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们可以跪,但是半个时辰太长了,能不能缩短成两刻钟,再给我们垫个垫子。”秦欢说,心里面简直要把秦容恨死了。
她们受的惩罚,挨的骂,都是因为秦容这个脚踏两只船的j女人。
“跪就跪,哪里来这么多话。”老秦头见她们两个不情不愿,还跟他讨价还价,怒从心起,“要是你们安分一点,检点一点,我会让你们跪?”
看这两个的态度,他知道让她们心甘情愿地改,是基本不可能的,那就让她们好好地长一长教训。
秦柳往在一旁看好戏的秦伍盈看了一眼。
“那照理来说,小姑也不安分不检点,毕竟总是缠着人家州伢子,爷咋从来没有让她跪过?”
老秦头一听脸色就变了,他怎么会让自己宠爱的闺女下跪?
秦伍盈也不高兴地说,“我是你们的长辈,你们的亲姑姑,你们竟然平白无故让我跪,我哪里得罪你们了?”
平时她有好吃的,这两个死丫头就巴着她,她有时也会发发善心分她们一点,不知感恩的死丫头,居然倒打一把。
“小姑,我们的行为要跪,你也应该跪,毕竟你藏着州伢子,可是当着村里人的面丢了几次脸,不过是爷奶偏袒你而已。”
秦欢冒着酸味说。
“娘,娘,他们埋汰我,还要我下跪。”秦伍盈朝屋子里喊着,肥胖的脸上都是委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冯氏一脸怒气从屋子里出来,不由分说就朝秦欢和秦柳脸上打了几巴掌。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自己跪到死都天经地义,还要拉你们小姑下水,你们小姑咋的你们了,真是歹毒不知羞耻。”
秦欢和秦柳脸上浮起了红肿的印子,眼里含着泪,屈辱又不甘心。
老秦头和冯氏,对秦伍盈的态度,和对她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凭什么?都是一家人,都是老秦家的血脉,可是他们却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她们带着恨意跪在地上,这种不公都化作她们膝盖承受的痛苦,让她们两个对秦伍盈的怨气增加了几分。
同时也巴不得把秦容碎尸万段。
大房和二房看到自家的女儿跪在地上,都很不高兴,同样的错误,秦伍盈好好的,他们的女儿却要吃这种苦。
可是老秦头和冯氏从小就宠爱秦伍盈,简直是捧在手心上怕摔了,含到嘴里怕化了,他们不敢多说一句,但终究在心里埋下了怨怼的种子。
上面成天鸡飞狗跳,秦容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老秦头为了烧炭卖银子,一次次不惜让他的孙子孙女在院子里下跪,其实是做给她看的。
这样一来,她就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
她皱了一下眉头。
如果每一次老秦家人做错事情,都要用这种方式弥补,一次又一次,屡教不改,那她也会厌烦。
如果不是真心纠正过错,跪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秦容冷着脸,进了屋子。
她的表情,老秦头看到了,心里一阵不安。
显然,秦容没有一点动容。
这种事情多了,谁都没有耐心。
这些龟孙子,一个个任性妄为,这是完全不为老秦家考虑啊。
看来,他还是得多给他们一点下马威,让他们真的醒悟,真心悔改。
不然,以秦容丫头的性子,难。
营地上,裴辰州放在分给他的那个屋子里。
少尉和副将住的是屋子,一般的士兵住的是帐篷,屋子还挺大的,有书房客厅还有睡觉的卧室,等于是分给他一个不带院子的小房子。
床比较宽大,垫了两层垫子,被子也有两层,睡上去很舒服,可以说营地的条件是很不错的,他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后脑勺下面,煤油灯已经熄灭了,有月光洒落进来。
本来他把陆副将送上来以后,想要回家睡觉,陆副将把他留下来了,要他先熟悉熟悉这里。
书房里,放着一些兵书册子,还有笔墨纸砚,他随便翻了一下那些兵书,大部分字是懂的,不懂的可以查字典,或者问容丫头。
他睁着眼睛,醉意已经完全退去,脑袋里很清醒,挥之不去的是秦容的影子,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颦一喜。
现在他成为少尉,有更大的能力保护她,为他们创造更美好的生活,心里是按耐不住的欢喜和激动。
容丫头,这一辈子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他默默地想。
第二天,裴辰州起床来,明天就要正式上任,家里的柴火不太够,他打算回家去林子里砍两背篓回来,这样娘就不用操心。
陆副将把他叫到了大堂里。
陆副将昨天喝得烂醉如泥,今天倒是清醒得很。
“裴少尉,坐。”
陆副将打招呼道。
裴辰州在椅子上坐下来,“陆副将有什么,只管吩咐。”
“这里睡得怎么样?”陆副将带着关切道。
他知道裴辰州在家里睡的是牛圈,才要他留下来,这伢子应该是有好几年没有睡一次舒坦觉了。
“嗯,很好。”裴辰州感激道,“多谢陆副将。”
“别客气,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另外一个家。”陆副将道,“明天你就要上任,我把基本的情况给你说一说。”
裴辰州一脸认真地听。
“营地上共有士兵一百人,你们三个少尉,每人管理二十人,我管理四十人。”
“军俸是一个月一两银子,营地供吃供住。”
“休息是七天一休,其他的,伤病需要向我请假。”
接着,陆副将向裴辰州简单地说了一下关于士兵的指挥和行动问题。
裴辰州都记在心上。
“好了,家里有需要安排的事情,你先安排好,明天上任,你负责守北面山头。”
陆副将拍拍裴辰州的肩头,“任命文书我还在草拟,明天交给你,好好干,只要有能力,就是机会!”
“是,陆副将。”
裴辰州心中豪情澎湃。
本来以为,这一生都只是一个平凡的泥腿子,可命运却让他看到了曙光。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会牢牢抓住,努力突围。
“你很像一个人,那个人,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陆副将看着眼前这张有些相似的脸,叹了一声。
裴辰州愣了一下,“那个人是谁呢?”
“他已经不在人世,就不提了,不过我曾在战场上,目睹过他的风采,那样一人敌万军的气势,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陆副将上过战场?”
“是的,十年前,大周派五万大军侵扰大齐,眼看着就要越过北部边境线,来势汹汹,势如破竹,其他将领犹豫不敢迎战,唯独那个人,主动请缨,一人率万军前去迎敌,硬是生生杀到地方全军覆没,可谁知道,本该成为他荣誉的战场,却是他的葬身之所。”
“怎么说?”哪怕是听别人的故事,裴辰州也感到微微心急。
陆副将摇头,“知道功高震主这个说法吗?他本来就位高,又树立了这么大的威信,皇上留不得他。”
裴辰州皱起眉头,“所以,皇上把他杀了?”
“为了避免落人口实,皇上采取了一个狡猾的做法,派出几十名一流高手,伪装成大周人,经过三天三夜的鏖战,把他剿杀在战场,尸骨无存,然后昭告天下,说他英勇退敌,以一己的牺牲,换来大齐的和平。”
裴辰州听得皱眉,“忠臣被这样对待,实在叫人寒心。”
“所以,我要给你一个建议。”陆副将语重心长道,“以后,如果你有机会爬到一个很高的位置,要知进退,懂分寸,风头不可太盛,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的威严不容侵犯,更不容受到威胁。”
裴辰州沉默了一下,“我明白,多谢陆副将教导。”
又说,“那个人,真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