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说叹着气应允道:“那你想要什么,容某考虑考虑,能给的话,肯定会给你的,只要再宽限几天时间。”
既然说是委金,别人避之不及,这人怎么不给干还讨价还价上了。
瑶台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惦记啊。
瑶铃女拉着他的手腕,猝不及防将他一转,将他调转方向扣在怀里,而后带着他如惊鸟一般飞掠而过落在桌上,还特意选择了最明亮的烛台旁边,看着那一旁的火焰抖跳,苏子说按着身后人的膝盖,头皮一紧,顿觉不妙,下意识便要摆脱桎梏起身远避。
瑶铃女一手卡着他的腰,一手顺着他光滑的手臂攀进宽大的袖筒里,深深埋入进去,无所顾忌地在他耳边开心道:“要什么?没什么好要的,这可是付给阁楼的委金啊,我怎好再提条件,要是搞的你客气起来,不让我去杀他,那就更难办了……”
说着,卡在腰上的手也慢慢顺着衣襟滑了进去,苏子说感觉到他在做什么后,被惊了一下,连忙挣扎抵抗道:“不行,你不能这么做,快放开。”
瑶铃女可惜道:“别嘴硬了,你不是很喜欢吗?我都看在眼里呢,软硬不吃反复无常的苏掌事,本以为你真的这么刀枪水火不入,无论我怎么做你都在为了别人左右权衡,害我伤透了脑筋,原以为你真的那么狠心冷漠呢,原来,都只是使劲忍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子说无助地扳着他的胳膊,虚弱又正经道:“你对某没有感情,也不要玩弄别人的感情。”
“这可不公平,苏掌事。”瑶铃女一边磋磨他一边懒洋洋道,“应你委金的要求,我都把性命给你玩弄了,怎么就不能玩弄玩弄你的感情了?你一日不去,我就一日如此,你说,这样一看,我要是在城里死了,是不是会给你省很多心?”
苏子说被扣躺在他怀里,双手隔着衣物无力地按在瑶铃女四处游曳的手上,想要阻拦却又拦不住,听他这么说便放弃了它们,转而抬起双臂,袖口向下滑坠,堆叠到肩膀,露出两条半裹在微弱烛色中的苍白手臂,其中一边还有瑶铃女深深嵌进入口半露的袖肘,那双手伸向后面够扶着瑶铃女的头,带着哭声呢喃道:“不要……你只会讨厌某,你绝对不会死的。”
瑶铃女吃惊道:“那你对我可真有信心。”
苏子说被他箍在怀里磨得面红耳赤心跳如擂鼓,但此番动作只为报复和羞辱,针对他内心的弱点来回拧按,毫无情意,又让他陷入了深深的伤心和挣扎之中,只感觉自己的内脏一半是冰冷的,另一半又是滚烫的,被锁在同一躯壳之内,互引互斥,倍感折磨。
瑶铃女看他这么痛苦,这便来了精神,衔住他的脖颈,看似有样还样,虽炽热却无情意,苏子说疼得连连抽气,对此胆战心惊,甚至感觉自己会被他卡住脖颈一口咬死,连忙将自己的脖子挪开,侧过身抱定他的头,慢慢的,把自己的唇齿递了上去。
对于此番苏子说化被动为主动的行为,瑶铃女只觉得莫名其妙,本要诘难折磨他,自己反被人按着头安抚一般吻了一大顿,待苏子说唇角带血含羞带怯梨花带雨气息不稳抖如筛糠地终于从他脸上挪开,瑶铃女不禁皱眉道:“你又亲我干嘛?我让你亲了吗?”
苏子说看他仍旧不高兴,连忙安抚道:“好了,明天某还有事,得早早赶过去,这样把任务早早做完,也能跟你早早离开去捉瑶台了。”
瑶铃女嫌弃道:“怎么可能,哪有那么快,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还是不会放过你的,就你这行当我一清二楚,别瞎糊弄我。”
苏子说趴卧在他怀里,身上衣衫凌乱斜襟半掩,还很可怜的微微哆嗦着,虚弱又无奈道:“真的,某很累了,先睡下吧,好吗?”
瑶铃女又是皱着眉看了他一眼,随即神情舒展人畜无害地笑道:“好啊,既然明天早起,那我们就先睡下。”
苏子说这才松了口气。
撑着胳膊刚跳下去,瑶铃女就又在他背后蛊惑着开口道:“但是,我要你用嘴帮我舔开扣子,宽衣解带。”
苏子说:“……”
苏子说目瞪口呆地转过头去看他。
瑶铃女还坐在桌上,一手撩开脖颈和衣襟上凌乱的头发,露出身前那排整整齐齐花苞一样紧密相缠的扣结。
瑶铃女低着头看了一眼它们,又抬起头慢悠悠地补充道:“我现在就来简单满足你一个愿望,然而,你只能碰扣子,不能碰到别的地方,但凡越雷池一步,我就杀了你。当然,你要是不敢做,就算是拂了我的一番好意,今夜我自有别的办法,让你一刻也别想睡,甚至明天要走,我也要在后面跟着你,看看你的目标是谁,然后,送你一份大礼。”
看他还呆在原地,一边头发散在脸旁,一边领子歪在肩下,好像被雷轰了一样震惊。
瑶铃女便又贴心轻柔兴致勃勃地补充道:“啊,我知道了,你刚刚其实已经过了嘴瘾,貌似不需要我了,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帮你偷个女人送过来!”
