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冷曦和闻不语。闻不语自然没什么意见，冷曦却一百个不愿意，说什么都要跟她走。“你帮我看着他，别让他跑了，我只是去送人，很快就会回来。”
苏启音道。冷曦没好气地看了闻不语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累赘。苏启音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集市。冷曦方才答应得爽快，就说明周围一定有悬武营的暗卫，她很安心。而且有些事，她不想闻不语知道。路上，乞儿和男孩聊天，知道他的名字叫阿元，祖父母当年被流放到岭北，后来举家搬到淮州的流放村，他就是生在流放村。如今祖父母去世，爹娘平日里忙着做苦工没时间管他，他便经常到集市上讨饭吃。“我爹娘是读书人，他们总说我们虽然穷苦，但也不能破坏外面的规则，我是绝不会抢人东西的。”
阿元义正言辞地强调。乞儿点头，“我比你不如，我曾经也在街上流浪，饿极了就抢剩饭剩菜吃，经常被人追着打。”
男孩怔然。“你……流浪过？”
他端详着眼前的小女孩，女孩肤白如雪，草帽下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仿若宝石般璀璨，整个人虽然只穿着简陋棉衣，但却有说不出的精致。他不敢相信。乞儿却重重点头，“是啊，还是姐姐在街上救了我，不然我现在还窝在墙根下吃剩菜呢！”
她拍拍阿元的肩膀，“你有爹娘有家，就算现在日子过得苦些也不要紧，只要人在一切都会有转机！”
阿元似懂非懂地听着，脸上带着属于孩童的憧憬。“乞儿说得没错，你只是犯人后代，按规矩二十岁那年就可以离开流放村，未来大有可为，别灰心。”
阿元却忽然低下头。“爹娘不离开流放村，我也不会离开。”
“况且我这样的人，就算离开又能做什么，不过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罢了。”
苏启音却摇头，“对于流放犯的后代，大燕律法严明会彻底销毁你的过去身份，你的户籍，你的名册还有路引，所有能证明你身份的文书上都不会标明你和流放村的关系。”
“长辈们的错误，和后代没关系。”
阿元抬头看着她，目光灼灼，“真的吗？”
他从没听过这种说法。苏启音点头，“你们村长应该知道，没跟你们说吗？”
阿元摇头，“但凡进了我们村子就没有出去的，我还以为这辈子只能留在村里。”
苏启音眉梢轻挑。“你们归镇北王府管？”
她忽然问。阿元点点头，而后又摇头，“镇北王府只负责维持秩序，不负责我们村的事，具体事情都是村长代管，然后再同矿场那边的管事沟通。”
苏启音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阿元却时不时的抬头看她。又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小声道：“姐姐，你好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那当然，我姐姐也是我们那最漂亮的人！”
乞儿紧跟着昂着下巴，骄傲地说。苏启音无奈地笑了下。“等你有机会离开淮州，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就能发现许多比我更漂亮的人。”
“真的吗？”
阿元半信半疑，他想象不出比这位姐姐还漂亮的人是什么样子。“真的。”
苏启音郑重点头。一行人来到流放村口，最近年节放假，村子里人很多，两名陌生人出现，村口的村民们顿时敏感地看过来。“阿元，你哪儿拐来白白嫩嫩的女娃娃，别是跟二狗子学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