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盈看到小老虎十分高兴,提着裙子跑过去,摸头撸毛挠下巴,还抱着小老虎的圆脑袋亲了一口:“小阿丑,我好想你啊!”
小老虎本来只粘主人,并不怎么愿意同别人亲近,可崔盈小姑娘可爱啊,会给它弄吃的喝的给它洗澡,时不时还会喂它超好吃好好吃的草草!
而且小姑娘身上香香软软的,跟那些**臭臭的男人不一样!
小老虎勉强接受了小姑娘的热情,蹭了蹭小姑娘肩膀,傲娇的“喵嗷——”了两声。
“瞧这毛毛脏的,爪子也脏了吧?”
崔盈一边扒拉着小老虎毛毛看,还去看它的爪子。小老虎乖乖抬起胖爪爪给她看,还注意收好指甲不伤到小姑娘。
“嗯……正好厨下有热水,我带你去洗个澡,再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小老虎听不懂人类语言,可对‘好吃的’三个字已形成条件反射,当下扑到崔盈身上挨挨蹭蹭:“嗷嗷呜——”那叫一个热情。
可怜了崔盈那小身板,要不是崔俣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就被小老虎扑倒在地了。
崔盈有些不好意思,抚了把鬓发,清咳两声:“哥你也真是的,接小阿丑又不是多危险多紧要的事,怎么不同我说一声,害我好是担心。”
这话……崔俣有点不明白,妹妹怎么知道他接小老虎了?
不过聪明如他,即便不知前因后果,也能想个大概齐出来,直接就微笑认错:“抱歉,我忘记了,下次一定同你讲。”
“这还差不多。”崔盈揉了揉小老虎的圆脑袋,“阿丑我们走!”
小老虎已经粘着主人疯了小半天,这时候一点也不留恋,蹦蹦跳跳就跟着崔盈走了。
这时,崔俣方才看到依在门边,一脸郁闷加蛋疼的小叔叔。
得,这下不用猜了,崔盈定是被小叔叔给哄了!
小叔叔神情里并不只有郁闷和蛋疼,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复杂,有心疼担忧舍不得,也有不高兴生气……崔俣便猜,小叔叔应该是知道昨夜他和杨暄走了。
他往前一步,试着和小叔叔解释:“我昨夜……”
“停!”崔枢直接摆手阻了他的话,一脸‘我一点也不想听’的抗拒,“不要同我说!你长大了,夜里出去消遣消遣,逛个青楼嫖个把人没什么的!”
大声放完话,也不等崔俣反应,脚下生风,施着轻轼‘嗖’的就溜了,瞬间连影子都不见了!
崔俣:……你都误会了些什么。
是故意的么?一定是故意的吧!
他叹了口气,走向自己房间。
与杨暄大战数个回合,又陪小老虎疯了一下午,他着实有点累,不休息不行了。
崔枢实则并没有走远,他知道侄儿不会武功,飞到别人看不到的死角就停了下来,挂在屋檐边,悄悄探出半张脸,看向崔俣。
侄儿还是那么优雅俊秀,风姿不凡,好看的不行,步态也没太大变化,显是没怎么遭罪。可眼底下为何有两团青!那熊太子不定怎么折腾侄儿来着!
简直禽兽!
这么好看这么完美的人,他怎么下得去那狠手!
崔枢愤愤捏拳,修眉挑起,眼睛眯成一条缝,慢慢的,不知道想出了个什么主意……
他冲着皇庄方向大大“哼”了一声,方才转身离开。
别的不提,先给侄儿搞点补身体的药膳!
……
杨暄送崔俣到英亲王皇庄附近,就没有继续跟着送了,人多眼杂,被人看到总是不好。
未分别时,尚忍不住多看两眼,多碰一下摸一把,分别后……思念几乎是陡然而起,怎么也挥之不去。
回皇庄的路上,想崔俣;听手下报告各路消息,指示消息,想崔俣;吃饭喝水,想崔俣;连被太康帝召见,不得不集中精神应对,还会时不时想崔俣。
他简直像中了一种叫崔俣的毒药,无时无刻,无处无地,都要承受这种折磨,残忍无情,容不得他逃避半分,却又十分甜蜜,叫他放不下,也不舍得放下!
只要一回想这一夜加上一午的旖旎,想到那人在他身下绽放的样子,他就忍不住起反应。
如此美味又**,只有那人可以给予的体验……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一句话叫‘君王从此不早朝’了!
如果他坐到那个位置,早上醒来,崔俣软软搂住他的脖子,说不要早朝了,咱们再来一回,他肯定会从的!
