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越靠越近,蛇类特有的腥臭味萦绕鼻尖,谢嘉芙浑身僵直,心跳如雷,后背阵阵发毛。
她身上只有雄黄,对蟒蛇会有用吗?
若是它的刺激性不足以让蛇畏惧,还触怒了对方,那她不就死翘翘了?
可啥都不做,等待她的也是死路一条。
横竖都是死。
谢嘉芙咬牙一狠心,心道,妈的不管了,先用了再说,表哥和傅深他们离得不远,她扔了立马撒丫子跑就是了。
人生嘛,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在心底给自己加油鼓气,谢嘉芙一手伸进包里解开包雄黄的袋子,另一只手握住别在腰间的枪,做好双重准备。
奇怪的是,当她握住雄黄预备行动时,却发现周围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那条蟒蛇从未存在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听说蟒蛇还挺聪明的,难不成它打算搞偷袭?
谢嘉芙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翼翼小心地探半个头往身后一瞧——
凶神恶煞的蟒蛇团在石头后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它的头搭在尾巴上,姿势透着几分乖巧和祥和,仿若被人豢养的大型宠物。
宠物?
谢嘉芙你脑子有病。
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一阵恶寒,谢嘉芙无语的问候了自己一遍,动了动酸麻的腿,想趁着蛇休息的机会,快点逃离这个要命的是非之地。
好巧不巧。
守在百米外的萧念之因着谢嘉芙太长时间没声音,担心她溺水或遇到了旁的问题,高声喊了句:“福宝,你好了没?”
休憩的蛇闻声仿佛嗅到了什么危险的信号,腾地昂起硕大的头颅,吐着信子警惕地探索四周,辨认声音和热度的来源。
谢嘉芙:“……”
一秒前她还蛮好,但现在,她可能不太好了。
此种境况下,犹豫就会丢命。
谢嘉芙果断站起来,将那包足有半斤重的雄黄朝仍在判别方向的蟒蛇兜头扔下,嘴里喊着:“我没事,表哥别过来。”同时拼尽全力往来的方向奔。
人在面对死亡时,会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是以,运动细胞堪称为零的谢嘉芙,也一口气跑了个百来米,迎面撞上了闻声急急忙忙前来寻她的萧念之和傅深。
“快跑,有蟒蛇。”八壹中文網
来不及解释其他,谢嘉芙气喘吁吁的一手拉一个,疾步狂奔,闪身躲进了几十米外一处围满了荆棘灌木的巨石后面。
死了死了。
紧紧贴着石头捂住嘴,谢嘉芙满头大汗,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大脑飞速运转搜肠刮肚地思考对策。
他们虽然有枪有炸弹,但夏季是蛇的繁殖期,因此很难保证这附近没有第二条甚至第三条,而且,终年不见人烟的原始森林里,可不止有蛇。
一两枪还好,若动静太大,引得周围其他大型生物闻讯围拢。
那他们今儿都没啥好下场。
怎么办才好呢?
谢嘉芙咬唇苦思冥想,寻找求生之道,蹲在她两侧的萧念之和傅深对视一眼,前者十分疑惑地问:“蟒蛇在哪?”
“嘘,就在我们身后。”
谢嘉芙食指比着唇,示意他们说话小点声,同时紧张兮兮地伸头朝来时的路望去。
触目所及,草木葳蕤(weirui)郁葱,若云兴霞蔚,鸟语花香,桃蹊(qi)柳陌,美如世外桃源。
哪儿有半点蛇的影子。
谢嘉芙:“……”
这雄黄效果不错,看来没掺假。
“它什么时候不在的?”
见蛇没追上来,谢嘉芙狂跳不已的心逐渐趋于平稳。
“我们来就没看到啊。”
萧念之实话实说,看着小姑娘苍白的脸色,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渍,担忧地问:“福宝,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眼花看茬了?”
