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新鲜着,有人敲门道:“阁楼主人,我家主人有信来到。”
瑶铃女一听,就要把人推开,慌乱中,在雾蒙蒙的狭窄纱帷中里互相踩了几脚,两个脑门碰得人闷哼一声,帽子还被撞了一下,颈下系的带结环处于匆匆撤手时被扯了几下,松垮垮的歪到了一边。
苏彦忻也被吓了一跳,刚探出的舌尖倏地又缩了回去,连忙扶住帽子,把它拿在手上,并将人拽到床边,踢开鞋子抱着他滚在上面,抖开被子外侧手足将其撑起,单腿屈起压在他腰上时被也倾覆而上,把人藏在里面后,又戴上帽子,顾不得系绳于项,挥手先将身前长长的纱帷一扬,它再落下时便遮住了里面的面孔和多余的曲线,从外来看,好似阁楼主人小憩初醒的模样。
纱帷衾被之内,实则一手按头,一手揽腰,单腿卡在身侧腰间曲隙之上,把瑶铃女牢牢卡在怀里。
瑶铃女猝不及防间脸朝下被他紧紧按在胸前,差点被他捂的喘不过来气。
出门把信接过来不就行了吗!干嘛搞这种阵仗,本来不是苟且,这么一藏也变得像在苟且了!
而且……
一套动作麻利做完,苏彦忻大声应道:“拿进来吧,门没有锁。”
茯姬推了推门,果然打开了。
进去一看,窗扇摇摇欲坠,屏风之内纱帷遮掩。
茯姬:“……”
这也能睡着吗?门不锁,窗被毁,还戴着大帽子?
而且这像进了贼一样的现场被人看到真的不会起疑心吗?!
苏彦忻赶紧道:“是谭仙子的消息吗?把信放在桌上吧。”
瑶铃女被闷得厉害,这诡异的藏身之处还不好挣动被人发觉,便索性隔着衣物又咬了他一大口。
惊得苏彦忻说话差点变调。
茯姬点头道:“是,我家仙子被事情绊住,怕是得晚几天才能到,先以书信为引,再来听阁楼主人的答复。”
孰料瑶铃女咬的越紧,苏彦忻不明所以,为了避免拉扯,按头的手力道也就越大,捂的越紧,瑶铃女就越透不过气下口也就越用力,两人就此开始循环了起来。
苏彦忻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道:“我知道了,她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你回去吧。”
茯姬一离开,听到门被合上的声音,瑶铃女不再忍受,双手一撑,就要挣脱开去。
苏彦忻疼得厉害,手还扣在他身上,连忙柔声阻止他道:“瑶铃女,好疼,你帮我看看吧。”
瑶铃女想了想,顿住动作,迟疑地掀开他一边衣襟,正看到两排牙印刻在心口处,直把苍白的肌理咬的嫣红一片,像边缘不整的红色花瓣落在水中之月苍凉浅淡的中心,又像一座春时芳菲飘红的孤岛,被零落在漫无边际的茫茫江汉之上。
瑶铃女见此,心里更是伤感难过,在身上缠着的手臂再次收拢之际,俯下头去,又在旁咬了一大口,给它凑个双。
苏彦忻没想到居然还有,正僵硬间,却又感觉到自己胸前一口一口接一口,虽然不似头一下隔衣也锋利十足,但仍是疼的。