人生啊……
杨暄长长叹气,逼自己注意力回到书案的公事后。
只片刻,他就觉得不知道从哪来,总有那么一股暗香扰他,味道并不浓烈,好像雨后的青草,深山的密林……是崔俣的味道。
他四处找了又找,怎么也找不到源头,到最后抚额放弃时,却发现这味道……好像从自己手上传来的?
细细垂头一嗅,还真是。
可……不是已经洗过澡了么?为什么手指上还留有那人的味道?
有总比没有好!
杨暄左手撑在鼻前闻着味道,右手单手处理案上公务,笑的十分满足,总算得以两全,可以抽时间干点正事了!
史公公轻手轻脚过来奉茶,离开时忍不住把房间门关上,还叮嘱别人未经许可不准进去。
太子笑的跟偷了腥的猫似的,太不庄重了,被人看到一定会笑话的!
他要守护太子形象!
……
昨日午后心悸片刻,三息而止,没有异样。
一夜加一上午,跟杨暄大战三百回合,战况激烈,仍然没任何变化。
一天过完,第二日醒来,还是没有任何不舒服。
若不是那日感觉特别清晰,崔俣都要以为是错觉了。
照青衣人说法,蛊虫醒来时间不定,初醒时可能会有些迟钝,但它既然是控制人用的蛊虫,就不会无做为,醒了,就会有表现。
所以,表现呢?
为什么没有?
崔俣有些困惑。
他觉得他应该寻人求助了……
杨暄是太子,可以请来御医,但真要这么干,二人的关系就暴露了,不行。河帮有江湖路子,能寻到颇有名气的医者,但需要时间,他倒是能等,就是不知道蛊虫能不能等。王芨医术不错,但他已经随杨煦离都,去了西北大营,短时间内回不来……
想着想着,崔俣眼睛一亮,那位王妩姑奶奶,不是号称‘白衣圣手’?连王芨的医术都是她教的!
之前因为没什么交集,自己也没得过什么大病,没打过交道,现在有英亲王一家的事,那位姑奶奶应该会卖他一个面子?
崔俣当下就走到书案前,研磨展纸,给英亲王写了封信,交给杨昭,请他派庄上亲兵代为转交。
杨昭二是二,也不是一点情商没有,至少他知道,想要娶崔盈,就得人家家里同意,崔俣这个做哥哥的,必是要好生讨好的!
他拍着胸脯大声保证:“哥你放心,今天傍晚前,一定会有回音!”
崔俣眼角一阵抽搐。
谁是你哥!别随便叫好么!
还有那胳膊拍的这么用力,小心假绷带断掉啊!欺君之罪懂不懂!
他阖眸深呼吸两下,才能挤出笑脸:“如此,多谢了。”
“咱俩谁跟谁,谢什么!”杨昭一边说着话,一边笑的见牙不见眼,还朝着崔盈房间的方向搓手傻笑,不知道有了什么坏主意。
崔俣:……
姝妹你辛苦了!
不过杨昭说话倒是靠谱,晚饭前,崔俣果然接到了英亲王的回信,老爷子说,明日巳时,他会携妻来别庄。
如此……便好。
……
这天夜里,崔俣正迷迷糊糊睡着,突然觉得身边多了个火炉,略热,额头眼睛嘴唇也跟着有些濡湿,慢慢的,身体也热了起来,开始做有颜色的梦。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崔俣这次醒的比较快,喘息着推着杨暄胸膛:“你还真是……没什么新意。这么跑出来,不怕被发现么?”
杨暄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可是我好想你……”
崔俣横眼。
杨暄拉着他的手往下……“它也很想你。”
崔俣呸了他一口:“大半夜的,能别这么不要脸么?”
杨暄凑过去埋在他颈间深深一嗅,顺便朝他耳根舔了一口:“卿卿明明就很喜欢……”
崔俣被他闹的很痒,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啊……”
二人正蠢蠢欲动,**之时,崔枢突然夺门而入:“哪个不长眼的刺客,敢欺负我侄儿!”
杨暄只来得及下地,还没转身,就被崔枢套了麻袋。
崔俣:……
崔枢没给任何解释的机会,套了杨暄麻袋,就伸手拍拍拍揍:“我家侄儿也是你能欺负的?不要脸的采花贼!”
“还深更半夜来,以为我看不到么!”
“今日必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厉害!”
崔俣傻了眼。
怔愣片刻,已经过了解释的最佳时间。
可他愣住了,为什么杨暄没开口呢?
先前也就算了,这都被抓现形了,也跑不了,肯定是要坦白的,既要坦白,杨暄怎么不亮身份?
