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子说从书房里为瑶铃女搬来了一摞卷宗,翻开一看上面写着明少居,立马什么问题都没了,也不再说什么磋磨人的话了,坐在桌前安安份份翻看和琢磨它们,甚至苏子说在旁边走来走去,盯着他或要离开,他都一点也不去理会。
被骤然冷却的苏子说:“……”
好浪费感情。
直待夜幕沉沉,苏子说推开他客房的房门,瑶铃女依旧沉浸在卷宗的海洋里不可自拔。
苏子说抱着手在桌前急急徘徊了几圈,瑶铃女都对此视若无睹。
桌上的卷宗已经被看了一大半,且被分推去了另一边,苏子说看着桌上原放置的地方还剩下的那一小半材料,不久就要被看完的样子,苏子说觉得这样不行。
得打断才好。
苏子说胳膊支在桌前,对他说道:“这些还不是全部呢,天色太晚了,一时看不完的,明天再接着看吧。”
瑶铃女执拗道:“不行,你快去把剩下的也搬过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耽搁我追杀瑶台。”
苏子说劝道:“好好休息才行啊,不然熬坏了眼睛身体,那可怎么办?”
“不行。”瑶铃女拒绝道,“不杀掉他我睡不好,就算躺下去也闭不上眼睛。”
苏子说:“……”
苏子说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脱口而出道:“那就像前些天那样,某来哄你睡?”
终于,瑶铃女疑惑地抬起了头,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后,就立刻拒绝了他:“不,苏悦,你的病好像更严重了,要不然,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什么叫哄人睡觉啊,为什么折腾他会被认作是在哄自己睡觉?每次都被气的快晕过去一样,居然还能用这种说辞挽尊?更何况手里现在都有卷宗了,谁还要去折腾什么苏子说啊。
瑶铃女再度低下头满足地笑道:“果然还是这些卷宗更有意思。”
苏子说:“……”
果然!这种话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好羞耻!
但是依照瑶铃女这个性子,恨不得看完理顺了立即就要拽着人去追瑶台,可苏子说还不能这么快就能走掉。
苏子说忍着羞耻,转到桌后瑶铃女坐着的地方,从他手臂下面钻进他怀里坐下。
即便如此瑶铃女手里也还是牢牢捏着卷宗,一点也不放开,却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苏子说大惊失色道:“你又吃错药了!苏悦!”
他不是向来都习惯隐藏并不喜欢被戳破弱势的吗,这次好不容易让他歇歇神,干嘛又突然这么主动,怎么打不过就又开始享受起来了?
自再见瑶铃女以来,除了头一次将瑶铃女亲了个措手不及,又被捕捉到了与从前不同的深掩于面后的欲望后,再亲近他时苏子说都只能被箍着身强行背对着,言辞虽一如既往,但动作和情绪又敷衍又隐拒,再无从前以此恐吓拉拢诱惑之势,连想要转个头看看他都很费劲,现在两人正面相对,呼吸交错,苏子说反而又不太适应了。
苏子说看着瑶铃女,有些犹豫地下意识等着他再把自己调过去。
可是等了良久,瑶铃女手里捏着的卷宗好像被粘了浆糊一样,那是死不撒手,甚至视线从他耳边略过,又继续用功了起来。
苏子说:“……”
这种枯燥的东西究竟有什么魅力啊!他甚至为了增加工作量,还往里面添了许多十二馆的资料!
苏子说伸出手臂环抱住他,见他没心思理会别的,眼神还死死粘在卷宗上,甚至不愿意腾出手来阻止自己,便试探的亲了亲他的脸。
瑶铃女随即意会,嘲笑他道:“原来如此,苏掌事,你这厮是生活好了,饱暖思……”
下面两个字还未发出声音,就被苏子说连忙含入口中,咽下肚去。
瑶铃女静坐如山,更对此无动于衷,把卷宗往上抬高了一些,错着角度,继续连连翻看,显然无论身边有再多影响,也完全不能阻止他想做什么。
苏子说感觉到他这次没咬自己,先是得寸进尺地在温存中沉浸了好一会儿,而后才分开一点距离,奇怪道:“这次你怎么没有咬人?”