“我真的遇到了,它方才就在那块石头后面。”
谢嘉芙抬手指了指几分钟前自己藏身的地方:“跑之前我扔了一包雄黄,可能把它吓住了,所以没追上来。”
娇妍昳丽的少女神情严肃,语气认真,因为太急,头发,衣服上沾满了草籽树叶,狼狈得不像样子。
萧念之默了默,抬手捻掉她马尾上的枯枝,沉声承诺:“下回不论做什么,哥哥都陪着你。”
谢嘉芙笑着点点头。
……
坐在地上歇了几分钟,感觉体力恢复了些,谢嘉芙拍怕屁股起身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快些走吧。”
话毕,谢嘉芙习惯性地去拿自己的包,左右找了一下没看到,这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自己刚才忙着逃命,忘了拿东西。
如果只是其他的,谢嘉芙就不要了。
但傅云辞送她的匕首也在里面。
那柄匕首陪了傅云辞许多年,意义非凡,丢了谢嘉芙估计要一辈子活在愧疚和悔恨当中。
萧念之走了几步,见人没跟上来,疑惑回头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我有个很重要的东西没拿,回去拿一下。”
谢嘉芙说着毫不迟疑地转身往目的地走。
“谢小姐,我去拿吧。”
傅深赶在萧念之之前喊住她,旋即头也不回地迈上了来时的路,完全没给谢嘉芙阻止和反驳的机会。
自己涉险和别人涉险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境。
前者坦荡无惧,后者担惊受怕。
明明距傅深离开仅过去两三分钟,谢嘉芙却恍若已经过去好几个世纪般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度秒如年。
小姑娘咬唇来回踱步,焦灼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萧念之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抚:“别担心,傅深带了枪,没事的。”
他话音刚落,灌木丛中传来一阵骚动。
片刻,傅深从中钻了出来。
他不仅毫发无损地取到了谢嘉芙的包裹,还带回了一个消息。
那条蟒蛇一直待在原地没动,好像守护着什么东西。
浸淫小说界多年,言情、修真、玄幻等各种类型的书都看过一点的谢嘉芙听后杏眸蹭地熠熠生辉,dna瞬间动了。
她大胆提出猜想:“会不会,它守的是药草?”
“有可能。”
在原地观察了好一会的傅深认同这个观点。
宠妹狂魔▪萧念之暂时没有想法,但表示愿意相信他们。
有了方向,三人仔细一合计,决定兵分两路,由傅深回去接向导,而谢嘉芙和萧念之再去河边探探虚实。
假若真的是他们要的东西,定然要想办法调蛇离山,把草药搞到手。
……
蛇的视力很差,接近于零,它对外界的感知来自于舌头上排列的类似于照相机的装置,能看到发出热量的哺乳动物。
泥土可以很大程度的阻止身体热量的散发,谢嘉芙拉着萧念之去泥坑里滚了两圈,利用这个盲点,顺利接近了趴着憩息的蟒蛇。
经过全方位多角度的察看比对,谢嘉芙最终确认了蟒蛇守着的,正是他们苦寻许久的——
白马错。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谢嘉芙激动的眉飞色舞,五指掐紧萧念之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表哥,待会我出去引开那蛇,你趁机上去采药。”
让自家小表妹去冒险,萧念之当然不乐意了。
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故意懂装不懂,理不直气也壮地答:“我不知道怎么采,直接连根拔吗?”
???
之前不是培训过吗?怎地忘得这么快。
思想纯良,过度相信自家表哥的谢嘉芙,天真的以为萧念之是真的不记得了,再次科普道:“不是,是用小铲子,在不破坏它根须的情况下,连根挖出。”
萧念之装傻:“我不懂。”
谢嘉芙:“……”
平素聪明伶俐的学霸不知为何智商突然跌入盆地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要不这样。”
见小姑娘嘴角抽搐不说话了,萧念之见好就收地提出建议:“我来引蛇,你去采药,咱们兄妹俩专业人行专业事,互不耽误。”
他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谢嘉芙从中听出了萧念之的决心,清楚自己就算提出抗议也只是无效挣扎,只好点头应下。
为保万无一失,行动之前,谢嘉芙又拖着萧念之去泥潭滚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