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0 章 示弱(1 / 1)

反正一时半刻也出不去,瑶铃女抹了一把脸上和着水渍的烟灰,疑惑道:“平原广阔,有湖有沃土,明明宜居却沦为荒郊僻野无人居住,未免太过浪费了。”

何正嘉一边擦脸拧衣,一边应道:“你有所不知啊,这多年动荡闹的人心惶惶,各方主人辖下之所自然热闹一些,辖外却不再受域主们意愿,不敢僭越。”

瑶铃女“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何正嘉无所谓道:“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那我就直说了吧——据我观察,各位域主的辖区多半会与晴王叶家势力相重合,当然你玲珑谷闭门锁户,实情如何我不得而知,就不多做揣测了。而在此之外的辖区,是由一众朝廷拨派的官员按部就班地打理,这些辖区除却那些拱卫京区的地盘,还常分割于各域主辖区之间,你不曾在意,或许是因为所经之处比较荒废,只以为是普通的郊野罢了。”

拱卫京区,不过众所周知坐上皇位的人都是木头人,他们是不可能去拱卫木头人的。

何正嘉叹气道:“晴王虽摄政,听起来威风凛凛风光无两,但叶家的死对头也在牢牢把控局面,多年相持不下,互相都让对方吃了不少亏。”

瑶铃女拧着头发和衣服里的水,不解道:“这里都被烧成这样了,他们大气也没喘一口,我自然会觉得这里没人了。”

何正嘉也不太清楚这些,草草应道:“那,可能没烧到他们家里吧,火要是烧到他们家门口,那肯定比谁都急。”

火线虽已远去,但天上依旧被烟熏火燎的灰蒙蒙一片,何正嘉举目远望,又不由得沮丧道:“我们得在这烟灰里灰头土脸的走多久啊。”

瑶铃女应道:“在住店前曾听苏掌事说过,此处距离目的地还有五六十里远,只是,我们跑了一晚上,不知是否已经偏离了方向,但如果顺利的话,走走歇歇个两天左右大概就到了。”

何正嘉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随即向苏子说问道:“苏掌事,接下来要——咦?”

听得那急转而上的语气,引得瑶铃女也看了过去,只见同样狼狈的苏子说湿漉漉的躺在地上,于二人交谈之际已不知何时睡去了。

何正嘉伸出手来,附身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对瑶铃女为难道:“果然,苏掌事,他发烧了。”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这般想道。

不仅仅是苏子说,连何正嘉也吸着鼻涕疲惫地蹲在地上,在散烟与冷风中抱着胳膊打喷嚏。

瑶铃女拎起苏子说的腰带就提举起来,那动作十分不怜香惜玉,苏子说的身体软绵绵的,但凡提着他的胳膊放的再低一些,那脸都快要擦地了。

看的跟在身后的何正嘉几次欲言又止,抬起胳膊想搭把手时手又无处安放,十分纠结。

但这里被烧的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避身之所,四处倾落的焦黑树干有的还未熄透,随风而起冒着一缕缕向上升腾的烟雾灰烬。

瑶铃女于还在燃烧的树旁找个空地把人放下来,浑身湿淋淋的感觉并不好受,何正嘉脱下外套凑过去烘烤取暖,瑶铃女也把自己和苏子说的外套扯下来递给何正嘉,然后用一侧肩撑着苏子说软绵绵的头颈,确认苏子说此刻还醒不来,便扭过身去查看自己的伤口。

不过现在手头根本就没什么可以清洁包扎的东西,瑶铃女只好先翻出伤药来,所幸掖的深瓶口密封也牢,水没有被灌进去。

何正嘉忙碌的一边侧身拧水,一边探手烘衣,还要在烟熏雾缭里努力整理仪容,再加上昨夜又惊又跑又凫水,没一会儿就被饥渴疲惫压弯了腰。

他回过头去看瑶铃女,问道:“我们还有什么能吃的吗?”

湿漉漉的头发糊在脸侧肩头后背实在难受,瑶铃女把头发上那些缠辫子的布条都拆下来,然后用它们把头发绾高,叹气道:“林子失火,飞鸟走兽免不了受害,先歇一歇再去找吧。”

何正嘉看着对方脏兮兮的脸蛋,忍不住笑起来道:“出城时都体体面面,出了林子就变成了三个叫花子。”

瑶铃女无奈道:“也对,我的东西全都放在包裹里,它被小玉带走了,我现在又身无分文了。”

何正嘉随口道:“他们肯定会来找你的……真是让人羡慕,一方域主,那一定是不会缺钱的,你放心好了。”

瑶铃女笑道:“毕竟是卖命钱,命在钱在,命亡钱亡。”

何正嘉手上的动作一顿,不禁迟疑道:“卖命钱?你不是域主吗?谁敢让你去卖命?”