苏彦忻抱着他,心惊胆战地低头看着自己衣襟夹缝之间渐渐满布印痕,随后顺理成章的被咬住心脏附近更为脆弱的一角。
研磨也罢,瑶铃女没轻没重的,苏彦忻怕他撕扯,忙又将他的头按紧一些,固定在上面。
心脏越跳越快,一下一下慌不择路地撞在胸壁上,好似要杀出层层阻碍突围而出,但又总归是脆弱的,所以即便撞的耳内鼓声集震,脑中三军把弦踩得颤抖翻飞,心脏仍旧还在原地踏步,就算被从外牢牢叼住殷红脆弱的一角,也只能愤慨且不甘地接连敲打胸壁,被动承受着阵阵无法拿捏力道的,有些刺痛难耐的研磨。
帽子什么时候滑落在床下,纱帷拭拂衾被衣物,雾蒙蒙地擦略过红红白白渲染融合的肌理,然后随着竖立的磕在地面上帽檐滚远。但他腾不出手来去管它,头落在枕上,向内撇过热腾腾的脸不敢再细看下去,只是继续轻轻慢慢地又悠扬地痛哼起那不成调的歌谣,异样的感觉正阵阵涌上,说不清也道不明。
其实咬破也没有关系。
苏彦忻虽然还是有点害怕,但颊色绯红,深深浅浅的喘了几口气,除了收拢手臂,双手却还规规矩矩的扣在瑶铃女的后脑颈耳之际,按在他腰胯侧凹之间,垂软宽阔的衣袖搭在对方头颈肩与自己胸前,顾不得别处也被此举撑开,仅将这点外露的方寸咫尺互动亲昵之景遮的严严实实,如是想着。
打开门来,把心上人收进心房里,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瑶铃女被他按得又扑腾了两下,已经松开了嘴,手好像要找个着力点要撑起身,苏彦忻缓过神来因此低头看时,又被他慌乱的手指不小心在眼角蹭了一下,顿时双目涌出热泪,滴滴垂落双腮。八壹中文網
苏彦忻热泪盈眶道:“你怎么总往手上涂辣椒水啊!”
瑶铃女同样泪盈于睫:“当然还是为了防你啊!”
此刻二人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苏彦忻有些不满,腿上用力勾紧,腾出圈在他腰上的手来,一边被辣眼到哭,一边捏住碰过自己眼角的那只可疑的手,从小指起按着顺序将指腹一一尝过,在中指那里顿了一会儿,又在食指那里顿了一会儿,皱着脸泪流的更多了。
“你这次居然还蘸两根!”
“怕你嫌味淡!”
“可你又往自己眼上蹭什么!”
“不小心嘛!”
说着,瑶铃女就要把手收过来。
苏彦忻怕他恶劣性子起来再用它们往牙印上按压,连忙把它们叼在嘴里,咬在指节脆弱之处,用腾出的手去迎他伸来的另一只手,手指互相穿插着把它扣在手里,再转而把它压在身后。
二人流着两行热泪互相瞪着。
瑶铃女二指的第一节指节被他牢牢咬着,稍稍一动就钻心的疼,又因有意躲避指腹,所以辣椒的汁水蹭不到哪里去。
收另一只手时,因为被他压在背后,一拉就仿佛把苏彦忻往自己面前更抱近了些,不由自主的,脸又往那欲抱琵琶半遮面的胸膛上贴近几分。
瑶铃女看着呈在眼前的累累罪状,抬头便是对方梨花带雨一腔愁绪控诉委屈的脸庞:“……”
瑶铃女痛斥:“诡计多端!”