崔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就着月光,好奇的看了一会儿,明白了。
小叔叔呢,是故意的,肯定早知道他们关系了,可杨暄一直不露面,他以为杨暄是负心汉,忍不了,想给杨暄一个教训。又担心侄儿心疼,以后总还要过日子么,下手就很轻,看着拍拍拍在打,其实力道不重,根本伤不了杨暄,就为竖一竖威望,告诉杨暄,他是有人护着的!
杨暄呢,拐了他做班底不算,还拐了他的人,自觉理亏,觉得怎么对他好都不为过。都是男人,在一起肯定没有后代,家里这边交待是个问题。杨暄是太子,亲娘已去,对宫里那几个都没好感,也没当过一家人,可他这里,有长辈弟妹,总要过个关的,稍稍被小叔叔教训一下而已,没关系!
看清楚后,崔俣不由眼睛发酸,心里暖暖的。
这辈子过成这样,有牵挂自己,保护自己,什么都为自己着想的人,够够的了!
他清咳两声,披衣下床,阻了崔枢:“小叔叔,别打了。”
崔枢一边瞪他,一边给他使眼色:“你别管!你可不是普通人,有家人护着的!看小叔叔在这里,谁敢欺负你!”
“他没有欺负我,”崔俣拉住崔枢的胳膊,眉眼安静,“小叔叔,我喜欢他。”
这句话一出,房间一静。
崔枢瞪着侄儿,一脸恨铁不成钢,眼色使的眼角都快抽筋了:这是确定以后家里听谁的,谁比较金贵的重大问题,非常关键,你懂不懂!
“小叔叔不想见见他是谁么?”崔俣声音十分温柔,拉开崔枢,揭下了杨暄身上的麻袋……
看到杨暄眼神的瞬间,崔俣愣住了,这熊太子这是怎么了?一脸感动到想哭的表情?
看看手里的麻袋,他微微偏头,眼睛缓缓眯起,难道是把这个当成盖头了?认为是成亲呢?
杨暄目不转睛的看着崔俣,眼神柔的能掐出水来。
他真的很高兴,很感动!因为崔俣说了,喜欢他!还是大声向亲人宣布的!
要知道崔俣很不爱说这种话的,就是之前在床上……也是他弄狠了,才能听到两句甜言蜜语,如今不需要别人要求,这兔子就说了,显是喜欢他喜欢的紧了!
崔枢……崔枢一脸默然。
他眉毛跳着,嘴撇着,知道你们是一对儿,知道你们很恩爱,可能不能别随时随地这样?好肉麻啊!
这侄儿他是治不了了……
既然崔俣心疼,舍不得,杨暄干脆站起来,抚了把鬓角,帅气又威武的站到崔俣身侧,搂住崔俣肩膀往自己怀里一揽,霸气十足的宣布:“对,就是这样!崔俣是孤的,我二人要携手一生,永不相负!”
崔枢嘴角直抽。
瞧这范装的,忘记你刚刚怎么被套麻袋了是吧?忘记你看着崔俣那傻笑模样了是吧!
既然如此……自己刚刚那戏码也不算没白演,崔枢拳抵鼻间清咳两声,突然睁大眼睛一脸震惊,眼神直往崔俣脸上瞟,语态调侃:“没想到啊,我家侄儿竟有这本事,拿下太子了!”
崔俣:……喂喂小叔叔,再装就过了啊。
崔枢还真继续往下演:“参见太子殿——”
杨暄十分配合,亲自伸手拦了他的礼:“小叔叔无需多礼。”还登鼻子上脸的立刻改了口!
崔枢心里抽了杨暄两把,嘴上却没反对杨暄的话。
认都认了,再胡搅就过分了。也显的自己没风度。
“其实……我早发现有人常来,以为是坏人呢,如今知道你二人是两情相悦,我便放心了。”崔枢手负在背后,一派长者风度兼稳重,“你们放心,这事呢,小叔叔替你们担着,以后都会帮你们打掩护,解决问题的!”
小叔叔粉饰太平粉饰的不行,话说出来也很暖心,崔俣杨暄没办法不感激他,看向他的目光瞬间就不一样了。
崔枢感受到了,又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年轻人嘛,初识情滋味,会想时时在一处很正常,小叔叔不会干涉,但是——请务必注意节制,身体很重要。”
崔俣头一次产生在家人面前不好意思的窘迫情绪:“小叔叔——”
崔枢还是紧紧盯着杨暄:“你是太子,身份尊贵,可崔俣也是我们家里所有人的宝贝,你们一直好好的,我们都会欣慰,若有一日,你敢欺负崔俣——管你是谁,太子还是皇上,我崔枢,上天下地都不会放过你!”
