开,可里面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爷爷当初说的能够对付奚如海蒋娴的证据。
所以,唯一知道真相并藏有机密文件的可能,只有谢叔。
天下之大,茫茫人海。
她到底该如何做。
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没有那么坚强。
奚沉卿看着阴云密布的窗外,微不可闻地叹气。
坐在她身旁的萧照夜有好几次想要开口,在看到奚沉卿的面色时,又硬生生咽下去。
一个小时后,天空开始下雨。
参加葬礼的人陆续离开,直到看到奚如海蒋娴都乘车离去,奚沉卿才打开车门下车。
萧照夜连忙去为她撑伞,却被她冷漠睨视,“别跟着我。”
萧照夜不肯死心想要跟上去,江鸣及时拉住他,“少爷,让奚小姐一个人待会吧,或许奚小姐和奚老太爷有话说。”
冰凉的雨水将她全身淋透,奚沉卿跪在墓碑前,恭敬磕头鞠躬,什么话都没有说。
没过几分钟,萧照夜便看到从墓地走出来的奚沉卿。
他都有些意外,他以为她会待很久。
上车后,萧照夜拿出手帕给她擦身上的雨水,她出奇地没有拒绝,这让他心里一阵狂喜,却又一阵惶恐。
她忽然开口,“萧照夜,你还记得那次你用月月威胁我,去老宅做亲子鉴定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