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袅绕的屋子里,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凤不念泡在灰褐色的药桶里,露出一个小脑袋。她微微阖着眼,懒懒地对守在旁边的若甜道:“你们去睡吧。”
若甜似乎困得快睁不开眼,“好,那你有事叫我一声,我就睡在隔壁。”
“让他们也撤了吧,守在门口也挺累的。”
凤不念追着若甜推门出去的身影喊道。听见屋外衣袂带风之声渐远,想必众人都去睡了。凤不念安心地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睡熟了。秋夜寂静,院子里的枫树上,一片片红叶冷得掉下来,簌簌地铺了满地。一道浅淡的灰影从高高的院墙上急掠下来,足尖点着漂浮的落叶,毫无声息地推开了凤不念的房门。他身躯瘦弱矮小,蜡黄的脸堪堪够到药桶上沿,一双晦暗浑浊的眼睛只盯了凤不念一眼,便从旁边扯过一件披风扔到她脸上,从鼻子里哼出两个字:“真丑。”
他双足一顿平平飞起,五指微屈抓向凤不念的咽喉。因为上一次的失败,这一次顾客只要求取她的命。凤不念的功夫倒是不足为惧,但她身边的那几个小子联合起来,倒有些麻烦。因此他足足潜伏了两天两夜,终于逮到了她独自一人的机会。他嘴角勾起得意的笑,眼中凶光毕露。今晚我金鸡大盗吴湘子,让你在无知无觉中见阎王!他身体飞起,越过药桶,尖利的“鸡爪”递到她雪白的咽喉前。药桶里却雪光一闪,映得昏暗的屋子都亮了。吴湘子心中一惊,急急翻转,狼狈地落在地上,后退几步。那雪光自然是剑光,如此迅捷泼辣的一剑,饶是他应对迅速,手肘上依然被削下了一片衣布。药桶中施施然走出来一个男子,他锦衣湿透,勾勒出挺拔颀长的身形,而几缕墨发紧紧贴在冷玉般的脸颊上,黑白分明,湿润通透。“墨染。”
吴湘子眼中一片讶色,他分明看见墨染早已从这屋里走了出去,他又是如何藏身于这药桶之中。墨染吹掉剑上一滴水珠,悠悠道:“在下正与佳人共浴,前辈真是好生扫兴。”
“谁要与你共浴,分明是你耍流氓。”
凤不念将脸上的披风扯下来盖在自己冷冰冰的肩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泡在桶里。她的目光将墨染上上下下打量着,在墨染身后光明正大地耍流氓。唔......那臀线,也太翘了吧......这么好的身材,不跳脱衣舞真是可惜了。墨染全部精神都盯着吴湘子,背对着她道:“我有说佳人是你吗?你顶多算一个粗人。”
“此处除了我以外难道还有别的佳人?”
凤不念不屑道。“吱吱。”
一个湿淋淋的猴头从水里冒出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哇哇叫,“那位佳人就是区区在下猴王是也。”
“别忘了你的性别。”
凤不念伸出一只手将那只不识时务的猴头按在水里,又伸出一只手靠着桶沿支着腮。可惜就是忘了备点瓜子。“咦?你们怎么还没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