之前,杨暄对崔枢很有些意见,被套麻袋甚至有些愤怒,为了崔俣才忍耐片刻,他堂堂太子,便是情势最差的几年,都未如此难堪!
崔枢接受了他,他略满意,仍是对这小叔叔没太多好感,可崔枢说出上面这话,显然一心一意护着崔俣,为崔俣可以什么都不顾……杨暄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看崔枢,从心底接受了这个人。
崔俣合该有这样的家人!
他神色肃正,话音如誓言:“你放心,此一生,崔俣在,孤在,崔俣有事,孤必不独活!”
这话重的出乎意料,崔枢愣了一下,良久才哈哈大笑:“好!!我侄儿能得太子如此真心,实乃福份!”
没说什么以江山以聘的漂亮话,没画大饼言说以后前景,就像普通人定情时一样,朴实与坚决,情之所至,一往而深,这位太子,果真有心!
崔俣掐了杨暄一把,微笑看向小叔叔:“您以后可别再破门套麻袋了。”
崔枢摆摆手:“那不能够!你们歇着吧,歇着啊——”
崔枢背着手,在崔俣杨暄恭送的目光中,非常长辈姿态的离开了房间。
走出很远,他凭空跳了一下,揉了把脸,眼睛亮亮的。
还是那狐狸说的对啊……就得这样干,自己能趁机揍一顿爽一把,还能让俩孩子感谢他,对他有好感!
虽然自己本意就没有太想折腾俩小的,一切皆源于关心护短,但事这么办,话这么说,就是能漂亮起来!两全其美,为何不做!
房间里,杨暄搂着崔俣亲:“你的家人不错。”
崔俣就笑话他:“怎么,刚刚被揍的不够疼么?”
杨暄挑着眉毛调侃他:“民间规矩,新郎抬着花轿迎亲,未进门前,都要受一顿妻家舅兄的杀威棒,以示新娘金贵……今日我也算体验了一番,还好,我皮糙肉厚,不疼。下次咱俩成亲时,卿卿需得给小叔叔和晋弟弟准备重棒才行。”
“不要脸!”
“嗯……我就不想要脸,我想要卿卿的……这里……这里……”
崔俣轻轻喘息着,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刚刚话中问题:“为什么是你娶我,不是我娶你?我要做新郎!”
杨暄扣住崔俣后脑,来了个唇舌交缠的深吻:“好……卿卿今夜做我的新郎……”
被拉入**深渊时,崔俣方才觉得自己傻了,说出来的那都是什么话!简直任性!
都是这熊太子影响了智商!
……
次日一早醒来,崔俣拒绝了杨暄的歪缠,认真正坐,同他说了蛊虫的事,自己的怀疑的担心。
瞬间旖旎全无,杨暄直接恢复少年时的毛病,踹桌子踹墙,十分愤怒。
崔俣叹了口气。
就是不想看到杨暄这样,他才没第一时间说,可这种事瞒着也不太好,之后杨暄知道了,会更生气。
他把人哄顺毛,说已经请了王妩,今日巳时人就会过来给他把脉。
杨暄依然沉着脸,到外面跟暗卫们吩咐了一通事,自己却不肯离开,非要看着崔俣看病。崔俣拒绝不了,最后只得答应。
好在英亲王是知道他俩关系的,王妩如今嫁与英亲王,又慧眼慧心,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小叔叔昨夜也知道了……事情就好办了。
巳时,老爷子带着王妩到了庄子,得杨昭崔盈面见一番,事了后二人再单独见崔俣,由崔枢杨暄作陪。
王妩学识渊博,这些年行医也不是闭门造车,经常行走天下,见识更多的病症,与更多的病人医者交流,许多别人看不懂的偏门症状,她也能略知一二。
一捏崔俣的脉,她眉心就皱起来了:“你这是中了蛊?”
崔俣与杨暄对视一眼,目光略惊喜,真的认识!
杨暄声音略急:“您能解么?”
王妩眼梢微垂,声音似叹息:“这蛊,我解不了。”
房间内气氛陡然一沉。
“不过……”
随着王妩声音,房间所有人不由自主看向她,目光隐隐有着期待,不过什么?
王妩又阖眸仔细感受了片刻,柳眉微蹙,神色略有诧异,好似她自己也很意外:“你这脉象表现,这蛊虫应是醒了,就在这两日。可它没作乱……应是被什么东西暂时压住了。”
她满脸好奇:“你最近吃过些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做了特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