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贵妃一直将太子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可惜时不与她,愿望始终是终极愿望,至今未能达成。
最初几年,太子还小,皇后去世的又早,可以说是非常虚弱,连防卫力量都没有,随便一点照顾不周,都有可能轻易丢了性命……田贵妃没有做。
她是女人,可她眼光并不短浅,当时各处形势一团乱麻,太康帝位置坐的也不是那么稳。她看出来了,图着以后,知道太子这时候死没什么好处,好歹身上流着宇文先帝的血,不如留着帮太康帝巩固帝位。
遂她忍着恶心碍眼,没弄死太子,只是一天又一天不着痕迹的上眼药,吹枕头风,水磨工夫,让太康帝对太子厌弃,最后寻了个机会,丢到长安皇慈寺,无人问津。
如此眼不见心不烦,几年过去,太康帝帝位稳固下来,大家适应了这个新皇帝,宇文氏血脉固然重要,可断了,大不了举国哀悼一下,对太康帝位置冲击不大,她就想,是时候弄死太子了。
她起了杀心,太康帝却还没有,皇慈寺里,有太康帝的人,每年固定时间看望,回报太康帝。做为懂事的,不招麻烦的,最贴心的枕边人,田贵妃不好在寺里动手,就想把太子引出来。
可做了几次诱计,太子都没出来,她觉得不对,让人冒险进去看了一次,来人回信感觉违和,那个不是太子,太子被掉包了!
田贵妃当时有一瞬间感觉天都塌了。
以为牢牢掌握在手心里,随她意愿或生或死的人,不见了!
还好她心理强大,怎么分析都觉得不可能,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一点——皇后,宇文家,可能给太子留了人。
既然要杀人,还是个有名有姓有来历,可能还有隐藏力量的人,就得摸清楚一切,斩草除根才好。她可不想以后好好过着日子,突然冒出来人来找她报仇,不死不休。
她就去查了。
线索隐隐指向张掖大营。
军方力量,她一个后妃不好插手,手中死士费了很大力气,消耗很长时间,才混进大营,查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花了大价钱,才买通到一点线索。
传回来的消息永远是长的像,长的像的小将与太子有没有关系……不好说。
因为张掖那边频繁行动的时候,长安皇慈寺这边却很正常,太子依然在,太康帝也能按时得到消息。
搞不清楚,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田贵妃与那位边关小将纠缠过招了数次,可惜都没能弄死小将。长安这边,‘太子’虽没学什么本事,但本能反应很敏感,随时都跟着太康帝的人,她不好下手。
一日不能与太康帝撕破脸,没能让太康帝下定决心杀儿子,她就不能随意动长安。
这来来回回一耽误,寒来暑往,太子竟成了年,不知怎的,竟被太康帝亲自发话,叫回帝都了!
田贵妃先是愤怒,后来一想觉得也好,以前总是雾里看花,下了那么多大工夫没把人弄死,这回看一看真人,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这双眼睛,还没看错过。
太子进了宫,本事倒是有,学了武功,心中也有正气,可惜性子太熊太硬太刚,看起来不是聪明的。
她略放了些心,准备过了风口浪尖再下手,现阶段,小小整治一下,在太康帝跟前上上眼药就好。
没想到……这一次她还真是看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
太子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建功立业,收拢了大批人心,把所有皇子都比了下去。她的儿子接二连三倒霉,太子像吃了仙果,小计弄不死,连诸国风云会这样的大场面,别说送命吃亏了,人家直接拿了史无前例的好成绩,扶摇直上上青天了!
至此,田贵妃方才承认错误,小看了太子,也开始端正态度,仔细观察分析太子行为模式。
这一次,她必要看的清清楚楚,再做最好最严密的局!
可她的儿子们闹起来了。
她心乱了。
她急的不行,不想再这样下去,既然得了机会,不若就快刀斩乱麻,玩个痛快的!
没有全面了解到太子,没关系,有一种局,是一击必中,触之必死的,那就是——魇胜。
历朝历代的皇帝,没一个不痛恨的。
佛门胜地,礼佛会,万众瞩目,热闹非凡,太康帝既然亮了相,肯定希望一切平平顺顺,没有麻烦,一切给他带来麻烦的人,都是不懂事,必须得好好教训的。若再牵连上魇胜之术,牵连上太康帝本人,当着众人出此丑事,就不是懂事的程度了,那是乱臣贼子,可就地诛杀的!
田贵妃了解太康帝的脾性,这事一旦发生,无论事实是什么,太康帝只相信他看到的,烦躁之下,搞事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太子……呵,过了今日,就不再是了。
再者,她约了那个人见面,虽说准备充分,对方也知道隐匿形迹,到底是秘事,安全能多一分是一分。她搞出这件事,周遭一乱,目光全部集中到太康帝那里,谁会分心看她?
