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雷先劈了你。”
“姌儿,不可对大族长不敬。”
周良神情严肃,略显不悦。岳秀姌撇撇小嘴,怨念的娇嗔:“我不管,今儿我一定要收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哪个是你的东西,聒不知耻的下贱东西。”
老族长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一拐杖打死她,“岳家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柳家的。”
“是吗?”
岳秀姌邪恶的小表情让老族长大感不妙。只见她拿出一本账册,随意翻开一页,朗读道:“葵未年正月十六,柳家六箱红宝石,共一百八十五颗,于甲库。”
“葵未年二月初九,柳家十箱银锭,共五万两白银,于丙库。”
“葵未年九月十三,柳家三车布料,为绸十五匹、绢九匹、棉一百三十匹、麻九十匹,另有锦、罗、荷包、烟纱罗等等各十,于乙库。”
“葵未年腊月初三,柳家……”“别念了!别念了!”
老族长一声厉喝,岳秀姌闭上嘴巴,似笑非笑的盯着浑身战栗的老族长。“澹夫人,你这是要赶尽杀绝,灭了岳氏一族吗?”
老族长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也许别人不知道这账册是什么,他却非常清楚。岳秀姌阖上账册,笑盈盈的瞧着老族长苍白的老脸,“叔公,我也不想做得太绝,可惜你们太嚣张,不知天高地厚。”
“不管你是岳家的大小姐,还是柳家的大小姐,你总要念及岳二爷对你外祖父和你娘的一丝恩情吧。当年若没有岳汾,柳家早就在醉花镇呆不下去了。若没有岳汾站出来娶了你娘柳凤儿,她会被世人诟病,骂她不守妇道,未婚先孕是要被活活烧死的。”
“别人当岳汾是柳家的活菩萨,难道老族长不明白岳汾投靠柳家的真正目的吗?”
岳秀姌怒火中烧。一群霸占别人家财富的人,不仅不觉得羞耻,还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批评别人的忘恩负议。老族长闭上嘴巴,愠怒的老眼盯着岳秀姌。“老族长,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缘无故的恨。我之所以恨岳家,除去娘和妹妹两条人命,还是岳氏族人的冷血和无耻。”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年柳老太爷去逝之后,你领着全族的男人们闯进柳宅,把值钱的东西全抢光了。”
“你们家里的女奴有许多是当年柳家的婢女,好好的姑娘被你们抢来当玩物儿,直到那些女子不堪忍受糟蹋,或上吊自杀、或跳井自尽、或甘愿堕落卖身到娼院……”“老族长,对于我说的这些事情,你要如何解释?”
岳秀姌一句句控诉像一根根针扎在老族长的心里。他衰老的身躯僵硬的挺直,深邃炯亮的眼中闪烁着懊悔的水光。岳秀姌看着老族长眼中鳄鱼的眼泪,讥讽的冷笑。“今儿我要做岳氏一族的仇人,做我娘的不孝女。我要替柳老太爷讨回公道,要让岳氏一族付出应有的代价!”
“岳秀姌!你别痴心妄想,我们是不会让你毁了岳氏一族的。”
岳氏族人群情激昂,一个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岳秀姌。“好啊。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们就来试试,看看你们是什么下场!”
岳秀姌异常平静的面对众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群如同地狱而来的人间恶鬼于她不过是光景中虚幻。她目光平静,表情淡然。不在意人们怒不可遏的狂吼,天地之间唯有她独立于夜风之中。黑袍护卫们将长剑收回剑鞘中,长剑横于身前,步步后退将岳秀姌和周良护在背后的保护圈中。“方睿武。”
岳秀姌大喊一声。远远的,方睿武身手敏捷,眨眼间便闪入保护圈,“嫂夫人,我带你离开。”
“你和相公让将士们从偏院去府里搬东西,由我从前吸引他们的注意。”
“嫂夫人,澹大哥和周子禹已经领着人进去了。”
方睿武真是佩服他们夫妻心有灵犀不点也通。刚刚在岳秀姌与老族长对峙之时,澹时寒和周子禹已经悄悄领着士兵们潜入府里。没想到现在岳秀姌也做出同样的吩咐。岳秀姌樱唇翘起,傲娇的说:“果然是我的男人,与我不谋而合。”
“嫂夫人,先别高兴得太早。万一府里有人跑出来报信,可就不怎么好啦。”
“放心,我早就让十七龙卫潜入里面把婢女,老婆子和小厮们给绑了,堵上嘴巴。”
岳秀姌洋洋得意,贴在方睿武耳边悄悄说话。方睿武拍手大笑,“嫂夫人,你什么时候吩咐的,我明明看他们护送岳妡妤回醉花镇的,何时又……”“闭嘴!”
岳秀姌气得跺脚,一把捂住方睿武的嘴巴,“你到底是哪一头儿的?泄密是不?”
方睿武立即双手合十求饶,他这不是高兴的嘛。哪里想到对面站着的那群岳家混蛋们。二人只顾着说悄悄话,却没有发现一个小小的少年趁着混乱,偷偷钻过黑袍护卫之间的空隙。小小少年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对准岳秀姌的腰腹往前一刺……“啊!”
岳秀姌惨叫一声,握住小少年的手腕。忍痛的她眼睛眯起,紧咬下唇,急促着呼吸着。“姌儿!”
周良大惊失色,一脚踢中少年的胸口,唯有的一只手搂住岳秀姌摇摇欲坠的身子。“好啊,小兔崽子,你竟敢行凶!”
方睿武大手一伸,提着后颈衣领将小少年幼小的身躯横悬起来。小少年四肢扑腾着,却不肯发出半点声音,更不用说求饶、吓哭。岳秀姌捂着腰侧的伤口,因为怕伤到要害之处,周良没有拔出匕首,只单手紧紧搂着她,不断唤着她的名字,安慰她不要害怕。“护卫听命!”
方睿武怒红了眼睛,瞪着被黑袍护卫挡在保护圈外面的岳氏族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部打断手脚,绑起来听候澹庄主的发落。”
打断手脚?澹庄主?“不可以!”
老族长惊慌失措,可他根本没有阻拦的力量。眼睁睁看着黑袍护卫穿梭于岳氏族人中间,不断有骨头碎裂声和人们的惨叫声传入他的耳里。除了四周的族人被害,还有方睿武提在半空中的小少年。此时此刻,他顾不得同族中人的死活,只想救回他的小孙子。“少将军,大小姐,老朽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小孙儿吧。”
老族长颤微微的跪下来,看着半空中四肢乱扑腾的小孙子,痛哭流涕的哀求:“我的小孙儿是个哑巴,他……他还是是非不分的孩子呀。求求你们,饶了他吧。”
“我给你们磕头!磕头!”
为了救回自己的小孙子,老族长再没有刚刚的气势凛凛,衰老的身躯蜷缩在地上,额头砸得土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方睿武,放了那孩子吧。”
岳秀姌急促的呼吸着,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腰侧的伤痛已经渐渐麻木,捂在伤处的手也慢慢失去力气。周良脸色大变,扭头对着停在远处的马车大喊:“马车,快过来!”
“嫂夫人,你不能死啊!”
方睿武把小少年丢到老族长身上,跑过去将岳秀姌横抱起,飞奔向驶来的马车,回头大喊:“快,快去进府里禀告澹庄主。”
跟随在身边的护卫禀告:“澹庄主没有在府里,不知去向。”
“什么?澹大哥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