瑶铃女费劲地看着卷宗,只觉得他真难伺候,应道:“我再咬你,你就被咬烂了,你那刑君今天盯着你的嘴瞅了好半天,这阁楼里遍地都是小心眼,我可不想因此落人话柄。”
只能说不愧是卷宗的作用吗,这次的瑶铃女意外的体谅人。
苏子说又怨念又有点期待,看着此刻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瑶铃女,心里的滋味依旧复杂。
顺着脖颈再度亲下去,不自觉衔住颈下那颗洁白的扣结,扣结小巧漂亮,编织出圆满的一枚像花苞般精致俏丽,点缀在颈下,牢锁着花瓣,凸立在藤蔓一样纠缠弯曲的栓绳之中。牙齿像是喝醉了酒一样,上下扣住结下柔韧的环绳,忍不住一点点研磨着要把它往上捋开,然而细细研磨到了一半,正待挑开时,舌头反而又清醒着把它顶了回去,如此三番,昏沉又惊梦,来来又回回,格外纠结。
等终于挣扎够了将它吐出来时,便见那扣结上被染了一层从瑶铃女嘴上传带而来的红润的唇脂,还裹了一层像晶莹透明的糖衣一样的水渍。
苏子说看到后冷不丁被它吓了一跳,连忙挪开视线,不由得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真实。
但难以自控。
心里牢牢压制着许多不可言说的情绪和意识,强行克制只为了维持自己最想要保持的理想状态,即便是如此撕裂,也仍旧拢着那层出口,死死抵御压制,不敢将那肆无忌惮暴虐可怕的野兽放出来。
但是,当那野兽的声音怒不可遏的在笼子里响起时,耳边开始阵阵嗡鸣,震得他头脑发昏,又不愿越雷池一步,连忙远离那枚惑人的结锁,不由自主地更加抱紧了对方,转而与他深深密密地亲吻,再将脸贴去瑶铃女脸旁的脖颈上,卡在那脆弱又单薄柔软的角落里浅尝辄止反复缠绵厮磨,用力撑着那个不断被顶撞反抗的出口不断瑟瑟发抖。
瑶铃女被他拱的总往后仰,不止一次地扒住桌沿调整坐姿,不过还好他看着动作很大,实际落在瑶铃女身上时力道又轻又软,隐忍且柔和,就算是亮出牙齿,也是挠得细细痒痒轻轻飘飘的,接着又感觉他开始急促促发起抖来,那频率赶的比心跳还快,震得他好像还在那马车里坐着颠簸一样,有点不舒服道:“你要是想报复我在路上为难你,还想要咬人,看在卷宗的份上,随你咬好了,别一个劲哆嗦,我让你出气。”
苏子说紧紧搂着他,既耐不住想要与他亲密无间地耳鬓厮磨,又对现在陌生的自己战战兢兢惶恐不安,闷声抗议,又好像在对抗自己,憋着口气难过道:“就不。”
瑶铃女:“……”
都气成这样了,还真是能忍啊。
可自己现在什么也没干啊。
苏子说道:“从今往后,不可以有第二个人和你拥抱得像某这样紧,也不可以有第二个,用你像对待某一样的手段去对待的别人。”
瑶铃女立即反问道:“啊?凭什么?”
“就凭。”苏子说箍着他的背,紧紧咬着他垂在耳畔的细辫,在气息不稳地吹拂与回应交谈时,扯得上面几枚碎铃叮叮铃铃的细响,“就凭你是某另一个半边,在这个世界上,你只能和某最为契合。”
瑶铃女坐怀不乱,还对此不屑道:“别说笑了,苏悦,你在看我的时候,想的究竟是什么,是你曾失去过的一切,还是你无法抑制便转托于他人的杀心,我从来都只是一个人,并不是你的另一面,你最舍不得和期待的东西,向来都是我用来迎合你的工具,你不要太言过其实了,也不要在依代里沉浸得太深,我现在先提醒你,并不想直到最后还要拿这些去骗你。”
“就不。”苏子说恶狠狠道,“那就改成,在这个世界上,某只能和你最为契合。”
瑶铃女:“……”
瑶铃女:“你能不能别不依不饶的啊,苏悦,耽搁我找瑶台的话,我第一个就扔下你跑掉,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不如快去找别人,逢场作戏或可,但我不会陪你做多余的事。”
苏子说被他接连反驳,显然更不罢休,双手双脚都锁住他,愤愤不平道:“你绝对扔不下某的,也不许试试。”
瑶铃女:“……”
瑶铃女有心抬杠:“那我要试了呢?”
肩膀上顿时濡湿一大片。
苏子说哭哭啼啼道:“你别敢,你明明都知道某病的严重,还要扔下某,你没有良心,某不能看不到你。”
瑶铃女手里还捏着卷宗,被他勒得头大,不禁喘了口气。
苏子说连忙松了力道,脸贴着脸回到了他面前,和着湿咸的泪水轻轻蹭着他的唇角,无措地难过道:“你不喜欢做多余的事,某再也不做就是了,其实,光是亲亲也足够了,当然如果不咬人的话那就更好了。瑶铃女,即便你再怎么想,那也是你引诱在先,若只让你单纯陪在某身边,偶尔亲亲某的话,某等什么也不做,那总该可以了吧?”
瑶铃女闻言,那是一点犹豫和含糊也不曾有,十分干脆利落又飞快地往他脸上用力啵了一口,苏子说刚要开心,突然又想到什么,笑容凝滞倏地转头,便见那多余的卷宗依旧把瑶铃女双手双眼都牢牢粘在了上面。
苏子说:“……”
卷宗:……
卷宗:自打我入宫以来呀!
苏子说暗暗咬牙。
瑶台还是快点束手就擒吧,不然这种情况怕是会一直一直持续下去了。
几日来因为瑶铃女想方设法不断催促,根本睡不好觉,苏子说这次来本欲让瑶铃女中断看卷宗,然而到头来,既没能打断他看卷宗,也没能哄睡瑶铃女,自己倒是扑在瑶铃女怀里,双臂环抱着他的腰背,沉溺在采撷而来的脂粉的香气里,睡得一塌糊涂。
这次熟睡好像已经提前把晚上的梦全都做尽了一样,居然清静地只能感觉到从身下传来的暖洋洋的温度,从头到尾,什么鬼怪和诘难都没有再出现。
不真实。
但难以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