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芜见他久久不说话,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是不和口味么?我早些时候交代着,让她按照你的喜好来的。”
纪尧低眉敛目,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日后的莲子羹都由你来做。”是命令,而不是商量的语气。
“可是我不会做这个。”顾景芜明目张胆且理所当然地撒谎。她会做的东西不少,她只不过不喜欢动不动就给人下厨罢了。纪尧这真是成了心的把她当奴才使啊!
“不会做就去学。”纪尧慢条斯理地夹着小菜送到嘴里咀嚼着。
“你不说了么,我笨手笨脚的,学不会!”顾景芜拿纪尧早上的话来呛他。
纪尧嘴角不觉染上了丝丝笑意。他怎么忘了,这女人记仇的很!放下筷子,他微微回头望向顾景芜那张气鼓鼓的脸,道:“生气了?”
顾景芜撇开头不看他。
“来人,端一盆冰水进来。”纪尧道。
有人端来了一盆带了冰块的水过来,放在了他的脚边。
顾景芜正思考着纪尧又要怎么整她的时候,只见纪尧端起冰水,兜头而下。冰块和冷水湿了他满脸满身,这样寒凉的天气里,他这么做很大可能会感染伤寒的。
顾景芜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前,就一个箭步,抽过一边架子上的宽大毛巾裹住了纪尧的头和上身,为他擦拭着头上和脸上的水滴。
“你疯了么!”
顾景芜忍不住指责着,拉着纪尧往里间走,让他去换衣服。同时还不忘记吩咐丫鬟帮纪尧烧一桶热水沐浴。
纪尧任由她牵着,出奇的安静。
“还生气么?”他为自己早上没有控制好情绪而感到抱歉。
“我生气,都要被你气死了!”顾景芜狠狠地瞪了笑容满面的男子,他冰凉的指尖贴着她的脸颊,孩童一般顽劣地捏了捏她脸颊两边的肉。
“你够了!快把衣服脱了,准备沐浴。待会儿着凉了,看你怎么办!”
“日后每天的银耳羹由你来做。”纪尧在这件事情上却依旧不依不饶。好像只要顾景芜不答应,他就不脱衣服沐浴了一样。
“行行行,服了你了!”
纪尧这才心满意足。
纪尧还是得了风寒,浑身都没有力气,躺在床上,顾景芜天天里里外外好生伺候着。
“阿芜,绿豆糕呢?”
某男慵懒的斜倚在床帏上。
顾景芜将新买的绿豆糕摆放在瓷盘里,端了过去。
“手没有力气。”
某男恬不知耻地说道。
顾景芜无奈地塞了一块在他嘴里。
某男细嚼慢咽之后,咂咂舌,又道:“还要。”
顾景芜:······
纪尧风寒的这一段时间里里,一步都没有离开院子过,不是因为不想,而是纪尧更笨不放过她。还没等她踏出院门,后面银杏就追了过来,“姐姐,姐姐,大公子喊你了。”
不是要吃绿豆糕,就是要喝银耳羹,水晶虾饺,红豆相思,样样都在厨房里备着。这等着纪尧一句话,顾景芜就得像老妈子一样端到床边。
这一日,天气晴好,阳光明媚得很。
纪尧有了点精神,下床穿好衣服,拉过正在一边书桌前画画的顾景芜,道:“走,陪我出府一趟。”
“去哪儿?”顾景芜问。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一手夺过顾景芜手中的细长狼毫,顺手将女子耳边的碎发别在了耳后,二人便出了府门。
穿过长长的街巷,一路径直来到了一家首饰铺子。铺子外面装饰得十分低调,朴实无华,像是寻常铺子一样。然而当他们一走进去,两边架子上摆放的古董文物、打造十分精致的珠钗玉器赫然呈入眼帘,让人如同步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竟还有这种神秘的地方。”顾景芜感慨。
纪尧唇角弯了弯,带着顾景芜上了二楼。
二楼有单独的隔间,他们在最前面的一间停下来。里面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手持羽扇,颇有诸葛形神。
那男子见纪尧到来,眸子闪过一丝笑意,说道:“来的可真是准时。”
纪尧冲他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男子从纪尧的身上转移到顾景芜那儿,话却是对着纪尧说的:“怎么,舍得带来一见,却舍不得介绍一下?”
纪尧还真不想把他介绍给顾景芜认识。顾景芜身边所有的异性,他都想一一赶走。
不过,他不想让顾景芜因为他异于常人的占有欲而害怕,故而忍了忍,三两个字说道:“孔辞。”
顾景芜微笑着,正想和孔辞打招呼介绍自己,话就被纪尧抢了先了。
“东西呢?还不如拿。”
孔辞含着笑意的目光在顾景芜脸上饶有趣味地扫视了一圈,挥动着羽扇,带着二人往屋里去,“昨儿刚做好的,放心,绝对让你满意。”
这下,顾景芜不免对于他们所说的东西更加好奇了。
“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拿来。”孔辞打开一个暗格,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中已经端了一个托盘。托盘被黑布蒙上,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
孔辞对纪尧道:“既然是你的,自然由你来揭开了。”
纪尧却没有动身,而是冲顾景芜抬了抬下巴,道:“打开看看。”
顾景芜想,都在府外面里,纪尧还拿着府里大公子的做派来命令她,真是不好的习惯呢。不过,由于好奇,顾景芜倒也没有十分计较这些。她来到桌边,手指放在黑布上顿了顿,一股幽香扑鼻。
她看了看纪尧,得到对方的点头之后,轻轻掀开了黑布。
一根九节鞭映入眼帘。那鞭子由玄铁经过淬炼而成,寒光凛冽,煞气逼人。不过,它的外面套上了一层膜状物,隐去了部分杀气,倒显得不是那般烈性了。方才顾景芜闻到的香味,就是这鞭子上散发出来的。
“拿起来试试顺不顺手。”纪尧道。
“嗯?送给我的?”顾景芜一愣,这么好的兵器,怎么会送给她?
“我见你使用我屋里的那节鞭子挺顺手,不过那个不适合女子用,故而让孔辞为你打制了一个。日后若是谁欺负你,你只管拿鞭子抽他们,一切有我。”
顾景芜却是挑了挑眉,笑的花枝乱颤,“若欺负我的人,是你呢?”
纪尧面色严肃地回道:“我以后不会欺负你的。”
“我说如果呢?”
“不会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