瑶铃女拿起地上搁置的凌云片雪,把刀抽出来清洁昨晚未来得及抹去的血迹,声音温柔又愉悦道:“当然是它呀。”

何正嘉以为他在说笑,便又继续动手忙活起来,碎碎念道:“你又开始哄人了。”

歇息期间,瑶铃女把苏子说身上带的各种药瓶都搜罗了出来,摆在身前的地面,黑黑白白花花绿绿排了几排,打算一个个辨认其作用,但扒拉了一圈一个都没看懂。

何正嘉见他满脸迷惑,不由得也凑了过来,看到瑶铃女手上药瓶上字迹被水糊成一片的贴条,和瑶铃女对视一眼,然后再向苏子说看去。

沉默了一会儿,何正嘉建议道:“靠闻的话能分辨出来吗?”

瑶铃女为难道:“你懂吗?我不懂这个,而且我建议你最好不要闻。”

两人只好把那些药再放回原处,然后将苏子说往前捎捎,何正嘉烘衣服,瑶铃女烘苏子说。

没一会儿苏子说就被熏得呛咳了几声,晕乎乎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离自己不远的火焰,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瑶铃女听到声音便一把将他拉回来,苏子说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之后,连忙背过身去趴在瑶铃女肩上大喘了几口新鲜空气恢复了些许精神,冷汗止不住地流。

瑶铃女说道:“苏掌事,你带的药我们认不出来。”

苏子说:“……”

苏子说只好自给自足,好歹还是找出一瓶药来应急。

何正嘉吸着鼻涕一脸期待地凑过来看着他道:“苏掌事,帮帮我帮帮我帮帮我……”

引得苏子说瞅了他一眼,只好再把药瓶扔给他。

苏子说肘窝还夹着瑶铃女的脖子,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才虚弱地问道:“你恨某了吗?”

瑶铃女被他坠得直往后仰,扒着他的肩臂又没能扒开,调整了一下坐姿后应道:“没有。”

苏子说又问道:“你讨厌某了吗?”

瑶铃女斜着身子以手抵地堪堪撑着,再次回应道:“哪能啊,难道不是苏掌事更讨厌我吗。”八壹中文網

这俩人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旁观的何正嘉暗暗腹诽着打开药瓶吃药,药一入口差点就要吐出来,脸也立即皱做紧巴巴的一团。

好难吃!!!

苏子说语气轻飘飘道:“即使知道你会因此生气,某也不想改变这些。”

瑶铃女扒着他的胳膊说道:“那你放开我的脖子再说话。”

“不行。”苏子说并不愿配合道,“那样你就真的要说讨厌某了。”

瑶铃女:“……”

真心机!好会作弊!

瑶铃女诱惑他道:“你信不信,就算你把手撒开,我也会这么说的。”

苏子说闻言,稍稍松开一点力道,把埋在肩上的脸仰侧一些角度去与瑶铃女对视,落魄下秋波辗转,狼狈间呼吸相错,于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在一番怀疑的上下打量之后,苏子说肘弯再度一勒,头又连忙缩回原处去了。

“某才不信!”

糊弄谁呢,刚刚也不知是谁把他放在火上烤。

瑶铃女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继续道:“昨晚都没有用饭,而从这里走出去还需要许多体力,我想去找点吃的。”

“是啊。”一旁的何正嘉舌头刚缓过来劲便随口附和道,“饥肠辘辘啊。”

瑶铃女刚要点头,却又见何正嘉仿若昏倦一般栽了栽头,而后直接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苏子说趴在瑶铃女肩后无辜道:“昨晚熬了一整夜,看来还是得先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才行啊。”

瑶铃女怀疑道:“又是蒙汗药?”

“不。”苏子说坦诚道,“他有些风寒之症,需要好好休息,所以药里会夹带一些安神之物。”

“你就瞎说吧。”瑶铃女丝毫不为所动道,“你比他还厉害,你怎么就没睡。”

苏子说顺势道:“某也困了。”

瑶铃女:“……”

瑶铃女无力地撑着身体,一时失语。

“可是。”苏子说轻声细语道,“某一想到你受伤了,某就睡不着了。”

瑶铃女想了想,然后放弃挣扎道:“算了,你还是继续夹着脖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苏子说却问道:“需要某帮你吗?”

瑶铃女谨慎道:“苏掌事,你今天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这样不太好吧。”

苏子说咳嗽了几声,然后虚弱地问道:“难道,你怕某在为你处理伤口的时候,也会对你下不相干的药吗?”

瑶铃女:“……”

喂!你说了“也”是吧!

苏子说虚若拂柳,身如飘絮,柔弱地靠在瑶铃女的怀里:“某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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