眼看着瑶铃女说到做到,往下一跳真的要跑,而苏子说乍听到这个破烂主意,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连忙冲过去把他摁住,紧接着就是伸手将他口鼻紧紧一捂,瑶铃女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直接晕倒在桌旁。
好险。
苏子说抓着袖子慌乱地抹去一头冷汗,把他拖到床边扔过去,然后结结实实裹在被子卷里将他卡着墙推转到床尾最最最里面,隔了老长一段距离,背对着那边,自己岌岌可危地蜷卧在床沿,脑中再度浮现那朵密密匝匝雪白香软的昆山夜光,极力压制着胡思乱想的冲动,双手捂着突突跳着快要蹦出房间意欲周游世界的心,无比唏嘘地想道。
好险!差点就从了。
第二天瑶铃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被紧紧卷在被筒里卡在床和墙面的角落里。
瑶铃女:“……”
赶紧拱起身!
天已大亮,苏子说人早跑了!
瑶铃女目光巡视四周,暗暗咬牙不甘。
还想拖延时间?
放弃挣扎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吧!苏悦!
抵抗是没有作用的!
阁楼禁规诚不欺我!解放你最能直接深入体会和无法自控的弱点和痛点!乖乖被我搓圆揉扁吧!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边瑶铃女在愤愤不平地猖狂大笑。
远处的苏子说只觉得自己后背在一阵阵发凉。
“苏掌事?”下属看他无精打采的神色,不免有些担心道,“又没有睡好吗?”
怎么可能睡得好啊。
苏子说欲哭无泪。
昨晚仓促给他下了迷药,再回去肯定要被警觉。
感觉后面一连几天都一块睡不好了。
果然,没过几天,苏子说就因为无法休息,又被累的病倒了。
当着面一个月不到病倒两次,看着那刚缓和了点就又开始憔悴下去的面容,就算再好用也怕把他给累死。
当苏子说撑着身子在院中看到被送来的手信后,扭头看向正坐在屋檐上,双手提着裙摆兜着半空中的落鸟自在玩乐的瑶铃女。明媚的阳光还是太过耀眼,明黄的碎铃闪着细光掺在发辫上窸窸窣窣的脆响,白色的裙子固颈束袖,那样式一如既往的雌雄莫辨,藏的不露一丝痕迹,层层叠叠的用美丽温存的样貌掩饰着凌厉无情的杀气,但因为一时无法近身看不清,便又给他勾勒出一圈模糊恍惚,无比柔和的边缘线来。
苏子说有点分不清自己的病到底是好还是坏,还想不想好起来。
见他看来,瑶铃女也不意外,低着头对他笑道:“怎么?他们不要你了,终于能走了?”
苏子说:“……”
果然,他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走吧。”瑶铃女放下裙摆,叹了口气,兜着的裙上鸟儿随着这一动作被迫翩飞,翅膀哗啦啦地舒展又波动,盘旋而上匿入无边无际的远空里去,那柳眉微微皱着,有些担忧地看他道,“这个世上只有你最能记得我,可是你总是又渴望我,又要舍弃我,然而舍弃我,又无法活下去,所以你就算再怎么坚持抵御,也永远摆脱不了我的,苏悦,你就算是在这里待到老死,直至忘掉瑶台,也不会有闲时间的。”八壹中文網
“让我们一起杀掉瑶台。”随即,瑶铃女又盈盈笑道,“你就从阁楼脱身,跟我走吧,如果实在舍不得,等实在需要你了,就再回来嘛,反正现在已经定性了,轻易间根本就无法更改,他们就算没有你,也一样会继续下去的。”
苏子说愣怔在原地,没有说话。
两人久久没有再动作。
这时一阵大风吹过,郁郁葱葱的树木矮植随着铃声衣袂一齐响起,瑶铃女本欲在屋檐上站起身,却不知为什么被风携着碎叶花瓣带着一起飞走了,但又理所当然的就好似冯虚御风,不知其所止,吓得苏子说慌忙扔下手信,连忙往那边追了过去。
直追到院子的尽头,瑶铃女的身影已经没有了痕迹,果不愧是虚梦幻影,眨眼便能散而不见,好似所有失而复得的东西一并再被毁灭,高墙下暗影漫漫密不透风,抬首便见其如泰山崩倒倾面而来,清冷郁悒自脚下倏涌而上,只怕此后再难将息。苏子说用手撑着墙面,捂住脸难过又无助地哭得一塌糊涂,心里密密麻麻横七竖八被敲定着一层层的木板,墨色的字迹层层叠叠,摞出厚厚的,就像这墙面一样的壳子。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鱼与熊掌,
不可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