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出傅国公府的时候,江寂把人拦住。
“是不是本王把骤雨给你,会给你带来麻烦?”
宋婉点了点头,“祖母对我管教向来严厉,马驹这么大个东西,我藏都无法藏,祖母定会问起。若是祖母知道马驹是王爷送的,定会斥责我。”
江寂道:“你就说是清河县主送你的,女儿家送的东西,她绝对不会斥责你。”
宋婉还是摇头,“王爷好不容易驯服的马匹,还是自己留着。我可以自己买。”
“你就真的要这般拒绝本王?”
宋婉抬眸看他,见江寂满脸失望的样子,“王爷要真心为我好,就别赠东西给我。”
“可本王巴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你。”
他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像炙热的烈火一样。想得到她,拥抱她,亲吻她,恨不得把她时时刻刻都绑在自己身边。
江寂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宋婉不敢再看江寂,因为江寂看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掩藏。霸道、占有、欢喜、情有独钟。
“王爷,我该走了。”
宋婉转身想走,却被江寂拽住手腕,“你学骑马的事,本王一定把你教会。”
宋婉道:“此事,还是算了。”
她抽回手,转身上了马车。
江寂看着马车离去,直到马车不见了踪影才翻身上马准备回府。
江越在一旁道:“你或许不知她真正想要什么,所以她才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你。”
江寂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时间问喜儿,等他忙过这阵,他一定会知道宋婉到底想要什么。
只要是他能给的,他都会满足她。
江寂回到王府时,凌刀正等在王府门口,江越已经回越王府去了,并未来他府中。
他翻身下了马匹,进了书房。
窗边的案几桌上,已经煮好了热茶,此刻屋内茶香肆意。
江寂坐到了窗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凌刀道:“吏部尚书此人,我已经查到一些。他是扬州人士,二十有六那年,官家钦点的榜眼。他姓胡,名宿。家中一位正室,两位妾室。
日常也爱结交一些友人,喜去城外踏青,更爱去茶馆听戏。他门下门生众多,大多都是想靠他引荐做官。”
江寂道:“就这些?”
“是。属下把他前前后后都查了一遍,发现他并没有任何错处。不贪墨、不结党,与柳莘常年不睦。王爷要想与他认识,可以去城中的永芳茶馆,或者宜春戏园子。”
江寂拿着茶杯喝了一口,“此人脾性如何?”
“旁人的评价是,看似亲和,实则很难交心。王爷,咱们要让吏部尚书听咱们的,恐怕有些困难。”
江寂道:“是人都有软肋,胡宿绝不可能坚不可摧。你查他过往,为官者不可能没有做过一件错事。官场何其复杂,你我不是不知。”
“王爷的意思是,胡宿隐瞒得好?”
江寂道:“你刚刚说了,他乃扬州人。不管家里如何,总归没有金陵的势力。
他不过中了榜眼,如何能与满金陵的贵子相比?他这些年做到这个位置,不可能没帮人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你先去查,不管这些事是如何,本王都得先要刑部。若他帮人做的事太恶劣,本王也不会放过他。”
凌刀颔首道:“是。”
下午的天气比上午要燥热许多,江寂坐在窗边看书,身边的瓷缸里已经放了许多冰块。
他生来体热,到了冬日里也不怎么畏寒。
但到了夏日,江寂要比常人觉得热。
沈策是黄昏时分来江寂书房的,他一脸喜色,“柳莘那老狗今日被关进了大理寺,官家让三司会审他。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跑不了。今日朝上,东宫太子更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想必他那位舅舅是与他商议过了,舍弃柳莘。救他的成本太大,或许太子都得再次禁足东宫。”
沈策坐到了案几桌前,径自给自己倒了壶茶,“你是不知,今日官家发了多大的火。柳莘也算他宠信多年的人,谁知背地里竟然这么烂。”
江寂翻看着手中的书卷,“他能气到哪儿去,左不过是丢了他的颜面。”
沈策道:“也是。”
他见江寂阅书这次竟然这样认真,伸手将他手中的书本拿过,“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这些书你不是都看厌了,现在又拿来看做什么?”
江寂将沈策手中的书本抢过,“现在又想看看。”
沈策道:“野儿,你从小聪明,和你父亲一样。要是当年你父亲没有那么信任官家,或许当年的惨事就不会发生。
你们一家定也其乐融融,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你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江寂想起往事,眸中难掩悲痛,他至今都记得父亲死在霍侯刀下的样子。
谋逆?反叛?
说来真可笑。
他的父亲是天下第一忠勇之人,谁都会谋逆,但他绝对不会。
哥哥姐姐都死了,父亲、乳母,都死在了霍侯的刀下。
而吩咐让霍侯杀他全家的人,正是江盛。
而更讽刺的是,他还阴差阳错成了江盛的干儿子。
他得叫自己的杀父仇人父皇。
江寂想到此处,就忍不住滔天的恨意。
他真想把江盛粉身碎骨,把他的心,他的肝,他的骨头统统都掏出来,让他永生永世都在他父亲面前忏悔。
沈策见江寂神情不对,“野儿,万事要忍。你如今戾气还如当年那样重,这样是不行的。你要克制自己,若你克制不了,就得找一个能让你克制的人。”
江寂努力压制心中的仇恨,“本王知道要找谁,但她不喜欢本王。”
“这有什么,真心真意自然能感觉得到,若那宋家姑娘不是傻子,就一定会喜欢你。”
江寂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放在一边,“安慰我?”
“这不没人安慰你,我当然要安慰你了。”
江寂:“.....”
沈策言归正传,“胡宿查得如何?我与他见过,也与他吃过酒,这个人不好结交。心思重,城府深。”
江寂道:“查了个表面,此人看起来像是不好查,本王正打算去永芳茶馆或者宜春戏园子走走,与他碰碰面,探探他。既然他不好查,本王就只能先与他碰面。”
“还有咱们的线人查不到的东西,那胡宿背后定是有人的。能让他看起来毫无问题的,定在金陵的势力滔天。”
江寂热得脱了一层外衣,“他应该不会是太子的人,但也不会是江庭萧的人,那他会是谁的人?”
“吏部比刑部更为重要,官家就重三部,吏部、户部、刑部。此人得吏部,如得朝廷大半江山。
连太子和陈裕都得不到吏部,想来此人势力有多可怕。”
江寂道:“那我们要拿下吏部,岂非难如登天?”
沈策摇头道:“也没那么难,不过引荐几个人。胡宿聪明,东宫的人他是绝对不敢向官家举荐的,江庭萧手下暂无能人,就只剩咱们了。
胡宿手下定是有人的,但一定得让咱们的人做上刑部尚书的位置。明日正好月末,朝廷休沐一日,你明日且去碰碰胡宿,探探他有意举荐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