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藤蔓(1 / 1)

药玉阁楼虽然有不近人情的地方,但并非是所有地方都不近人情的。

苏子说面无表情地在花街入口左右徘徊,却怎么着都迈不出向前的第一步来。

他是时候该摆脱那些影响他身心发展的奇怪通感了,看女子犹如看到妹妹和潭仙子什么的,这么下去他早晚会吊死在瑶铃女这棵歪脖树上。

被瑶铃女气了一下,回房后好不容易才抛下那些不爽午睡了一会儿,可他都做的什么奇形怪状的鬼梦啊!

与以往所游荡的阴沉沉的凶宅不同,这次有着戏剧小说里那般浪漫气息的才子佳人梦中相会的美好开场,这很好,虽然作为一个美梦而言不足为奇,但足以使苏子说放松下来,甚至沉浸在这种温情的气氛里有点不愿醒来。二人相拥着西窗剪烛执笔描眉,铜镜里的柳眉娇弱而纤细,像是一对不堪振翅的脆弱蝶衣。

苏子说愣了一下,突然把佳人的脸掰过来,仔细瞅了好一会儿,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脸很陌生,谁也不是,谢天谢地,这可真是太好了。

当佳人抓住他放开的手凑过来时,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做春.梦了——这要是在现实中,单靠他自己的话,不一定能撑到这段时间。

手被柔荑压着摩挲在滑腻的皮肤上,螓首就抵在颈边,呼气如兰,犹如真实发生的事情一般,苏子说掌心下是有着令他舒适温度和触感的皮肉,渐渐的化被动为主动,一点点突破了衣物遮挡的界限,苏子说在梦里开始肆无忌惮。

发展到这一步也是很顺理成章和自然的,没有哪里不对。

到最后苏子说完全放开,从未曾关照过的性.欲在他体内蠢蠢欲动,佳人的衣裙半遮半露,削肩像是一块羊脂白玉,随着苏子说鲁莽的举动欲拒还迎地颤动着。

这么顺利的发展让苏子说连最后一点迟疑也抛却了,嘴里衔着那乖巧修长的脖颈,好像是一只刚狩猎回来的野兽,手伸进她衣物里,像所有男人一样,从胸膛开始巡游玩弄,于渐入佳境就差最后一步时,手突然在她身上碰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嗯……

苏子说撑起身子,有些茫然地看着身下柔软地快化开了的佳人,佳人一手羞涩地掩着半张情迷意乱的脸蛋,另一只手如他所愿地把手向下捞去,然后字正腔圆饱含感情地询问道

——“大不大?”

被吓醒了的苏子说直接把手边的枕头狠狠地扔下床去。

最后窝在床角拿某个剑拔弩张的东西毫无办法,抱着膝盖自己被自己给气哭。

他就没做过一次好梦。

接触瑶铃女之前是,接触瑶铃女以后也是。

他可能真的对瑶铃女没有什么想法,可他对那具身体有。

但是这种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同样要完蛋的感觉。

苏子说等身心都平静下来,匆匆出门,在经过瑶铃女的房间时连他的门都不敢看,就匆匆跑了出来。

天色越晚,花街里面就越是熙熙攘攘莺歌燕舞香气四溢,一盏盏灯笼通红的挂在屋檐,糜丽芳菲的光影为每个人都蒙上一层艳色和喜悦,独显得街口犹疑踯躅的苏子说各种孤单寂寞。

苏子说对这种地方无感甚至排斥,可眼下花街在前瑶铃女在后的情景于他而言无异于两面夹击,甚至有种刚逃虎口又入狼窝的危机感觉。

苏子说苦恼地倚着墙,烦躁透顶。

要不,趁着瑶铃女身体好下来后再跑回楼里去?会不会显得自己做贼心虚太刻意?

的确有些心虚的苏子说否决了这个想法,他认为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实在太显怂了,更何况只有他自己对这种有的没的事情在烦恼发愁,这似乎有些不公平。

对啊,和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比,哪里都不公平。

而瑶铃女是否真的如表现所证,他真的没心没肺吗?

苏子说蹲在阴暗的墙角心里逐渐镇定下来,随后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缓慢地踱着小步,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瑶铃女感受到苏子说又变得像最初时候,他还是姚鼓时所见到的苏子说一样了。在那温和虚弱的凝视下,时而凉幽幽的神色令瑶铃女想起在谢家碰到苏子说时他看自己的目光。

瑶铃女面对近阶段情绪如此多变的苏子说,也是既疑惑又警惕。

苏子说虽然态度有些转变,但上药什么的倒是依旧勤奋及时,只不过他总是眼神复杂地瞅着那些逐渐恢复的伤痕说些“总算快好了呀”什么的。瑶铃女听着这的确是一句好话,而这句话好就好在表面很好而已。

