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音点点头。“是官府派你们来的？”
大娘又问。苏启音摇头。“那劝你们赶紧走吧，刚才那人是附近最大皇庄里的人，他们庄子出了名的不讲理。”
“我们这里啊，经常有官府派来的人到庄子里收银钱，估计他就是把你当成官府的人，才同你客气。”
“要是被他发现你们骗他，绝不会放过你们的，趁他还没来你们快走吧！”
“收银钱？皇庄收账不都是十一月份吗，这都正月了，怎么还会来人收钱？”
苏启音意识到不对，问道。“哎呀你不知道，这边皇庄每隔几个月就会来一回人，说是收租银，实际上还带走了一部分挣的钱银，以前是半年来一次，最近来得可勤了，上次来人就是十天前的事！”
大娘热心地解释。“这好像不合规矩吧，官府没人查？”
苏启音又问。“查什么查，就是官府派人来收的，他们大人物的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知道，你也别打听了，快走吧，人都回来了！”
大娘指着人群外的方向。那中年男人拎着一兜子包子回来。大娘默默地退到人群里，看着他们的眼神里带着同情。男人将包子递过来，“这里有十个包子，拿走吧。”
苏启音示意乞儿接过，如何又递来五文钱，“不少你的钱。”
男人也不推辞，接过钱银，什么也没说。周围人瞧没有热闹可看，便都接连散去。乞儿只从包子里拿走四个，剩下六个都塞给了男孩。男孩如获至宝，搂在衣衫里，牢牢抱着。中年男人也没说什么，看着苏启音，犹豫着道：“你们是官府的人吧，要不我带你们去庄子里找庄头？”
“这年还没过完呢就来了，真是……”苏启音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冷曦和闻不语，闻不语一个劲儿冲她摇头。“好啊，劳您带路！”
苏启音却一口答应。闻不语轻轻摇头，默默地往冷曦身边挨近一步。中年男人看了那小男孩一眼，“他怎么办？”
苏启音将他揽到怀里，笑道：“我先送他回家，再回来找您，可好？”
中年男人不甘心地瞪了男孩一眼，却碍于苏启音在，只得点头。临走前，男人还自顾自地念叨，“这回怎么来个娘们，力气那么大，吓死人了……”闻不语上前，瞪着苏启音，“你怎么答应了，你知道庄子的庄头都是什么人吗！”
“强龙难压地头蛇，他们就是这种地头蛇！况且皇庄吃皇粮，连淮州府衙都压不住他们，你就算在里面吃了亏又有谁能保你！”
苏启音却毫不在意，反问道：“你不是本来就打算带我去皇庄看看吗？”
“我是带你去看看，又不是让你冒充收租银的人！”
闻不语连连叹气，俨然气得够呛。“我觉得他们庄子有问题，去找庄头是最高效的调查方法。”
苏启音淡淡道。“你这是去送死！”
闻不语不敢苟同。“你家里人不是在淮州吗，若是你出事，他们会见死不救吗？”
苏启音忽然问。闻不语的眼神激起少见的惊恐，“你要干什么？我可不会陪你一起送死啊！”
“若你家里人有些权势，对我们来说也多一重保障。”
苏启音解释。闻不语撇嘴，“我也不知道，或许会在我死前最后一秒来救人。”
这便是不会见死不救的意思，苏启音满意地笑了笑，将乞儿揽在身边，“我先送他回去，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