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笑了笑,心里像被刀子割伤。其实,她也想像其他的女人一样,享受男女之间的柔情温存。
可是她受命于夫人,重任在身,有什么能辜负夫人的托付?
“我想立刻就明白,我想为你分担,这样,才能扫清我们之间的障碍,我已经三十岁了,从来没有喜欢过别的女人,你是唯一的一个。”陆常哪里会甘心?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就这样无情地把他拒之门外。
“现在还不能说,陆大哥,你也不要问了,就算你体谅我吧,以后这里,你还是少来,免得让村里人产生什么误会,我不想让人以为,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
万氏语气冷了下来,转身离开。
陆副将伸手,拽住了她的手,“万妹子,你这是何必呢,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但如果你因为个人的原因,从此要疏远我,那我是多么的冤枉,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你却不愿意给我机会,你这次叫我不安啊。”
这些对话的声音虽然小,两人在刻意地压制着,可是秦容却都听到了耳朵里。
万氏一个寡、妇,能有什么事?要拒绝陆大叔这么好的男人呢?
看来,她这个娘身上藏着的秘密可不少。
“陆大哥,有些事情,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我现在不能说,是有难言之隐,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万氏眼神坚定,冰冷,让人看着,一颗炽、热的心也逐渐冷却下来,更多的,是被凌迟的那种感觉。
陆副将知道执意纠、缠不好,可是就这样放弃,他肯定不会甘心,他沉声道,“万妹子,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我对待一段感情,从来不会拖泥带水,也不会半途而废,我问心无愧,也希望你有接纳我的那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
他放下这一段话,就转身离开了,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黑色中。
万氏看着他离开,眼眸微微湿、润,她叹了一声,“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可是我有容丫头,就已经足够了,她是我的安慰,我生命中的温暖。”
秦容鼻子一酸,她想告诉万氏,情景和爱情并不相悖,再说她也很愿意接受陆大叔这样的人当她的爹,只是万氏说她有难言之隐,那她肯定是有不方便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秘密,让她一直隐瞒着她,还要去伤害陆副将。
万氏去烧洗、脚水,秦容才从外面进来。
万氏脸上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见秦容才想起来忽略了她,“丫头,刚才你打哪里去了,娘好一阵子没有看到你。”
“娘,我看咱们家的灰狼长大了不少,就多摸了她一会儿。”秦容眨眨眼睛。
还是个孩子啊,万氏笑容和蔼,“你啊,快要及笄了,玩心还这么重。”
“不管我多大啊,就算七老八十了,也是娘的孩子。”秦容捂嘴笑。
她又想起还没有来月事,不过这个年龄也正常,有的女娃子十五岁才来,甚至十六七岁的都有,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以后注意调理身体。
把脚泡得暖乎乎的,娘俩上、床睡觉,万氏心事重重,有点睡不着,秦容都要睡过去了,还感觉到她在辗转反侧。
她不动声色,万氏心里有秘密,可是却不方便说出来,又因为这个和陆副将闹了不愉快,她自己也一定很不好受。
万氏是个成熟的女人,秦容相信她自己能够解决好,如果她唐突地问,说不定还会引起尴尬,毕竟他们的对话他都是偷听的。
万氏不想影响秦容睡觉,毕竟秦容明天还要去县城,她强压、在心里翻涌的情绪,不再折腾出什么动静,等到半夜三更,疲乏至极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秦容起来,万氏已经起了,把猪食煮起来,正在烙瘦肉香葱饼子。
她的眼睛,还带着淡淡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没有睡好。
“娘,我来吧。”
秦容伸手去接铲子,“娘再去睡一会儿。”
万氏可不给她,“等一下你们就去县城了,百里的路程辛苦,娘还让你烙饼子哪成。”
说着,把锅里的瘦肉饼翻了个转,露出焦黄香脆的一面,油香味源源不断地飘出来,秦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娘多给你们烙一点,免得途中饿肚子没有吃的。”
秦容心里暖暖的很感动,娘自己心里不好受,可是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为她路途操心。
“娘,我们可能明后天才回来,你在家里好好的。”秦容说。
“娘多大的人了,你还像担心孩子一样担心娘。”万氏眄了她一眼。
娘,你自己也有脆弱的一面啊,秦容在心里默默地说。
她去看一眼炭窑,现在里面冒的都是青烟,可以把口子封起来了。
正好裴辰州来了,和她一起把炭窑的口子封上,再在里面闷个两三天,等到街天的前一天,这些炭火就可以出窑。
万氏烙了二十来个大饼子,先吃几个垫肚子,其他的都给他们装在行囊里。
裴辰州也把自己的暖炉给抱来了,往里面加了满满的炭火,他用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起来。
“州伢子,你这是在做啥?”秦容讶异道。
裹得都感受不到温度了,他还怎么取暖呀。
“裹严实一点,温度不会降太快,等到你的暖炉没有温度了,就用我的。”裴辰州说。
秦容心里一阵暖,好伢子,凡事为她考虑得事无巨细。
汪家人是汪老头,汪老大去,汪老头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很硬朗,冒着寒风去县城跑一趟完全没有问题。
汪家人准备了牛车,这头牛的年纪有点大了,再加上前面受了寒潮侵袭,差一点死掉,现在精神气恹恹的,和菱花家的老牛一样,那是经不起这一趟来回折腾。
“汪爷爷,汪大伯,要不我们先走到镇子上,再雇一辆马车去县城,这样你们家的牛不用再受折磨,我们的动作也可以快一点。”林音说。
汪老头和汪老大又怎么不知道这种法子好?别说这头牛经不起多少折磨,牛车的速度也很慢,等到了县城里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雇马车,听说来回就要五百文钱,如果有磨损,还得赔偿。”汪老大口快,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被汪老头给瞪了一眼。
虽然汪家没有几个银子,但也不能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得这么小气。
一百里路,又是大冬天,不雇马车不成。
秦容笑笑,“这个钱就由我们出了,汪爷爷年纪大了,还亲自前去,我们做小辈的,当然要担着一点。”
汪老头一阵感动,五百文钱对于农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这丫头人善良,懂得让步,他对秦容,又多了几分好印象。
“我虽然老了,可身体还不算差,你们用不着体恤我,这个钱就一边一半吧。”汪老头是个有骨气的,不希望别人来同情自己,也不想占别人的便宜。
秦容也不再劝他,只是心里默默打定了主意。
到了镇子上,秦容和裴辰州去马棚借马车,正好遇到林大厨。
林大厨是出来上厕所,回来经过马棚,就看到了他们两个。
“哟,秦姑娘,裴兄弟,你们这是到哪里去?”林大厨热情地问。
“林大厨,我们是要去县城办点事。”秦容笑笑道。
“那你们这是要租马车咯?”林大厨一下子就明白了,脸色一板,“这怎么使得,赶快随我去酒楼,后院里有几辆马车停着,你们赶一辆去用着,要是老板知道我碰到了你们,还让你们租马车去县城,不帮我辞了才怪。”
秦容有点过意不去,“林大厨,这样多不好,前面我们就已经借过一次了。”
“不管借过几次,你们既然来到了这里,马车的事情就由酒楼负责,再说秦姑娘也算是酒楼的一份子,哪里还有想要乘坐马车,得跟别人租的道理?”林大厨执意带他们去酒楼里,语气里都是责备,可是却是热心眼为他们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