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人为了掩盖银粮的去,势必要死死摁住白玉县的真实情况,而陆渟为了给百姓寻一条活路,定会将这事捅去,所以那些人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陆渟会不会已经……”
江澈皱眉道。
“不会。”唐娇娇轻轻摇头:“屠城的命令与其说陆渟下的,还不如说有人以他的义下的,屠城非同小可,这锅总得有人来背,一旦事发,他们大可竟陆渟推去顶罪,背后之人便可干干净净。”
“所以,在事发之前陆渟不会死。”
遭些罪一定的。
大堂次陷入沉寂。
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毁掉万人的性命,这手段真残忍至极!
“他们准备何时动手。”
贺北城沉声道。
宋长风眼神微暗:“城内已经没了大夫,最多不超过三天。”
此去白玉县快马加鞭也需要两天,且永安还有周望严防死守,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悄声息的通过永安,就算能瞒过周望顺利到达白玉县,可没有兵马,也不一定能及时阻止这场惨剧。
“公子,我可以前去阻拦!”
江澈突然起身道:“擒贼先擒王,只要将下达命令之人控制住,就可拖延些时间。”
臧山云眠亦表示可一同前往。
众人纷纷看贺北城。
贺北城沉默须臾,才道:“瘟疫不比打仗,不能彻底控制病情,就算拖延时间亦用。”
“况且,寡不敌众,他们既然做了屠城的准备,必然会极其谨慎,若所料不差,永安的一部兵马此时已聚集在白玉县外,绝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江澈气的捏紧拳头,暗骂了声。
“此行隐蔽,只带了几侍卫,若要硬抗几乎没有胜算。”
贺北妱凝眉道:“若,表明身份呢。”
不待贺北城回答,宋长风便摇头道:“不可。”
“那背后之人能控制一城府尹,敢欺瞒下到如此地步已丧心病狂,若表明身份,却没有足够的兵力镇压,极有可能让他们起了灭口的心思。”
江澈即怒道:“他们敢!”
宋长风看着他轻嗤了声:“如何不敢。”
“你瞧瞧,这大堂里有几能打的?”
江澈一怔,默默的环视一圈。
太子的腿受了伤,不能动武,太子妃内伤未愈,亦不能动手,所以现在能去打架的,只有他,臧山,云眠几侍卫。
还有……
江澈抬头看宋长风。
宋长风眉头一挑:“别看我,家虽土匪头子,并不会打架。”
江澈默默垂首。
京城人人皆知,宋世子金尊玉贵,实打实的娇气公子,即使变了土匪头子也一样,他想多了。
“不过,可以让九尾去,他抗揍。”
“寨子里的土匪就别指望了,这山头才抢来没几天,原在这里的都些假把式,只会扛着刀唬人,要真打起来只有挨揍的份,拉去充场面倒能行。”
建房子也挺行,不过几日夜,就让寨子焕然一新。
“或许,可以最近的城池借兵?”
唐娇娇看贺北城道。
谁都没想到白玉县的情况已经危险到了这地步,原的秘密调查此时便带来了最大的隐患。
“离永安最近的玉怀,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五日。”
宋长风道:“况且,玉怀的府尹陈申已年过半百,长久的安逸让他早已松懈,玉怀的兵恐怕镇压不住永安。”
“不仅如此,一旦打草惊蛇,背后之人必定奋力反击,介时的情况恐怕比现在更差。”
想要在一瘟疫横行的地方致人于死地,简直太容易了,哪怕高高在的战神也一样。
天高皇帝远,几位殿下死于瘟疫,就算天子悲痛也可奈何,最多不过青史留。
人可用,束手束脚,一时间众人心里都有几燥意。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有三件事,第一,可用的人手,第二,能阻止瘟疫扩散的大夫,第三,找到幕后主使。”
低压的氛围中,唐娇娇的声音格外平静。
“虽然这一切看似难,并不解。”
众人纷纷看唐娇娇。
“太……少夫人有办法?”
江澈激动道。
唐娇娇看贺北城,两人视线相对,几乎就在同时。
“釜底抽薪。”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釜底抽薪?
瞧那两人默契十足的相视一笑,众人纷纷挪开目光,他们不配。
唐娇娇偏头隐去唇边的笑意,道:“想要顺利完这三件事,首先就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我们接下来的一切计划,都只能暗中部署,然后釜底抽薪,打对方一措手不及。”
臧山皱眉:“人手不够,如何暗中部署。”
“人手的问题,有一人可以解决。”唐娇娇勾唇看贺北城。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太子淡淡道:“周望。”
“可周望不已经助纣为虐?”
江澈不解道。
此时,贺北妱轻嗤一声:“柿子不正要挑软的捏么。”
“他能为他人所用,那就也能为我们所用,只看哪方对他更有益处。”
“这等小人,难道我们还要对他示?”
江澈气呼呼道。
贺北妱瞥他一眼,见小将军气的两眼冒火,遂轻笑道:“对他有益的可不止代表谁给他的处多。”
“也有可能,谁更迫切的要他的命呢。”
江澈一愣:“?”
唐娇娇眨眨眼,看贺北妱。
能悄声息在京中众多官员府中安插眼线,心智果然非常人可比。
蛮横霸道,对贺北妱最大的误解。
“不错,只有让周望手,才最快,最有效还能隐藏身份的办法。”
唐娇娇接着道:“我们只需悄声息的将周望控制,人手的问题便可解决。”
“那大夫呢?”