不仅如此,二人之间好不容易坦诚了点的气氛也消逝无踪,苏子说一被问及也总是做出一副笑而不语高深莫测的模样,瑶铃女……有点不安。

最后一项特点——

粘着人跑。

这次瑶铃女倒不会爬高爬低地去摆脱,可依旧会被大半夜不睡觉卧在床边托腮微笑的苏子说吓得一身寒毛乍起。

不知第几次从夜里醒来,瑶铃女经过几次询问都被其意味深长的笑容所搪塞,照例被苏子说黑暗里幽幽的笑容乍一下,他都开始懒得去理,翻个身继续睡觉。

反正问了,这人也不说。

可即便翻了身不去问他,那种如芒刺在背的警惕感觉也让瑶铃女睡不着觉。

眼看着两个人精神愈加不济,四只熊猫眼格外整齐,瑶铃女实在受不了了,在苏子说又一次夜闯入房时,瑶铃女突然从门后跳出来,把人圈着脖子捂住嘴,后抬一脚把那可供一人钻入的门缝踢合,脚跟一抹,门栓插牢。

“你有什么毛病?”瑶铃女打着呵欠疲惫道,“你要说什么就说嘛,天天都来报道你都不睡觉的吗?”

苏子说“唔唔”着示意他有话要说。

瑶铃女把他的嘴松开。苏子说的语气里带着点憧憬,温和道:“你这人那么讨厌,多看看一定能够免疫一切的。”

瑶铃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话好难懂,是想突出我的讨厌,还是在告诉我你还有更讨厌的事?”

苏子说依旧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瑶铃女放开他,凉凉道:“你如果不回房睡觉执意待在这里,那我就把你劈晕,反正你不能整晚整晚用那双瞪得和铜铃一样的眼睛看我。”

在这么说的时候,瑶铃女忍耐许久的右手已经举了起来,随时可以落下把苏子说击晕过去。

光是这么一想就能感到那久违的清净好吗!

地面“噗噔”一声,有人真的倒下了。

瑶铃女:“……”

“苏掌事?”瑶铃女还扬在半空未来得及实施攻击的手掌下意识地抓了抓空气,觉得虽然自己刚刚的确想了一下,可这手是真的没有碰到,“喂,我还没落下呢,你在玩什么?”瑶铃女用脚尖试探地拱了拱他,“你怎么了?你回个话?”

这几天日子过得不清不楚的瑶铃女根本无从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苏子说倘若真的在这里出事没气,那他岂不是除了有切实矛盾的谢家和因为与谢家交好而同样看他有点不顺眼的潭歌之外,还会得罪一、阁、楼、的、小、心、眼!

想到这里,瑶铃女赶紧点亮烛台去查探苏子说的情况,却并没有发现这人有什么异状。

瑶铃女蹲在苏子说面前犹疑道:“这是被下药了吗?还是在和我玩什么抢救游戏?我要配合你吗?”

苏子说:“……”

这么问出来就过分了啊!

知道瑶铃女言出必行说要把人击晕就一定会把人击晕的苏子说,为了避免真的晕倒不省人事,他先发制人地把人吓一吓也不是不可以,可瑶铃女在确认他还活着之后就没有多余的动作,反而问出的话却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莫名幼稚。

瑶铃女看着一只手从宽大的袖口里缓慢地露出来,再一点点的顺着地面朝他伸了过来,昏黄的烛光给那手指染上一点虚假的温度,躺倒的人眼皮下眼珠左右不安的滚动,最后忍不住松开一条缝隙,从里面斜斜睨着瑶铃女的脸。

瑶铃女还迟疑地看着地面像藤蔓舒展枝叶一般生长伸开的手掌,然后试探的回应了一根手指,看着藤蔓被挡住然后顺势缠了上来,接触后那光线蒙上的障眼法已经被破除,沁着凉意的温度证明着藤蔓原本苍白无助的色泽。

苏子说清楚自己一定是由于哪个质点不对才导致自己有这种奇异的想法,但感官上的愉悦仍使他下意识的去汲取温度,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

瑶铃女真的是没心没肺吗?

那么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会不在意吗?

亦或是自己单纯被瑶铃女奇异的特色所吸引,但最后当这特色不再奇异,是否就不再吸引他了呢?

苏子说的心里也生长着弯弯绕绕的藤蔓,日复一日的自问自答,然后再滋生更多的疑问和内疚。

瑶铃女厉害吗?

苏子说虽然会气他自作主张胡闹任性,但不可否认,瑶铃女的自作主张胡闹任性并非真正的无理取闹,他在用直线最短的方法做出的一系列答复,虽然有些想法鲁莽又不合情理,却是最快能得出结果的方式。

瑶铃女被别人当成瑶铃女养大,既不会脆弱也不会悲伤,既不会哭泣也没有其他负面的表达,没心没肺地游离在干净的岸边,气定神闲地看着水里沉浮不定一触即发不堪一击的苏子说时,他除了冷静适宜的笑容之外有没有努力装作被自己哀怒的情绪所感染的样子呢?

在最早时,他的内心已经被别人成功击溃,如今的他虽有着复仇的心,却连看一眼仇人都胆战心惊。

那么在无懈可击的瑶铃女的眼里,他有没有被当做无病呻吟的典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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