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8 章 生气(1 / 1)

听着身后何正嘉重重的关门声,苏子说顿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过庆幸的是,瑶铃女还趴在原处,不好轻易行走动弹。

瑶铃女此刻实不得已,身虚气短,柔弱难支,手放下后撑着床褥,小臂上还揣着被角,声音轻轻的询问道:“苏掌事,你不要站那么远,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往前来来吧,好吗?”

苏子说见此,只能凑过前去,站在他床前。

瑶铃女伸出手来,慢慢地抓住他的手,一瞬间,那温存坚韧密密麻麻的藤蔓好似再度攀来,熟悉而又陌生。

旧日的疑问也随之重重叠起,然后随着后来居上的仓惶难抑的不安,渐渐弥漫开来。

苏子说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指,低着头愈发沮丧且伤心地看着他。

瑶铃女轻声细语道:“当日一别,再见两疑,或许不能这么说……你在当初就警示我不该轻易地相信你,相信他人,以你自己为前车之鉴,反反复复纠结这些,想来那时就早已经处于藤麻之中,进退维谷,脱身不得,矛盾相冲。”

苏子说颇显为难的看着他,没有应声。

瑶铃女将他的手拉了过去,因为伤势和残月的双重阻碍,显得昔日铜墙铁壁一样的瑶铃女格外的柔弱单薄,即便示弱也并不如往日那般故作姿态。

“苏掌事。”瑶铃女叹气道,“你的手冰凉,你的心又好乱。”

苏子说应道:“是啊,有多少次都在想,某如果能像你这样没心没肺就好了,那样,心就不会乱了。”

“像我一样?”瑶铃女奇怪地重复了一遍。

“对,像你一样……某不讨厌你,但归根结底也不是真的喜欢你,起初是因为任务、愧疚和孤独而在意你,接着便是被欲望和快乐进一步呼唤和吸引。其实与某相比,你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喜欢某,这些……某都知道的,以后,就不要再勉强做这些事了……你还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某吧,这些委金,已经足够支付一些委托了。”

瑶铃女立即说道:“真的吗?那我想要残月的解药。”

“不可能的,瑶铃女。”苏子说伤心地看着他,“残月之所以是残月,即是因为圆缺有时,无法阻止,即便是谢家,也只会有延缓药,没有完全的解药,药玉阁楼能拿到的,也只会有延缓药……它没有解药这种东西,即便是清风不照,也不行。”

瑶铃女脸色突变,心中暗恨,抓着他的手渐渐没了力气。

苏子说还抓着他的手指,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突如其来的颓唐和冷淡,便又轻声自嘲道:“看,某就说了,你不用花那么多心思勉强应付某的。”

瑶铃女沉默许久,这才开口说道:“是吗,那你还是,不要像我一样了。”

苏子说询问道:“为什么要问它呢,是瑶娘的药快吃完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某可以修书一封,给你送药。”

瑶铃女咬牙道:“要吃多久?非要一月一次吗?你若是要送,又能送多少,送多久呢?”

苏子说想了想,迟疑且坦率道:“一月一次仅是为了保持牵制作用而已,某倒是可以拜托申翁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多撑几日……不过,一瓶药若仔细储存,仅多也就能撑个两三年罢了,过了时间就算还有剩下的话,也该不能吃了,所以,某就算一次给你许多,也是徒劳。”

瑶铃女:“……”

苏子说继续解释道:“月次延缓药夹有毒性,一时半会,不能多吃,吃多了,不会撑的更久,反而会直接死掉。申翁若是能制成,这一点坏处怕也是避免不了,所以在给她喂药时,仍不能盲目图量攒时日,还需要多注意的好。”

真是狡猾啊,苏子说。

瑶铃女气血上涌,怒从心来,厉目难抑凶光,再度抓住他的手,使力把他往里一拽,而后翻身跪压锁住苏子说的双腿,一手还在交握,顺势毫不怜惜地拧着他的手臂将它按在一侧,另一只手掐抵住他的咽喉,被监锁多日的杀心霎时冲破牢笼汹涌着宣泄出来。苏子说对于此只见过事后的残局,并不见当时场景,此时只剩一只手还容挣扎,扒着脖子上的桎梏,张着嘴艰难喘息着看向态度突变的他。瑶铃女那悦目宜人的神色此刻再看不见,语调奇异,满是恶劣,决然冷笑道:“话说回来,为谢家研究残月的馆主们,真的没有苏馆吗?”

咽喉处的手越扣越紧,苏子说被憋得面色通红,说不出话来,只能慌乱地摇头。

瑶铃女冷眼看他挣扎,手下也不见有所收敛:“是吗?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吗?可我怎知你是不是和谢家串通好了的?起初你对我的愧疚从何而来?阿姜的银锁认亲是谁出的主意?那些有可能参与残月的馆主们,谁能保证是不是你想要借我之手铲除异己,无论他们有无参与,只因为你想留就说不是,不想留就说是?叶府里你借瑶台习性,顺水推舟与叶问月同谋,想是早已被他找到了吧,一边与我虚情假意,一边又躲在暗地把我设计入瓮,以吸引瑶台落井?瑶台明明已经被抓,若非你刻意,怎容他得命逃脱,只区区一句叶公有恙耳?哈哈!吴庄明起事有意将我视为交换条件,可他通过我,究竟是为了要与谁做交换呢?你借他之手只是想要除掉那个白大人?是顺便吧!苏悦,我忍了那么久,你做什么我都不愿理会,但你不该想要……”