那个人,也能趁乱过来,更安全了……
田贵妃不可谓不聪明,思虑的不可谓不周全,可她仍然小看了杨暄。
她不知道天下有‘龙卫’这种生物,就算听说过,大概也以为只是传说,并不存在,存在也不会选太子。她认为她的小亭子万无一失,什么话都可以尽情说,不会漏出。
崔俣心想,真是可惜了。
他家熊孩子魅力就是这么大,什么神奇人物都能招到!
崔俣也不听暗卫现场转播慧知大师见皇子了,心里有了主意,直接招龙卫和暗卫们上前。
“吃闷亏不是太子的性格,以德报怨的事,我也不喜欢干,别人明刀明枪的要搞咱们,不返回去,总觉得有点不太礼貌……”崔俣眼梢微弯,眸底闪耀着灿灿慧光,“诸位,要靠你们了。”
光是看着崔俣这表情,一票暗卫龙卫就眼睛发亮,摩拳擦掌。
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还有什么说的,就是干!
“先生请吩咐!”
崔俣顿了顿。
古人多迷信,对天地鬼神存敬畏之心,咒术,是他们心底最忌惮,最恐惧的东西。遂他多提醒了一句:“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这咒,是下到皇上身上的,与你我无关,近距离接触也不会有事……皇上洪福齐天,有真龙相护,东西上身时间也不算长,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诸位只管大胆动作,不必有心理负担。”
“是!”
崔俣微笑招手,叫大家围上前来,仔细讲说了计划……
田贵妃在太康帝身上放了东西。
什么时候放的呢?
从城里一路赶到天泽寺,路不算特别长,仍是有风尘,近看不雅,遂太康帝一到,就换了身衣服,暗卫们情报——衣服是田贵妃亲自伺候着换下的。
“为计划精确完成,减少意外,所以这东西,一定是在这个时候放上去的。”崔俣断言。
路上时间长,坐在御辇上难免动来动去,一个不小心,东西很可能掉出来么。
但是东西具体藏在哪处了?
这是崔俣第一件要确定的事。
太康帝新换上的龙袍,肩部挺阔,有飞领,腰带紧扎,宽袖大袍角,除了腰背线条部分很贴,其它地方都很宽松,藏个不起眼的东西,很容易。
可他们要找要确定,并不简单。
这可不是撞一下,趁机摸一摸就能知道的事,地方太多,摸不过来。而且太康帝是什么身份,能让你随便撞上?
“谁愿办此事?”崔俣目光掠过房间。
木同第一个举手:“我去!”
他目光炽烈,嘴角扬起一个颇为邪气的笑,很是自信。
崔俣也不问他要怎么办,微笑颌首:“那这打头一出,就由你来。”
今日礼佛会大典,有个特殊仪式,最隆重的那一笔,必要太康帝亲自参加,参加前,他要换一身更为庄重的龙袍,若中途不出现意外,那个小东西,应该在这时被发现。
眼下离大典只有半个多时辰,也就是说,在这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崔俣一行人要完成‘确定东西在哪’,‘找准机会近身将东西盗走’,‘抹除东西身上关于太子身份的信息,换上有关越王或昌王的信息’,‘再次近身太康帝,偷天换日,将东西塞回’,‘装做什么都不知道,静待事发’这一系列的动作。
第一桩事,由木同领走,第二桩,崔俣刚说了个“谁”字,尹子墨就迫不及待举手了:“我我我——我去!”
他还给了身侧傅容森一肘拐,挤眉弄眼暗示跟上。
傅容森便跟着道:“我。”
崔俣仍然不问具体方法,有没有自信,只笑着:“那这件事,就有劳二位了。”
第三桩,东西到手,抹除和太子相关信息不难,可嫁祸给谁比较好呢?
越王和昌王都是田贵妃的儿子,哪个出了事,田贵妃都会心疼。考虑到二人性格,眼下地位,以及前事牵扯……崔俣认为,嫁祸越王最好。
以昌王外厉内荏的性格,再加上杨暄的适时反应推动,越王一定会误解成:东西是昌王搞的,就为栽赃他。
杨暄眼下还不知道这件事,但稍后他会让他知道,就算时间来不及,以小狼狗的反应速度,应该也能领会到,并及时反应。
所以这桩事上,唯一重要的一点,就是什么样的信息量。
越王名讳……太简单粗暴了些,最好是只有越王有,别人没有的东西……
崔俣想起前日杨暄同他说过的话,眼睛一亮,不问谁主动了,直接招手叫了暗卫乙辰过来:“我记得……你去办。”
乙辰应了……
窗外气氛热闹,连风声都略感喧嚣,龙卫暗卫们头顶大事,个个精神亢奋,唯有崔俣,安安静静坐在窗前,浅笑低眉,从从容容,哪怕谋着最缜密的大计,也有股子云淡风轻的气韵。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一时间,所有人心底冒出不同话语,但无一例外,都是赞美之词。
崔俣把事情一件件捋完,确定没有遗漏的,认真看着房间内众人:“到下次皇上更衣,不过半个时辰,我们的时间很有限。但我相信,你们能完成!”
