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一双剑眉依旧紧蹙。他摆正苏启音的脸，“别想贿赂我。”
“岭北凶险万分，楚易此前还多次表示，就连镇北王爷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调查清楚岭北暗中之事，更何况你单枪匹马，除了送死外我想不出有任何作用。”
裴珩难得对她说了重话。“我当然不一样，我是苏家的女儿，镇北王爷哪有我了解苏泊渊。”
更何况她还有剧本在手，书里对于苏泊渊谋逆一事描写的极其仔细，包括他的下线，情报链等等都交代得很清楚。她想，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调查苏泊渊。裴珩听着她的心声，理智上被她劝服，但情感上依旧不想让步。岭北如何复杂凶险，他是亲自见识过的，那种穷山恶水刁民横行的地方，只有镇北王爷那般靠武力压制的蛮横手段才能勉强维系表面和平。越是被逼到绝境的人，越会不计后果地做出疯狂的举动。苏启音却似看透他的担忧，劝解道：“我知道那里情况复杂，但你也了解我，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我不会去冒险，你放心，我最会知难而退了！”
裴珩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还能如何？苏启音已然要同闻不语去往淮州，那里与岭北只有一山之隔，到时鞭长莫及，他根本管不了苏启音。“你若敢胡来，老王爷会替我教训你。”
裴珩没什么力度地威胁。苏启音得偿所愿，又对着他的脸亲了一下，然后志得意满地抽身离去。易府门前，师母独自守在门口。巍峨的国公府灯笼高挂，门口的鞭炮早就准备好，王府的马车刚刚停下，鞭炮声就乍响。苏启音掀起车帘子，偷看外面烟雾满天，心里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这才是家，是随时欢迎她的亲人们。两挂鞭炮放完，师母穿过烟灰到马车旁接苏启音。苏启音扶着师母的手臂跳了下来，直接给了师母一个大大的拥抱。“师母过年好，您和师父一定要健健康康地，我会替我娘亲，替已过世的小舅舅照顾好你们，也请你们别嫌弃我。”
苏启音飞快地眨动眼帘，吞下了泪水。“臭丫头，大好的日子，提这些做什么，师父师母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师母冲她的头来了一下，却轻飘飘地没什么力道。苏启音笑了一声，拉着师母慢悠悠地进了王府。裴珩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直到前面两人走到国公府主院时，才发现他的存在。师母的脸色有些异样。“王爷，老身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师母朗声道。“您客气了，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裴珩连忙道。“那我就直说了，我听说除夕宫宴的事情了，我想过场面会很难看，却没想到难看到这种地步。”
“你在宫宴前一夜下发年节赏赐，并附了一份写着给百官放除夕假的信函，明面上是赏赐，实则是逼百官们在皇帝和你之间做出选择。”
“裴珩，你该明白，这种斗争一旦扩散开来，就不只是你和裴琢之间的角逐了。”
“你死我活，势必要有个结果。”
师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裴珩却没急着回答，扶着师母先进了屋子里坐下，周身暖和起来，他才堪堪开口。“如您所见，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王爷，你是聪明人，该明白逼人入穷巷必遭反噬的道理。”
师母郑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