说到这里,瑶铃女突然停住。

但苏子说正在挣扎中,意欲弓身从对方的压制下收出手腿,却总是徒劳,青筋凸现,咬牙强撑,无瑕顾及太多。

瑶铃女恶劣道:“什么狗屁痴情的笨蛋美人,老子不干了!苏悦,你弱归弱,身为棋子倒是心狠手辣、干脆利落、舍身就义、兢兢业业得很呢!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苏子说不再挣扎了,躺在床上就像一条遗留在干涸岸边的鱼,拧动许久终于对寻找水源感到绝望那样。脸颈被憋得通红,额头是淋淋冷汗,霞色漫漫铺就,一路蔓延进领口里,胸膛再激烈的颤动供气也无济于事。头因为被瑶铃女的手卡着脖颈,不得已向后倾仰着,唇齿微张,却只能哑口无言,垂下眼睑,尾处还闪烁着湿润的泪痕,用那一副柔肠寸断的目光,顺从虚弱,痛苦彷徨,无可奈何地瞧着瑶铃女。

瑶铃女森森冷笑着,幽幽提议道:“啊,对了,你杀人时,也很麻利的,怎么这时又不用了呢?你看,我专门给你留了一手呢,就是方便你做最擅长的事,省得让人说我欺负弱小……还是说,你已经用过了?”

苏子说的目光愈发优柔,空出的手仍旧被动又无力地扒在瑶铃女掐在脖颈的手上,长眉颦起,悲伤难抑。

“哈哈哈哈哈哈!”瑶铃女愤笑几声,但苏子说又确实是能够缓解残月的另一途径,他还不能真的杀掉他,那杀意勉为其难地又往回缩了一半,意志力稍稍抬头,颇为艰难的扳开扣在对方脖颈间的手指,这一番动作下来,瑶铃女极度不甘心地盯着面前终于能够畅快喘气的苏子说,反顿觉自己身上,哪哪都不顺畅。

瑶铃女低俯着头,移开的手摩挲着苏子说的脸庞,语调又复往日的温柔缱绻,就好似那杀意从未来过那般,但苏子说的手脚仍旧被压制禁锢。盈盈楚楚,婉转轻柔:“苏悦,风花雪月的心情怎么样啊,好玩吗?”

“不好。”苏子说摸着自己脖颈上的掐痕颤抖急促地喘息,声音沙哑地应道。

当初就算再美好的场景,再费尽心思的礼物,也总有情义难全,不能苟同的时候,在之后的接连在意之中,也会被揣测和放大,和别的不安无端混杂在一起,患得患失,思来念去,反复琢磨,显得格外叵测和疲惫,反而无所适从,如坐针毡。

“瑶铃女。”苏子说咳嗽了几声,而后叹气道,“手疼,让某起来。”

瑶铃女倒是能听得进话,直起背来,真的把他的手松开,转而一点也不客气地抓着他的衣襟将他提坐起来,直把他拉至眼前,二人相对而视。

苏子说被动地任他所为,脸上的血色同时也在慢慢消褪,扶着脖子,温弱憔悴,气短发抖,若只看此刻的话,根本想不到这人的身份是什么,到底做的是什么活计。

苏子说见他生气,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忧郁地看着他,回肠百转,愁云惨雾。

“既然如此。”苏子说轻声说道,“某等就不要再纠结多余的情义,合作起来,丁丁卯卯,反而会更轻松。”

瑶铃女却捏住他的后颈,恶劣道:“圆缺有时,不能阻止,你想要轻松,恕我无能为力。”

语毕,横冲直撞了上去,破关斩将,横扫千军,即便在此时也仿若有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既不怜悯,也不轻柔,肆意妄为,直逼主营。

可怜那苏掌事多情总被无情扰,本欲抛却让自己徘徊多日的麻缚之境,改以常心相待,却在左右为难间无端惹得对方叛逆心起,竟越发剪不断理还乱起来。

他不知道瑶铃女中了残月一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态度反复摇摆,加之瑶娘状况有急,才使得瑶铃女此刻愤然勃怒,有意为难。

双手无助地抵住瑶铃女的胸膛,刚刚受到粗鲁对待的脖颈也撑不住这许多汹涌而来的怨气,迫不得已地仰头承受着沉重的诘难,唇角隐隐发痛,先是尝到一丝一丝血腥气味,而后汇丝成缕,汇缕成河,不知道怎么回事,猛地被灌了几大口血。

苏子说冷不丁的咽下去几口血,愣怔地想道,就算是嘴角被咬破了,也不至于出血这么严重吧?

反应过来,手趴在瑶铃女脸上,用力推开,只见一条湿漉漉的红线像蛇信一般,牵连在二人中间柔软坚韧的延长开去,风光旖旎,却被瑶铃女滴垂在颔上的血珠骤然打断。

对于危险,瑶铃女向来不爱留对方活口,可出谷后声声按耐,步步陷阱,四处牵索,眼看着手无缚鸡之力,散发着浓郁危险气味的诱饵就在面前,杀意凛然却完全不能够动手,加之伤情未愈残月来扰,一时急火攻心,血从嘴里滴滴答答连连绵绵地涌了出来,随着动作,蹭在二人的皮肤上,淌在二人的衣襟和衣袖间。

桃花浸染,此怨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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