宋长风道:“就算能利用周望拖延他们屠城,可没有能控制瘟疫的大夫,依旧局死棋。”
贺北城微微垂眸,温淡道:“大夫在路了”
众人:“?”
他们此行可没有带御医啊。
不对,他们就冲着白玉县瘟疫一事来的,怎么可能不带御医呢。
他们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却不会这般疏忽。
“此行绝密,调走御医定会让人生疑,所以我请了一位世外之人,应快到了。”
贺北城不紧不慢道。
唐娇娇知道贺北城早有准备的,在发前夕,他便飞鸽传书说请一位高人山,具体谁她并不知道。
其他人也一脸迷惑。
“表弟何时认识了什么世外之人,我居然不知道,他医术如何,可能治得了这瘟疫。”
宋长风很奇。
世外之人,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贺北城刚要开口,便有土匪一脸古怪的来报:“大家的,有几尚在外头,非要见您!”
宋长风眨眨眼,满脸疑惑:“尚?”
“我并不认识什么尚啊。”
“到了。”
“啊,什么到了?”宋长风看贺北城,半晌后突然反应过来啦:“表弟说……”
“那几尚!”
世外之人,尚不就世外之人么!
“快,快请!”
宋长风忙道。
待土匪跑去请人时,宋长风才怀疑的看贺北城:“表弟确定尚能治瘟疫?”
其余人也诧异的看贺北城。
太子看了眼唐娇娇,随后才缓缓道:“来之前,我查过南庆史爆发过的瘟疫,其中最近的一次,十二年前。”
“时,老师与他破解的此场劫难。”
唐娇娇一惊,父亲。
父亲也曾对抗过瘟疫。
众人闻言,纷纷沉默,知情的若有若瞥了眼唐娇娇。
十二年前,唐太傅参与救治瘟疫,十二年后,换了唐大小姐。
正静默时,外头传来了动静。
众人望去,见几位僧人缓缓而至。
“空与大师。”
贺北城温淡开口阻止了空与行礼。
空与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笑道:“老衲来的可时候。”
“正时候。”贺北城道。
“如此便。”
其余人一脸错愕的望着空与。
空与大师!
在场的除了土匪外,这字对其他人而言都熟悉得很,普安寺地处偏远,却常年香火鼎盛,皆因有空与坐镇。
谁能想到,这位大师竟然还会治瘟疫!
空与对众人的打量恍若不觉,在看到贺北妱时才变了变神色,微微颔首。
贺北妱一怔,她很确定她没有见过空与。
“大师认识我?”
空与一笑,高深莫测道:“这位小姐金枝玉叶,乃千金之躯,福泽深厚。”
众人皆一怔。
金枝玉叶,千金之躯,说的可不就南庆唯一的嫡公主么。
只一眼就看穿了公主殿下的身份,看来这位大师并非浪得虚。
贺北妱眸光微闪,轻轻颔首。
福泽深厚么。
她倒愿意用这福泽换一人之心。
“小姐红鸾星动,可喜可贺啊。”紧接着,空与又笑眯眯的道了句。
这话一,场内几人都正了神色。
云眠偏头看贺北妱,臧山垂首紧了紧双拳。
“敢问大师所指……?”贺北妱先怔愣一瞬,才问道。
空与大师看了眼公主身旁的云眠,笑的很温:“自与小姐共许白首之约的人。”
共许白首之约的人,自然指的驸马,而不云眠。
贺北妱抿了抿唇,下意识看臧山,却恰迎对方的目光,两人同时一怔,飞快挪开视线。
空与意味深长的随着公主的视线看了眼臧山,而后笑容更深:“老衲祝小姐有情人终眷属。”
贺北妱压下心中的异样,颔首致谢。
而后,空与才看太子身边的人。
这一次颔首的弧度比刚刚更甚。
唐娇娇一怔,忙起身回礼。
哪知空与微微侧身,避开这一礼:“夫人贵气通天,这礼老衲可消受不起。”
众人次一惊,空与大师果真有几事。
太子妃殿下,不意外将来要母仪天下的,那可不就贵气通天么。
唐娇娇眨眨眼,望贺北城。
太子勾唇:“大师说的对。”
唐娇娇抿下唇边笑意,没吭声。
时间紧迫,短暂的寒暄后,便开始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大约过了一时辰,计划形。
空与一行人先行前往白玉县,借着游历之诊治瘟疫。
比起屠城,那些人自然更希望以治愈瘟疫来平息事态,待一切回归正轨,就可以掩盖那批银粮的去。
而空与等人又世外之人,不参与朝廷政治并威胁,若能治得了瘟疫,对他们百利而一害,他们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九尾与云眠避开兵马悄然潜入白玉县,暗中寻找陆渟,调查事情的前因后果。
臧山带着太子令牌与贺北妱乔装进入永安城,控制周望。
唐娇娇放了信号天山求援,天山离永安要比朝京城近的多,且也不会惊动那背后之人,而江澈则最近的几城池借兵,待最后水落石时方才能控制大局。
长风寨为据点,由贺北城唐娇娇镇守后防,把控全局。
至于宋长风,则跟土匪一道进城,扮起了乞丐传递消息。
然,这他自己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