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真的会劈人?
意外,一定是意外。
要劈,劈的也应该是这个多管闲事的死丫头。
轰隆隆,又是一声震动天地的雷鸣,紧接着,一条闪电如同游龙劈下来,就朝着赵大芬的方向。
赵大芬三魂丢了六魄,本能地拔腿就跑。
然而,雷电就追着她跑,她的头顶上方,火光腾耀,跃跃欲试,却不急着劈下来,像是在逗她玩儿。
“雷是要劈赵大芬啊。”
“天啦,还真是,难道说谎的是赵大芬?”
“雷电追着她跑,八成就是她说谎,不然怎么不追那丫头?”
村民们又害怕,又兴奋。
这一回,苍天是真的开眼了,说谎的又不是他们,不管劈的是谁,都落不到他们身上,他们只管看热闹。
“不是我,我没有说谎,劈错人了啊。”赵大芬边跑边叫。
一个趔趄,人摔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闪电扬起一段距离,像是蓄积势头,眨眼间又劈了下来。
赵大芬赶紧爬起来,披头散发,屁滚尿流。
“救命,救命啊。”
“饶命,饶命啊,真是不是我啊。”
赵大芬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沙哑,嗓子都要破了。
赵莹一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个呆了,同时有一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在赵大芬终于跑不动的时候,雷电似乎也累了,咔擦一声从她头顶贯入,赵大芬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七窍流血,五官发黑,头发被烧焦,发出一阵阵焦糊味儿。
与此同时,又有几道闪电落在赵莹一家几口的面前,惊得他们哇哇大叫,赵老太和大吴氏最小的孩子还晕了过去。
“娘,娘啊,老天爷是要杀死我们啊。”赵莹抱住大吴氏,瑟瑟发抖。
大吴氏大哭,眼里都是惊恐。
这样的情景实在是太骇人了,村民们惊叫着,跑开好一段距离,天穹上方,云层间,还有雷电在窜动。
不过,想到老天爷不会惩罚他们,村民们又忍不住凑过去看。
“是不是死了?”
有人害怕地说。
赵大芬的男人白着脸过去一探,松了一口气,人跌坐在地上,喃喃,“还有一口气儿,还有一口气儿。”
死倒是不会死,秦容叮嘱了,哪怕赵大芬大错特错,她也不想背负上人命。
她道,“老天爷留一口气,是给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以后还骗人,还做坏事,小命定然不保,死了还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超生。”
“是,三年前,的确是我家这位受莹丫头父母的嘱托,去高瞻村裴家说退婚的事情,刚才也是因为莹丫头和她娘用一百文钱收买我老婆,我老婆才说谎。”赵大芬的男人哆嗦着说。
“好在老天留了我家老婆一口气,以后我保证她再也不会说谎了,我们好好做人,不见利忘义,不做对不起别人违背良心的事情。”他继续忏悔。
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啊。
村民们看赵莹一家,看赵大芬两口子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指指点点,说什么都有。
“既然都退婚了,就要有自知之明,看到人家日子过得好,又出尔反尔,害人家和人家的心上人都不好过,你们做这种事情,良心过得去?”
虽然这里的人还不知道裴辰州就要当官,家里就要盖瓦房,但人家赶了一辆华丽的马车来,本身就说明了什么。
三年前,赵莹家退婚,一定是因为那时候裴家日子没有这么好过。
这些事情,不用说,大家都能猜测得出来,农村人一生穷困,过上好一点的日子,是每一个人最大的心愿。
“伢子和丫头一点错都没有,错的都是你们家,前面嫌弃人,后面就不要巴结,这样吃相很难看。”
“就是,大过年的去闹,不让人家安生,你们就好过了?要不是老天爷留情,刚才你们全家都要被劈倒在地上。”
赵莹一家听着四面八方的嘲讽和指责,一个个羞赧难当,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别说村民,赵家另外几房,都严重鄙视三房。
家家都有闺女,凭什么三房家闺女过得好?所以前面争吵,他们就没有站出来说话。
现在三房的谎言被揭露了,他们心里美啊,不用担心三房有人帮衬,日子滋润,高他们一头了,同时还庆幸,还好没有掺和,不然很可能雷要劈到他们身上。
秦容知道,以后赵莹家在这个村子,在亲戚之间,日子不好过了。
这也是他们心术不正,咎由自取。
这件事算是结束了,裴辰州和秦容,吴氏也不想多留片刻,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去,村民们看够热闹,也开始散了。
“表哥。”马车开始出发的时候,赵莹含着热泪,来到裴辰州的身边。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三年前是我家做得不对,以后我们会改的,你就不给我一个机会吗?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裴辰州不想和她多说,赶着马车就走。
赵莹手指扣着掌心,眼里都是不甘,是愤怒,是后悔,同时也是对秦容的羡慕嫉妒恨。
“表哥,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辜负我,会于心不安的。”
马车跑远了,也不知道这句话裴辰州听到没有。
赵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泪眼模糊。
裴辰州是听到了,不过,他没有错,肯定不会于心不安。
他唯一觉得对不起的,是秦容。
是他不好,让她蒙受了那么多指责和非议,她本来不应该承受这些的。
他会加倍对她好,弥补她。
吴氏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容丫头,委屈你了。”
秦容摇头,“婶子,我没有委屈,人活在世上,总会遇到麻烦,把麻烦解决了,就好过了。”
吴氏点头,“难得你看得这样开,心胸这么宽阔,有你真是州伢子的福气呀。”
秦容想到裴辰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维护她的样子,心里头暖暖的,“婶子,州伢子也是我的福气。”
吴氏拉着她的手,一脸的欣慰,“你们两个在一起,是我最高兴的事情,州伢子的态度你也看到了,等一两年后,你长大了,咱们两家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秦容脸颊一烫,“恩。”
马车快,三十里的路,两刻钟就回到高瞻村了。
马车在秦容家院子里停下,吴氏和裴辰州下来歇脚。
万氏本来有点担心秦容,看到她好好的,也就放心了。
看三人的表情,事情应该很顺利。
“快进屋子,炭火大着呢,你们在外面吹那么多风,当心着凉。”
伙房里,煮饭的香味一阵阵飘出来,砧板上,是片好的鱼肉,整齐地码着。
想到老姜炒生鱼片,秦容口水哗啦啦的。
还没有进屋子里头呢,附近有人家听到动静出来,一个个脸上带着好奇探究,目光往秦容身上打量,也不知道这一场争夺未婚夫的战争,秦容赢了没有?
“州伢子娘,情况咋样了?”
“还能咋样,赵莹那丫头的表姑死不承认三年前到我们家替莹丫头家说退婚的事情,又是发誓又是赌咒的,一道雷劈下来,人差点死了,现在不知道抢救过来没有。”
吴氏不爱耍嘴皮子,但为了秦容,提高了嗓门。
村民们一听大为震惊。
“真的有雷劈下来,还披着人了?”
“你们随便跟凤溪村的人打听。”
吴氏进了屋子。
村民们面面相觑,这也太邪乎了吧,大家心里都半信半疑。
如果是真的,浪费万千口舌,也比不上一道雷有说服力啊。
今晚说好在秦容家吃饭,可万氏和裴辰州烤了一会火,还是要先回家一趟。
秦容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婶子,人都在这儿坐着了,咱不讲究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