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丢出家门。乞儿心里憋着一股气,她知道这时候不该赌气,但她忍不住想看看王妃的态度。她跪了许久,头顶也没传来任何声音。她的心情越来越忐忑。“为什么骗我们?”
王妃的声音异常平静。乞儿抬眸,一双临近崩溃又单纯的眼睛看过来。苏启音眉心轻颤,接着问,“你学了大燕律法,知道收养像你这样流浪的孩子是什么程序,若是以后有心之人拿你做文章,对王府就是一件麻烦,你为什么不说?”
乞儿瞳孔轻颤。王妃果然生气了。但不是气她身份卑贱,而是气她不说实话。“奴婢从未想过害王爷和王妃,是户部尚书以奴婢的身份相要挟,逼奴婢隐瞒一件事,不然王爷王妃知道奴婢的身份,一定会赶奴婢出府的!”
乞儿眼里已经有些眼泪。小丫头心理防线有些崩塌,急于辩解。“什么事?”
苏启音追问,“你若还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我说!”
乞儿想都没想,先是重重磕了头,俯身在地,语速飞快地说着户部尚书如何收养自己,又如何弃养自己的事情。七年时间,寥寥几句就说得清清楚楚。乞儿一字一句,和悬武营调查的版本一丝不差。“王爷王妃,奴婢欺瞒主上固然有错,但户部尚书弃养孩童有罪在先,另外奴婢也知道不少户部尚书私下谋利的事情,也愿意出面指证,请王妃给乞儿将功折罪的机会!”
她强忍着哭腔,像个成熟的大人般,挽回局面。她不想走。“可以。”
苏启音淡然的声音传来。乞儿惊喜地抬头,却对上王妃淡漠的眼神,她心里不由得一沉。“只是我要你一句答案,王府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苏启音平静的语气下藏着丝丝冷意。她琢磨着被专心对待的小丫头欺骗的主人家,此刻应该是愤恨的。所以她才有此表情。一旁的裴珩眼神默默挪到她身上。原来她在演戏装生气?差点骗过他了。某王爷能听到心声,但可怜的乞儿却什么也不知道,看王妃板起的脸来,便以为是自己伤了王妃的心,小小的心里此刻自责不已。“王府是乞儿的家,王妃是乞儿的恩人,是姐姐!”
乞儿连忙回答。苏启音微微抿唇,似乎被这份答案所触动。表面上,她却还是没松口,轻叹一声,转身离去。乞儿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站起来,挪到门边,盯着王妃离开的方向,却没有勇气追出去。裴珩站到她旁边,一低头就见小丫头早已泪流满面。对于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来说,她的世界再次塌了。苏启音的戏,是不是演得有些过了?入夜,小小的人拎着小小的食盒站在苏启音的门外,倔强地不肯离开。冷曦站在旁边,若她不看着,乞儿甚至要跪着等王妃出来。这寒冬腊月的,乞儿姑娘若是冻坏了,王妃又要心疼。冷曦从王妃一回来就看出她在演戏,可她不懂,乞儿姑娘已经知错了,为何还要继续吓唬她?苏启音躲在窗后,看向外面模糊的身影,面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