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保卫科办公室后面的那间红砖红瓦房。
顾明记得他来的那天就问过宋勤快。
当时得知这里是保卫科关押、审问、禁闭人的地儿。
现在没想到自个第一次来，居然会以被审问的方式。
一路走来。
稽查组一共有四人护着他，俩人前面，俩人后面，把顾明一人围在了中间。
董成自然也早就听说了顾明的身手了得，因此为了不让即将到手的功劳飞了，才安排的如此重视。
到了门口。
两扇厚重且锈迹斑斑的铁门已经分别被拉向了东西两侧。
顾明抬头瞅了一眼，屋檐正下方有四个模模糊糊的大字，但经过岁月的洗礼，现在只能大概看清楚后面的“重地”两字。
迈步进去。
屋内的白炽灯打的非常刺眼。
进门后顾明盯着地上眯了会儿眼才算是缓和过来。
缓过神，抬头细细一搂眼。
是一个大房间，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两张桌子，四条板凳。
吸引顾明注意的是最里面的那个大铁柜，用油墨写的“档案”两字清晰可见。
在柜子旁边还有张床，应该是负责值夜队员歇息打盹儿用的。
再往里面瞅，无疑，是一间间黑暗的小隔间，专关人禁闭的那种。
“别胡乱瞅，老老实实坐着去。”
站在顾明背后的王麻子仗着到了稽查组的地盘，立马来了劲儿。
顾明顿了一下身子，伸脚轻轻快速一绊。
“哎哟！”
王麻子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摔了一个狗啃泥。
“你、你小子...”
王麻子话还没说完，坐在桌子后面那人就打断道：“行了王二，甭乱折腾，去外面站着。”
王二显然对说话之人有所忌惮，听后屁都没放一个，瞪了眼顾明就乖乖走到了门口。
那人又对着顾明指了指靠墙的两条板凳说道：“顾明是吧，我叫魏八一，你先坐下。”
顾明屁股刚沾上板凳，还未开口，就听到里面小隔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对骂声。
“傻柱，你个孙子，是不是你举报的我？”
“嘿，好你个许大茂，只许你做亏心事，还不让人说了？”
要是放在当面锣，对面鼓的说，许大茂可能会怕傻柱打他，但现在一人一个隔间，胆子可就上来，许大茂想都不想就接着骂道：
“傻柱，你就是个捡破鞋的，平日里没少拿咱们厂的东西给秦寡妇。”
“孙子唉，你再胡咧咧？真丫的欠揍。”
傻柱说完，又对着门外看守人员喊道：“同志，我没犯错，为啥关我啊？”
“许大茂说你一直吃拿食堂东西，还往大杂院带。”
傻柱一听，立马又开始隔空开喷：“好你个孙子....”
“虎子，让他俩给我闭嘴，甭屁大点事儿就知道乱骂娘。”
随着魏八一口中的虎子进去后，顾明的耳根子才算是清净下来。
顾明不等魏八一开口，就先催促道：“同志，有啥要问，咱儿抓紧。”
嗐，魏八一双手搓了搓脸，到这儿来的人还从没一个敢这样的。
往常不是喊冤就是求饶。
难道是个愣头青？
“咳咳。”
魏八一清了清嗓，按照惯例开始对顾明进行提问：“那好，咱一个个来，你昨晚去哪吃饭了？”
顾明回道：“全聚德，他们的经理杨怀仁可以作证。”
魏八一问：“和谁？”
顾明说：“我师妹。”
魏八一接着问道：“你师妹叫啥名？”
顾明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哥们儿，甭多打听了，要是不信，可以让人马上去核实。”
魏八一也没有生气，继续接着问道：“那星期六许大茂给你的东西都有些啥，劝你还是老实说，许大茂他刚儿可全招了。”
顾明又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这是在诈他，想都没想就回道：“嘿，我说同志，咱可甭诈唬人，我说过就是些中草药。”
话到这儿，魏八一知道问是绝对问不出什么了，按照往常程序他们早就绑起来晾着了。
可董成对他的交待是必须要审出个好歹来。
魏八一掂量了一下，心想还是算了，先等去全聚德核实的人回来再说吧，能尽量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过了一会儿。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正在门外站岗的王二声音随之响起：“科长好。”
魏八一听到后很自觉地站了起来准备迎接。
顾明却“唰唰”几下，把自个衣服扣子解开，然后胡乱一扯，整个人瞬间看上去像霜打了的茄子。
“嗯？”
一进门马学文就张嘴责问道：“稽查组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志？”
也不待魏八一解释，就接着对跟在他身后的董成命令道：“董科长你今后可得好好管管啊。”
董成连忙点头称是，同时阴恻恻的瞅了眼魏八一。
“行了，跟我走吧。”马学文对着顾明说道，他在保卫科待了那么多年，这种小伎俩会看不穿？
董成侧身一步，不甘心的制止道：“科长，可是我们的同志去核实还没有回来。”
马学文不客气的回道：“还调查，人家杨经理都打电话来了，说小顾昨晚可是帮了他的大忙，准备亲自过来感谢，要不待会儿你去当面问问？”
事已至此，为了能在处长那里露脸，董成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继续咬着顾明不放：“科长，何雨柱还反映许大茂给了他不少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不就是些中草药嘛。”马学文说完，彻底板起了脸：“我告诉你们，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调子定完，顾明这才把自己刚弄乱的衣服又给重新整好，扣完最后一颗风纪扣，当下也是不客气的对着董成说道：“我说稽查组的人就是太闲，放着外人不好好查查，一个劲儿的就想查自己同志。”
“我来的时间虽然不久，但反映何雨柱吃拿后厨东西的声音可是听到了不少。”
“行了，这是稽查组的事，你就甭操心了”回答他的是马学文，董成在一旁都来不及插嘴。
顾明这样说，其实就是想试探试探马学文的态度。
现在看来，傻柱能光明正大拎着饭盒进出厂门口，背后的确是有厂领导打过招呼的。
从审问室出来。
顾明这一进一出，前后也就两个小时不到的功夫。
这可着实让门口的警卫大吃一惊。
没想到顾明居然真的能出来。
还是他们科长亲自给背的书接出来。
要知道。
科长侄子马志杰和顾明俩人在保卫科已经俨然是死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