他眸底似有火光跳跃,带着期待与温柔,带着荣耀与鼓励,看的人们心中一颤。
“保证完成任务!”
……
接下来,便是行动的时间。
因为时间有限,龙卫暗卫凑在一起商量了下配合后续,就分开了,木同第一个出战。
此时,太康帝还未从慧知大师禅房离开。
不过也快了。
暗卫们发来信号,慧知大师已与诸皇子说完话,端茶送客了。
木同赶紧看好方位,迅速站好。
他一边提气蓄势,心中默念身法口诀,一边看着墙角处暗卫们的暗示。
太康帝带着皇子们往外走了。
十五步。
十步。
五步。
一步。
就是现在!
禅门打开,太康帝身形出现,木同身影快如龙卷风,飞一样滑过了太康帝面前,掀起了一阵巨风!
这阵风又大又猛,太康帝不由眯起眼睛,抬手遮挡——
与此同时,早就四面八方站好位置的暗卫不错眼盯着太康帝一举一动。
因风势极大,太康帝身上龙袍被吹的,料子软的部分全部贴在身上,料子硬的被掀起来,他身上有没有东西,哪里有东西……一目了然!
是肩膀飞肩设计那里!
贵妃娘娘还真会想,垫肩处设计挺阔,微微往下搭,外人视角看不到,皇上自己也感觉不到。
知道东西,就好办了……
尹子墨和傅容森对视一眼,笑容灿烂。
下面的事有着落了,尹子墨心情大好,暗暗拐了傅容森一下,指着木同:“他的功夫,有意思啊。”
他认识。不但他认识,有点资历的龙卫应该都能看出来。
龙卫传承里,有一支的札记里,记载着这门独传功夫。
这份武功很奇怪,非常难练,心法也别扭不好念,用处么,除了掀一阵风,没旁的作用。
但这阵风,非常不简单。
以一人之力,掀起巨风,近距离经过人前,却不为人所知……似乎运用了视角错觉角度,很是不凡。
看木同今日展现效果,就知其不寻常了。
别说太康帝没看到,连他和傅容森都发现不了,更别说隐于各处,不管隶属于谁的护卫了……
木同完成壮举,隐在暗处静了一会儿,感觉非常安全,没被发现后,过来问尹子墨和傅容森:“怎么样?”
尹子墨伸出大拇指,笑容特别甜:“看的清清楚楚,谢啦!”
木同嘿嘿摸了摸后脑勺:“那你们去准备吧,我来帮你们打后援!”
……
太康帝被一阵风吹的眼睛疼,好在风一下子就过去了,他皱了皱眉,虽然觉得奇怪,也没说什么。
他第一个走出来的,后面跟着的大多数人也只看到了一阵妖风,并未发现任何意外,唯有杨暄……眼睛眯了眯,眼皮跟着垂下,挡住眸底思绪。
他没看到木同的人,但他直觉反应这出不正常,出来后不着痕迹四下看了眼,很快发现了他的暗卫。他的暗卫行为方式,别人不知道,他却熟的很。
这个时间,他们不应该在这里,这么多一起围在这里,一定是有事。
所以刚刚那股风,是他们搞出来的?
怎么搞出来的?
又是为什么?
杨暄一边跟着太康帝走,一边心里想,不管是为了什么,既然与自家人有关,他就得帮忙兜着……
许是他家那可爱小兔子,又在搞什么大事了。
太康帝带着人们往专用休息大殿走去。
皇帝身份不同,威严贵重,寺里安排给他的休息殿,定也是最好最豪华的,不然没诚意,也配不起他的身份。
唯一有一点不太好,这个大殿,离慧知大师的禅房有点远,中间有一小段,需要经过热闹人群。
太康帝只是怕讨厌的麻烦,并非不喜欢人们拥戴。今天日子特殊,他过来本就要与民同乐,多出现两次,被百姓拜一拜,并没有什么。
反正他带了足够的人,安全上有足够保证,忠心孝顺的太子也就在身边,怕什么?
遂他一路走的相当稳当,脸上挂着和善笑意,还时不时同百姓们挥手。
百姓们特别激动。
一激动,就容易出错。
谁都想往前挤一挤,看一看太康帝的音容笑貌,一样是跪,跪在太康帝近前多好哇!