明明是你先的。
苏彦忻腾不出嘴反驳,还咬着指节,不服气地仰起头索性并不回应。
泪水积落在胸膛上,低处是浅浅的一洼,高处是水淋淋的一片,在丛丛印痕外,那俏丽的一角明艳的支立在空气中,委屈脆弱,小巧又单薄。
瑶铃女叹了口气,低垂眉目,舔舐着落在那里的泪洼水迹,温热轻柔的气息均匀又规律地吹拂着,湿润又绵软地扫过片片芳菲尽溢的累累印记,敲打一滴,就收起一滴,垂落一行,就藏起一行,引得下面那颗心脏又再度紊乱起来,手足收束,瑟瑟发抖,齿关忍不住想要放松。
口水顺着指缝流下来,冲淡了辣椒那令人上头的味道,仰首还噙着指节,隐隐约约地蹭过来勾留舔舐,露在外面的三根手指之下,触碰着湿滑滚热的脸颊。欲擒故纵,欲拒还迎,欲语还休,虽然没有乱动,但态度还是又软化下来。
这样知轻重冷热又贴心温存柔情蜜意的瑶铃女可真是少见。
瑶铃女像兽垂首饮水一样,低着头一遍一遍的在浅浅的河床来回巡走,跟着新新旧旧滴落而下的泪水,认真且不厌其烦地把它们从现场一层层抹除掉,恢复神情自如的状态后轻而易举地将手从柔软失神的桎梏中抽出来,帮苏彦忻把歪了的一边衣襟提上来仔细抿好,又把他的腿从自己腰上掰下来,翻身跳落在地面上,在对方茫然的目光中面无表情道:“就现在,去拿刀,集中注意力,去把我教过你的招式,练习两千遍。”
苏彦忻倏地爬起身来,皮肤上红红白白昳丽的颜色被勾了出来还未来得及消褪,单手撑在床上,震惊地看着他。
瑶铃女却认真诚恳道:“瑶台身手不凡,心思敏锐,即便是用刀唬人,你也需要多锻炼,不然会被察觉的,从现在开始,你要适应凌云片雪不离手的习惯,我知道你被他折磨得有些阴影,也对连云徐千机有歉疚之心,可若因此而露怯的话,这当然不行。现在正好是锻炼你专注力的好时机,你要借此心无旁骛地练习下去,消除畏惧和杂念,会事半功倍也说不定。”
什么叫“也说不定”!
果然他还是很恶劣!
是方法不对吗!
他明明都很吃这套啊!
在苏彦忻震惊的目光中,瑶铃女扶着摇摇欲坠的窗扇,脚踩上窗台,仍旧认真诚恳苦口婆心一板一眼道:“毕竟是关乎性命的事情,可千万要多练习啊,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起码要下意识先拔刀才行,打不过他的话,能在气势上吓退他也行啊。”
说完,瑶铃女满面忧虑地向他挥了挥手:“之后再会吧,阁楼主人。”
接着,瑶铃女就没影了。
苏彦忻见此,暗暗咬牙,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上一刻那被舒展开的娇气柔弱之色已荡然无存,跳下地来拂袖往窗户那边疾追了两步,倏地又停下来了。
掀开衣襟看了看与衣物磨蹭的一角,那一大片还泛着纷纷斑驳印记和乍暖还寒的粼粼水渍,然后又忙把它收拢好,捂着胸口不太适应地倒退几步又坐了回去。
忍了忍,可神思和不适越忍越刹不住,还不如依瑶铃女之言行事,苏彦忻索性戴好面具登上鞋子,收拾了一下信件,抓起凌云片雪,抽出来抖了个刀花,而后杀气腾腾的就往外走。
途中遇到茯姬,茯姬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迟疑地向他打招呼道:“阁楼主人?您起来了,这是要去做什么?”
阁楼主人的面具仅露出一双眼睛,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具体神采,但耳朵还有些红,言辞间颇有羞愤难平决然隐忍之气。
“去练刀!两千遍!”
瑶铃女回去后,又粘上胡子扮老头。
良卜见到他,问道:“席寒山一事,他怎么说?”
瑶铃女闻言叹了口气。
“也罢。”瑶铃女按揉着额头,无力地应道,“我们还是先自己想办法吧。”
你家阁楼主人,近日向来会骗吻。
他怎么,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叶氏千挑万选来诱敌深入的棋子和诱饵,在与自己对阵时,美人计到底是谁在使用啊。
良卜笑道:“也行,要想办法,多的是办法。不过刚刚又有人来传讯,说张文生又出来走动了,徐记布坊,正是他与众馆互通有无的联系之处,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会继续做出什么举动。”
张文生个人是没有那个影响力引得众馆前来的,只有瑶台与他们有联系。
果然,又是活靶子。
不过连云和瑶台这种随时就能一拍即合的德行,居然也需要派人偷偷摸摸去跟踪张文生外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