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因为英语老师迟到,改到隔天,临时被叫来的物理老师还在路上,课代表就让大家先复习,马上就要上课的时候,陈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就听电话那边的关灵均特别仗义地说道:“我找蒋眠。”
“那为什么打我电话?”
“她上课不带手机,你快点儿,我有要紧事儿。”
陈蔚拍了拍蒋眠的肩膀,蒋眠转过头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陈蔚无奈地将电话递过去:“电话……找你的。”
蒋眠指了指自己:“找我的?”
不等陈蔚说话,电话那边的关灵均就大声嚷了起来:“我我我,蒋眠!是我。”
听关灵均说完事儿,蒋眠拿着陈蔚的手机就跑了。
关灵均是让蒋眠给她送卫生用品,蒋眠本来想去学校小超市给她买一包送到卫生间,但一帮刚打完篮球的男孩就坐在收银台边上,一边喝汽水,一边闲聊,蒋眠真是没勇气这时候拿一包卫生巾去结账,所以她扭头跑回宿舍拿。
从宿舍楼出来,蒋眠担心关灵均发脾气,一路风风火火,头发都快飞起来了,就在下楼的拐角处,突然走出一个人。
本来要停下的蒋眠一个来不及,直接扑在了那人身上。
“我天……”
从对方身上爬起来,蒋眠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着急。”
说着,蒋眠就去拉他,被扑倒的男孩低着头,举起净白的爪子挡在蒋眠的面前:“别动我,我的腰好像骨折了。”八壹中文網
蒋眠瞪大眼睛,道:“真的假的?”
“你试试,让个一百多斤的胖子撞撞。”
“谁一百斤,我九十八斤。”
男孩抬头看蒋眠,一脸诧异:“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你到底有没有事儿,没事儿我还有事儿呢。”
“能没事儿吗,先叫个120。不行,先去校医室,校医室转院病假长。”
“有病。”撂下两个字,蒋眠直接离开了。
见她就这么走了,坐地上的男孩扯着嗓子叫:“走了?有没有责任心,这还一病人呢,喂……”
要搁在以前,男孩遇见蒋眠这样的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但蒋眠刚走他的手机就响了,电话传来一声嘶吼:“傅思睿,你小子死哪儿去了,老师都到了。”
傅思睿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而起:“马上就到,我都进教学楼了。”
挂了电话的傅思睿抬腿正要走,却突然发现脚下遗落着一枚银色的小铃铛,他捡起来放在口袋里,这才提了一口气往教学楼狂奔。
被关在门外罚站,傅思睿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当手指在口袋中触碰到那枚铃铛时,他眼前突然出现了刚刚那女孩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而飞奔到女卫生间的蒋眠把东西递给关灵均的时候,关灵均已经等得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关灵均出来的时候蒋眠站在操场边抬头看着一片碧色的天空。
关灵均慢慢凑到她身边,问了一句特恶俗的话:“蒋眠,你觉得幸福吗?”
“挺幸福的啊,有吃有喝,我爸对我还好,怎么了,你不幸福吗?”
关灵均又问道:“那……你有过欣赏的人吗?”
“欣赏我的算吗?”不知道为什么,蒋眠的话一出口,她就想到了肖扬。
“那不算,你要有了欣赏的人,就会明白我的感觉,心很痛,明明知道彼此痛苦,却只能怀着很抱歉的心思,继续关注着他。”
那天,蒋眠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安慰关灵均,就听远处的体育老师吹着哨子道:“再跑五分钟,两点就让你们休息。”
听到两点,蒋眠叫道:“完蛋,我迟到了。”
蒋眠起来就跑,关灵均在后面喊:“反正都旷了,就凑一节课呗。”
蒋眠理都没理关灵均,风风火火地跑回教学楼,一口气冲到三楼,蒋眠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了。一会儿老师盘问怎么办?半节课去哪儿了?回宿舍了?回宿舍干吗了?知不知道不能按时上课得跟老师请假,你当老师干吗的。回座位吧,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套路,都是套路,可挨批不可怕,可怕的是作为一个转学生不安分守己,一逃就是半节课,而且她还是靠着关系转学的。蒋眠突然觉得关灵均那建议不错,旷一堂课,私下找老师见面,怎么也好过在全班跟前丢脸。
走到四楼了,蒋眠也想明白了,正想再回操场,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了陈蔚。
那天天气特别好,有光从窗户照进走廊,靠在大理石上的陈蔚,脚交叉在一起,手戳着窗台,细长的脖子微微抬起,仿佛一只要振翅而飞的白天鹅。那一刻,蒋眠突然有点理解魏莱在宿舍咋呼着说陈蔚帅时的心情,他的确很帅,他也很高傲,他早晚会脱离他们这群假冒天鹅的丑小鸭,一飞冲天。
蒋眠没说话,听到声音的陈蔚道:“聊爽了?”
“啊。”
蒋眠拿着陈蔚的手机跑了,陈蔚就有点着急,正好物理老师让他这个课代表课前去搬卷子,往班里走的时候,陈蔚无意间看到蒋眠和关灵均坐在一起。
也就是从那之后,蒋眠渐渐熟悉了学校里的一切,和关灵均的感情越来越好。因为有了朋友,联系蒋山的时间都变得不固定起来,而一直让蒋眠在外好好学习的蒋山,第一次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已经深秋了,因为十一和几个同学一起玩,蒋眠留在了学校没有回家。
落雨的晚上,拿着手机举着伞往宿舍跑的蒋眠道:“不知道啊,怎么了,想我了?”
“有时间回来一趟,或者我过一段时间去开会,跟你见一见。”
“我现在忙死了,每天沉浸在苦海之中。”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两人又唠叨两句,蒋山道:“蒋眠,你觉得爸爸对你怎么样?”
蒋山不这么问,蒋眠还没觉得有什么,他这么一问,蒋眠一愣,道:“爸,你是不是有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人老了,难免牢骚,你好好学习吧。”
蒋眠听出了丝丝不同,却没再追问,她不知道,那时候她爸爸正坐在小城中那个不大不小的茶馆里,他面前坐着一个娟秀的女人,打电话归来的蒋山对女人说:“我女儿过几天回来,到时候你们见一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