人群里,不知道谁那么一推,就往前倒了。一个倒没关系,关键是大家靠的太近,手一推,前面的就倒了。再左右一挣扎,旁边的也倒了,一倒倒一排……潮水一样,就倒了太康帝身边。
侍卫们赶紧出来维护秩序,天子出行,佛会盛事,可容不得出错。
一时间,所有人都动了。
侍卫们各司其职,皇子们的护卫也动了,旁边跟着圣驾过来的官宦啊纨绔啊一看,自然不能冷眼旁观,跟着跑过来帮忙。
场面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皇上离人群比较远,还是足够安全的,各随行人员走过来,意图护着皇上先走。
也不知道谁脚下没稳,绊了一跤,跟着往前倒,旁边的人呢,赶紧过来护驾,人流卷起了更多人,这里面,就有尹子墨和傅容森。
傅容森看似帮忙拔人,实则在开道,把人往两边分,护着尹子墨往前走。
他们的小动作,别人没看到,杨暄第一个就注意到了,这俩都出动了,一定有事!
而且看样子,还是冲着皇上!
杨暄什么都没说,跟着扒拉开众人,走到了太康帝面前。他技巧性的把别人都扒拉开,甚至护着太康帝往尹子墨方向靠。
尹子墨大约明白了,过来的更快。
他手脚极轻,也不主动往太康帝身上靠,免的人怀疑,只是在经过时,顺手往太康帝肩上掏了一把……
动作太快太迅速,没被任何人看到。
杨暄亦是,只看到了他动了,并没有看清他干了什么,不待细想,尹子墨已经随着人流走开。好似他过来,只是被人挤的一样。
走的远了,还不服气的嚷嚷:“哪个孙子把小爷推到这来的?小爷要保护皇上!”
可惜那时,杨暄已护着太康帝远走,到了安全地带……
东西很快送到了崔俣手里。
是一个木头娃娃。
娃娃特别小,长度只及手指,雕工并不粗糙,起码一看,就能看出来,这雕的是皇上。
木头娃娃身上穿着龙袍,贴着生辰八字,胸口有抹血渍,还插着几根针。
大约怕意外伤到人,这几根针,都是很短的绣花针,整只刺入,几乎将娃娃刺穿,表面只露出不长的一截。
娃娃背后,还贴着一张条,以血字写着杨暄的名字,表示这东西是杨暄干的。
为了陷害,田贵妃也是煞费苦心了……
崔俣很省事,直接将写着杨暄名字的纸条撕下来,问乙辰:“越王的东西,拿到了么?”
乙辰任务完成的更为顺利。
前些日子,越王哄的太康帝特别开心,得了一匹天蚕丝素缎。这素缎是新进宫贡品,跟雪一样白,比丝绸还要滑,触手微凉,极为舒服。太康帝瞧着稀罕,只赏了田贵妃一匹,再有,就是越王,除了他们,别人谁手里都没有。
这份殊荣让越王非常高兴,赶紧叫针线房加紧制了几身中衣,天天换着穿,显摆的不行。
今日同太康帝前来,太康帝换过衣服,越王自然也换过。
乙辰溜到越王休息厢房,找到了那件素缎里衣,沿着衣角,撕了片布料下来。
他撕的非常巧妙,保证越王就是看到,也不会想到是谁故意撕的,只会以为是行路时意外,被什么东西挂到的……
崔俣解开木头娃娃身上龙袍,把那段素缎缠上去,再给重新穿上……
木头娃娃雕工很诡异,眼黑而圆,没有眼白,嘴唇色鲜红,似血染就,更诡异的是,唇角还轻轻牵起,往上扬。
崔俣仿佛看不到似的,确定做完做好,也没有像田贵妃一样,简单粗暴写越王的名字,直接将东西递给暗卫:“行了,送回去吧。”
这一些,都在紧张有序的气氛中进行,时间有点赶,却完全来的及。
一切做好,距离太康帝换衣服的时辰,还有一刻钟。
在这段崔俣暗卫龙卫一起忙碌的时间里,杨暄跟着太康帝,难得休息了片刻。
就是这片刻,杨暄招来暗卫,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旁的,也就罢了,这最后一步,他觉得暗卫主意略有些冒险了……遂他决定,自己来。
他自己来,倒不是亲自动手,而是他在太康帝身边,埋的有人。
崔俣一听到消息,不用自己,更好!他让人把东西交给杨暄,将人手招回来,笑眯眯等着事发。
杨暄的人是个小太监,借着太康帝闭目养神,过去捶肩的工夫,就把东西放回去了,半点不费劲。
一刻钟很快过去。
太康帝觉得自己并没有休息多久,总管太监高公公就过来了:“皇上,时辰到了。”
“嗯,”太康帝起身,扭扭脖子松了松筋骨,“替身更衣吧。”
高公公垂头行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