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他关上门走进来。
大概是听到动静，睡了一会儿的谭沫沫醒了。
她定了定神，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两条大长腿到了自己眼前。
谭沫沫从沙发上爬起来。
小脸儿睡得有些红，眼睛水朦朦的。
”裴先生，你回来了。”
裴之年打量她两眼，嗯了一声，憋了半天还是问道：“怎么睡沙发上了？”
谭沫沫低着头开始整理被子，她嗡嗡地说：“我睡沙发挺舒服的，你的床太大太软了，我睡不习惯。”
裴之年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到了谭沫沫的左胳膊上两道清晰的红印子。
一看就是被什么人抓的。
他的第一反应是担心。
然后才是意识到谭沫沫回到学校又跟什么人打架起冲突了。
“胳膊怎么了？”他问。
谭沫沫停下叠被子的手，这才发现自己大意了，忘了穿长袖遮掩一下。
她依旧没有抬头：“哦，今天在教室里搬桌子，被桌子划了一下。”
“说实话！”裴之年有点儿恼。
她对他如此敷衍，让他心里莫名恼火。
谭沫沫被他吓了一跳，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以前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总是对裴之年出言不逊的。
她抬起头来，眼睛里带着些逃避和抱歉，对他说：“陈嘉琪不小心抓了一下……”
“你……”
“我没有跟她起冲突！我没有动手！我真的没有惹事！”谭沫沫以为他生气了，急忙解释道。
裴之年原本是想说她笨，每次和别人起冲突自己都要挂彩的。
但却没有料到谭沫沫是急于为自己辩解，声明自己没有动手还手，没有惹事。
他心里就跟塞了一团水草似的，又堵又别扭。
见他不吭声，谭沫沫以为他不信，于是又说：“裴先生我真的没有，我没有惹事……你放心，你别生气……”
望着她干净的眸子和委屈的小脸儿，裴之年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儿心疼。
他说：“上次的药还有，我给你抹点儿药。”
谭沫沫急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的！”
等裴之年把医药箱找出来，谭沫沫手疾眼快抢走里面的消毒药水和创可贴，自己坐到沙发上去弄了。
裴之年心里极度不舒服。
看惯了她跟他抬杠的小性子，再看看突然之间转变这么大的谭沫沫。
他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上什么感觉。
竟然被裴前说中了，她变得很听话了，还很自觉。
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儿也不开心和省心呢？
＊
怀着一股莫名的情绪来到书房。
裴前的电话就过来了。
今天一看到裴前那串电话号码就有点儿恼是怎么回事？
接了电话，那边说道：“喂，总裁。昨晚的事儿查清楚了。监控显示，演出前后陈嘉琪曾经几次进出储物室，最长的一次呆了二十分钟。魔术表演结束之后，也是陈嘉琪把小夫……把谭沫沫推进储物室的。她出来的时候还锁了门。另外……演出的道具也有问题，盖子顶部有强效安眠药粉末，而且盖子本来是可以从内部打开的，但是里面的把手被人为损坏了。”
陈嘉琪，又是陈嘉琪。
裴之年听完这些信息，想到昨天晚上谭沫沫被困在玻璃柜子里面神志昏迷、大冒冷汗的情况，他就感到一股火蹭蹭往外冒。
“总裁，怎么处理？”裴前听着没有回应，主动问道。
裴之年握着电话原地转了一个圈。
想着刚刚谭沫沫一个人孤零零躺在沙发上的模样，还有她故意和他保持距离的模样，他感到心烦气躁。
不过他还是理智地对裴前说：“我今晚就要走，等回来再说吧。”
“是，总裁。”
“还有，我不在的这几天，如果谭沫沫出门，给我派人跟着她，不许她再被人欺负。”
“……是，总裁。小……谭沫沫还好吧？”裴前还是很关心谭沫沫的情况的。
裴之年坐到椅子上，周身疲惫，昨晚在医院也没怎么睡好。
他说：“被你说中了，她变得很听话。被人欺负都不还手了。”
裴前：“……”
裴之年不说话。
裴前那边静了静，对他说：“总裁，要不要我教你一些哄女孩子的办法？”
裴之年直接冷声道：“不需要！我跟她又没有任何关系，她自己小心眼儿，我干嘛费力去哄她？”
裴前被他骂得不敢吭声了。
心里却想着：
总裁你就得瑟吧！
明明已经在乎小夫人的心情了，却不肯承认！
等着追妻火葬场吧你！
当然，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
挂了裴前的电话，裴之年的心情丝毫没有好转。
桌上的电脑开着，裴之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鬼使神差地打开浏览器，在某个问答网站当中输入了几个字：如何快速哄好生气的女孩子？
点击搜索，几十万条信息弹了出来。
点赞量最高的那一条白屏黑字写着：
必杀技！吻她、睡她！八壹中文網
裴之年：……
他脑子抽抽了才会在网上搜索这些玩意儿！
关掉浏览器，他下楼去吃饭。
*
等他下楼的时候，纪荷贞和谭沫沫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两个人正在聊天，谭沫沫在笑。
可是等他走过来，谭沫沫就立马不说话了。
他一到餐桌上，佣人们开始上餐，谭沫沫坐在离纪荷贞很近的座位上，故意离他远远的。
纪荷贞没有发现他俩之间的反常，知道他俩昨晚一夜未归，她自然是往哪方面想去了。
两个年轻人也想有自己的二人世界。
一想起这个，她倒是挺高兴的。
饭菜上桌，谭沫沫帮纪荷贞拿碗筷，显得安静而殷勤。
然后又破天荒地帮裴之年盛了一碗排骨汤，双手端着放到了他面前。
谭沫沫揣着小丫鬟一样的语气，恭敬道：“之年，你也喝汤。”
裴之年：……
她在扮演什么豪门好媳妇形象吗？
谭沫沫说完，就不再跟他说话了。
仿佛刚才只是例行公事。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裴之年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挑起什么话题。
裴之年看了一眼手表，一会儿裴前就来接他去机场了。
他放下碗筷，站起来：“奶奶，我今晚要出差一趟，回来的时间不定。一会儿就走。”
他要出差？
谭沫沫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