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会多一个孩子要养,他怕是会嫌烦。希音阁的房门关上,院外树阴下,一道高大的身影默默离开。范无救跟在自家主子身边,一直用眼神偷偷打量。满王府的人都看得见,王爷每日要偷偷在希音阁外站好几回,也就是王妃不出院门,下人们也不敢多嘴,王妃才不知道。王爷心里明明是有王妃的,为何要同王妃生疏啊!但他已经不敢再随便说话,出口就变成了好听的话。“三公子说得对,王妃是变胖了些,看起来近日心情不错。”
他安慰道。裴珩没说话。他让谢必安问过厨房,希音阁最近送进去的膳食多半会原样送出来,她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变胖只是因为有喜。算起来也快三个月,她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现在自己还能装看不见,再往后就装不下去了。也不知她打算如何说。燕州军在路上被沿途郡县的官兵拦截住,随后楚易带人到燕州整军。裴姝又大婚在即,对与临成婚前自家男人被远派的事,她很是不满。她找到苏启音到宫里散步,拉着她在还没解冻的湖旁边来回转圈。苏启音捧着手炉,裹着狐皮大氅,还是冻得脸色发白。“你能不能回去同我哥说说,让别人去,这点善后的小事为何一定要他来做!”
“那可是他未来的妹夫,这还没成婚呢就使唤上了,若以后成婚,我不会守活寡吧?”
裴姝说了一路,还是有一肚子的怨气要散。“不会的,现在时候敏感,你哥信不过旁人才让他去的。”
苏启音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裴姝吓了一跳。“如今天气转暖,你怎么反倒用上手炉了?”
“没什么,可能是没休息好。”
苏启音将大氅裹得更严实了些。裴姝哦了一声,指了指湖心的亭台。“北魏新进贡了一些果酒,听说味道同往常的不一样,我备了一些,去尝尝吧。”
苏启音一看那立在冰湖中央的亭台,又打了个喷嚏。“你没事吧?”
裴姝关照道。苏启音摇摇头,“我不胜酒力,喝不了酒。”
“尝尝而已,又不喝多。”
裴姝反拉着她,到了亭中落座。看着那深紫色的果酒,苏启音眉心轻蹙。“怎么了?”
裴姝将满满一杯递给她,见她似有疑虑,问道,“这酒不醉人,而且喝点酒正好驱寒。”
“你这身大氅看得我都热。”
从前苏启音冬日里都能为了好看披着件薄披风四处溜达,当时裴姝还羡慕她身体真好,如今初春倒是怕起冷来。苏启音接过酒杯。她身体康健,喝一口应该不打紧吧,果酒她尝过没有酒味,只像是甜汤。“苏启音!你干什么呢!”
她正要喝,正对岸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她手一抖,下意识将酒杯藏到身后。上次在唐永清大婚的宴席上,他说过不喜欢女子饮酒。裴珩大步流星,不过一会儿便绕过大半个湖,迈步到她面前。“酒呢?拿出来。”
他摊开手。苏启音将酒杯给他,“只是果酒而已,而且今日也没有外人,没关系的吧?”
今时不同往日,她抱着要走的心态,自不会同裴珩吵架,不然若是以前,她定要好好教裴珩知道只要她想,就是在街上她也要想喝多少喝多少。听着她毫不知错的心声,裴珩更是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