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秦容压低声音问。
把汪老头惊醒过来,那就尴尬了。
“害怕。”裴辰州看着她,眸子很深。
“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呀,我一个女娃子都不怕。”秦容伸出小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隔着厚厚的棉衣,能感觉到少年韧实的肌肉感。
“每次你陷入危险,我都怕,万一……”裴辰州沉声,“虽然,我会用性命保护你,但万一,我拼尽全力,都无法保护好你……”
他天不怕地不怕,死了就死了,可是容丫头呢,她是一朵还没有开放的花儿,她的一辈子,还太长太长。
秦容心一暖,反过来握紧他的手,“傻瓜,我们两个同心,其利断金,啥都不怕,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豁出所有的力气,还是无法抵御灾难,那就死在一起,到另一个世界也不至于寂寞。”
裴辰州眼眶微微一热。
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不过,到最后的关头,他还是会把生的机会给容丫头。
一路行程,两个人就这样握着手。
等到了镇子上,已经是傍晚。
秦容把马车归还好客聚。
“现在天已经快要黑了,马车你们先用着,等到下一个街天,再归还。”欧锦言大方道。
“欧大哥,谢谢你。”秦容很感动。
“容妹子,这都是应该的,以后少对我说谢字。”欧锦言说。
他的酒楼生意好起来,而且开了分楼,全仰仗秦容。
一辆马车算得了什么。
他脑海里掠过一个念头,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现在是大寒天,马在这里是喂饲料的,如果去了山沟沟里,找不到草吃,那也不好养。
“准备几天的马料给秦姑娘带回去。”
欧锦言吩咐道。
他想象得这么周到,秦容对他的好感更是多了一分,欧锦言是个细心周到的人,这是成大事的基本品格,他还这样年轻,说不定能把连锁店开遍全国各地呢。
有了马车,回去就快了,本来镇子离家里就不远,只是古代靠脚力,光是用脚走路的话,起码还得用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万氏没想到他们今天就回来了,还好她想到了这个可能,多煮了两碗米饭,她已经做好了两个菜,一个排骨一个笋子汤,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吃的,秦容和裴辰州回来,当然要多炒几个菜。
“丫头,你奔波累了,坐着烤火歇息。”万氏见秦容要来帮她的忙,赶紧把她按坐下来。
“你们这一去,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万氏寻思着,卫凤瘫痪了,肯定对秦容恨之入骨,说不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娘,要是像你说的,我们会回来得那么快吗?”秦容轻松地笑笑。
发生在县令府的事情就不说了,免得娘担心。
“那就好。”万氏松了一口气。
县令府的态度她还是知道的,县令大人打门儿清楚秦容背后的不简单,为了保住乌纱帽,并没有找秦容算账的打算,也不允许夫人和卫凤记仇。
就算卫夫人和卫凤想要捣乱,还有卫大人挡在面前。
“有这种事情,看来,卫凤还是死不悔改啊,卫夫人也是个不识大体的。”听说了县令府的态度,邵丰庭皱眉。
“我们当时埋伏在院墙上,如果县令大人真的要把秦姑娘抓起来,我们会立刻动手。”
“好在秦姑娘机智,秦姑娘虽然只是山里的女子,可是面对困境从容不迫,化险为夷,卫夫人的那一点算计,在她面前就像小儿科,还有秦姑娘那一身好功夫啊,把那些士兵杂役全都打、倒了,看着就过瘾。”
回来的人,说起秦容,啧啧称赞。
“她可不是普通的山里女子。”邵丰庭缓缓道。
“是,秦姑娘的确不简单,虽然是女子,今后一定大有所为。”手下不知道邵丰庭话里深藏的含义,由衷地说。
“公子,卫夫人和卫小姐以后一定还会想方设法找秦姑娘的麻烦,要不属下等以后盯紧一点,以免她们有什么动作。”
“嗯,你们以后就留在县城里。”邵丰庭道,“她们一有动作,就把苗头掐灭。”
这些人并非营地上的士兵,而是他从京城带来的手下,对他忠心耿耿,办事他也放心。
“是。”贴身护卫秦风领命,“属下等绝不会让那些人伤秦姑娘分毫。”
邵丰庭看着山下,仿佛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这还只是一个县令府,等你回到京城,比这更可怕的事情,还要多得多,没关系,我会保护你。”
万氏做了秦容爱吃的糖醋排骨,又做了一道清蒸鲈鱼,香煎咸鱼,麻辣水煮肉,红烧丸子,再夹一碗酸辣白菜,开吃。
家常菜的美味,夹杂着浓浓的烟火味,和在县令府的血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容吃着吃着,眼眶一热,鼻子酸酸的。
她没有太大的抱负和志向,只希望能和家人平平安安的,这就是一个小农民最大的心愿了。
“你们多吃一点,来回奔波不容易。”万氏给秦容夹菜,也给裴辰州夹。
其实,她是还是喜欢这个伢子的,裴辰州各方面的品质都不错。
如果容丫头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姑娘,那么她和裴辰州,会很般配。
只是,命运的安排,不是个人能做得了主的。
等吃好饭,裴辰州勤快地洗碗扫地,秦容把人参拿出来,找了一个简单的布袋,放一棵进去。
“州伢子,你拿回去,煲汤给你娘补身体。”
裴辰州摇头,“这些都是给你的,我怎么好拿走?你也要补身体,家里我多打一点猎物给娘吃。”
容丫头补身体,才能尽快长高长大,嘿嘿。
他打的猎物,要么拿去卖,要么给她了,秦容怎么好让他的家人受委屈?
“跟我客套个啥,拿着,这次要不是你和我一起应对,说不定我已经被卫凤和卫夫人的手下抓起来了,人参算得了什么?”秦容那个简陋的往他的手里一塞。
“我们说过,要并肩进退,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裴辰州看着她,眸子深了几许。
“对啊,所以人参你不能不收,毕竟是我们共同的功劳,我不能一个人吃独食。”
秦容坚定说。
裴辰州无奈,只好收下。
哪里是他的功劳,而是县太爷怕容丫头啊。
他肚子里面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县太爷对容丫头会那样恭敬,这太不合常理了。
看样子容丫头也不知道,难道是因为容丫头聪明机智?不太可能!
裴辰州怀着满脑子的想不通回去了。
这个问题,秦容也不理解,她爬床睡觉的时候,冥思苦想一阵子,当然是没有结婚,不管了,睡。
汪老头交代过,不要把县令府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可那个经历太刺激了,汪老大一时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第二天整个村子都穿遍了。
卫小姐和卫夫人先后带人捉拿二人,秦容和裴辰州打、倒了一众杂役和士兵,又被县令夫人诬陷,两人差点被县太爷抓起来,秦容急中生智,化险为夷,最后县太爷向她赔礼道歉,还送了三棵人参。
这可以说是奇遇了,村里人都啧啧称奇。
“有啥子想不通的,说不定是小小年纪不检点,勾引县太爷,县太爷才这样通融,连百年人参都送了,还有啥可说的。”周氏哼了一声说。
秦容正在喂狗呢,听到这样的话,站直身体,眯起了眼睛,“秦三婶,你说啥,再说一遍,让我听清楚一点。”
“你敢说你问心无愧?”周氏叉着腰,居高临下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