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裴珩设宴根本不舍得上玉人醉,如今朕花了这么大手笔置办宴席,也不知裴珩在府中是何滋味!”
秦芸芸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太监,又看向连背影都散发着愉悦的裴琢,最终什么也没说,收回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嘲讽。玉人醉是大燕招待外邦使者时才会上的酒,而且只上一小壶,因为玉人醉的酒劲大,喝几口就会醉,所以为免有人失态,裴珩每次都会控制酒的多少。然而这次裴琢为了压过裴珩,直接砸了重金置办了许多玉人醉,她曾提醒过场面可能会失控,但裴琢说只是大燕的宫宴,就算失态也无妨,根本不听她的。光是酒就花费了几百两白银,再加上其余的山珍海味,整场宫宴花费不下三千两白银,比裴珩置办的宫宴花费多出一半还多。从未见他有如此大方的时候。“陛下……”老太监好容易寻找一个插话的机会,轻声道。裴琢转头看他。“陛下,时辰快到了,但还没人来。”
老太监终于将要禀告的事情说了出来。裴琢愣了一愣,“再等等看。”
老太监只得遵命。人走后,小小的后殿气氛变得沉闷起来。“皇后。”
裴琢声音有些生硬,“你派人出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当着太监的面他不敢表现得过于失态,只有在皇后面前,他才将内心的担忧展露无疑。秦芸芸没说什么,给珍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办。其实她方才就想说,老太监作为宫里的内监总管,一定知道原因。能让他不肯开口的苦衷只有一个,那就是会惹陛下不高兴。连跟了裴琢许多年的内监都学会明哲保身了,可见裴琢身边的人又能有几个真心。许久后,珍儿从外面回来。“回陛下和娘娘,摄政王在昨日让许太师给百官下了一封书信,随着年节赏赐一同送到各位大人的府中。”
“信里写了什么?”
裴琢声音有些颤抖,秦芸芸瞬间便明白,他在害怕,怕听到自己担忧的事情发生。“说除夕宫宴可来可不来,若留在家中陪亲人守岁,则每人再多封五十两白银做年礼。”
珍儿跪着回话。殿内一片沉寂,只有裴琢那愈发粗重的呼吸声。他忽然站起身,一甩宽袖,朝殿外走去。“朕亲自操办宫宴,百官皆知,朕倒不信,他们敢公然抗旨!”
裴琢强压着内心的怒火,低声道,“皇后,随朕到太宁殿赴宴!”
秦芸芸一声不吭地摘下了侍女刚给她簪好的凤钗,跟了上去。出门时,珍儿轻轻扯了下皇后的衣袖。她对皇后摇了摇头。陛下盛怒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娘娘何必还陪在左右,首当其冲呢?要知道每回陛下在王爷那里吃亏,都要在皇后娘娘这里找回面子,这次场面更大,娘娘一定会被牵连。秦芸芸却拍了拍她的手,想也没想就迈步跟了出去。如今的她,还在乎这一次的得失?太宁殿内,宫人安静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每个席位后都跟了两个宫女。然而大殿此时却无一人在位,裴琢撩开前殿的门帘时,瞳孔狠狠一颤。他松了手,盯着紧闭的垂帘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陛下,要不先回吧,等人齐了老奴再去请您。”
老太监打着圆场,小心翼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