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里的景色和眼前的景象是完全反过来,用她的话说,是镜像。仔细看,虽然里面水桥和植物都在该在的位子上,但水潭的身前,桥下拱形的弧度,还有梅花树的错落位置都和眼前景象不同。若说植物可以变化或者重新栽种,水面能变高变低,那桥呢?“这桥是宅子在的时候就有的吗,可有翻修过?”
她问。“是啊,从未修过。”
闻不语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自家宅院哪有翻修石桥的!苏启音却越看越不对劲。这画里的景色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没去过多少宅院,经常去的只有易府和皇宫。易府里的景致她都能背下来,并没有这样的场景。那就是皇宫。她将此画带走,回到客栈同冷曦乞儿一起研究。乞儿不知道,但冷曦却肯定一定见过。“好像是慈康宫的后花园。”
冷曦不确定,她是暗卫,很少有闲情雅致欣赏景色。被她一说,苏启音也觉得像。“有湖有梅花树,唯一不同的是宫里的是廊桥而非石桥。”
“先帝驾崩那年,宫里以慈康宫为首曾大修过,当时朝中还议论说先帝刚去就大兴土木不吉利,但太后只说是先帝遗愿,便无人再多言。”
“但并不知是否重新建桥。”
冷曦道。苏启音心里愈加不安。若画里的真是太后的慈康宫,那温家与太后又有何关联?温家算起来并不是先帝的近臣,闻不语的父亲为何见过后宫里太后的后花园?难道此事与太后也有关系?苏启音想得头疼。晚间,黎昱带着齐大姐一家的文书回来,风尘仆仆。苏启音先让他吃了一顿饱饭,再细细询问温家人的事情。“他去见了王爷,但不知谈了什么。”
黎昱有些不好意思,“王爷是我的主子,窃听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苏启音点头表示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温家在岭北与淮州能生活如常,与王府脱不了干系。”
黎昱道。“你可注意到温家主的表情?”
“很平静,并不像有急事。”
黎昱如实道。闻不语曾故意跟温家主说温家要大祸临头,劝他早日自首,可温家主却没有半分慌张,其原因要么是觉得镇北王府能护住他,要么就是……他们根本没有隐藏的错处。隐瞒的若不是比当年更严重的错处,那会是什么?可叹她在淮州,若是在京城,她定要进宫问问太后。京城,裴珩赶了两天两夜才回到王府。他只回去换了身衣裳,便用轻功离开王府。慈康宫内,一阵细微的声响传来,太后眉心轻蹙。“近来无事,不必日日都来查探。”
裴珩的手下似乎很担心她的安危,每每夜半都要破窗来看她是否安泰。出发点是好的,但闹得人睡不安稳,也是心烦。人影投在床帐上,太后才发觉不对劲,睁开眼便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珩儿!”
她掀开床帐,坐起身来,眼神殷切,“你……你怎么来了?”
“你休朝几日,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关切地问。“二十年前温家贪案,你可有印象?”
裴珩冷声问。太后怔了一怔。“什么温家案?你漏夜前来就是来问这个?”
“父皇亲自审理的此案,你一向帮父皇处理朝政,大事父皇都会问过你的意见,你一定记得。”
“既然否认,那便是有问题。”
裴珩漠然道,“说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