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大考已开办十一年,我准备明年结束之后便取消大考。”
孙乾、管宁一惊。周仓便将与邴原商议之事诉说一遍,“大考虽停办,但以竞赛取而代之。这样既可以给学子展露的平台,同时也避免强制中考之人异地为官,如其想要为官可自由选择去处。想要去辽东的,由官家出钱,安排车船和衣食。”
“辽候倒是大度,学院的学生可是各处争要的人才,辽候就不怕被曹操、孙权等人抢了去?”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将来我学院之人遍于天下,岂不是更提升学院的名声?而我学院之思想传播欲四海,嘿嘿……”周仓嘿然不语,思想意识、文化的传播产生的影响,远胜于刀枪和强权。“既如此,我等无异议,过几日便将此消息传出去。呵呵,明年的大考人数将会倍增啊。”
“这第二件事,我已答应周喜之请在瀛州增设学院,由阚泽出任院长、吴普出任副院长,你推荐两名新人可为教授,试用几年之后再为官,另外还劳烦公佑从学院之中挑选十名法学的学生一同前往。此外,邴院长请我增派师资,我已将袁涣及其带的教授留在辽东了,还要请公佑再派十名商学的学生前往襄平协助韩悦。”
“此事简单,不劳辽候,一会我便去办。”
几个人不禁感叹,阚泽与吴普固然有真才实学,这就是遇到周仓能得到重用,成为一州学院的院长。至于周仓要人,对学院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如今学院在校的学生已经达到三千多人,由于学制不同,每年毕业的达到五百人。这么多的毕业生,徐州的官吏已经趋向饱和,这也是周仓改革大考,孙乾与管宁立即赞同的重要原因,由学生自由选择去向,不失为妙策。周仓在学院又巡视一番后返回侯府,樊阿在外堂一脸愁容。“辽候,恕在下无能,夫人……怕是不行了。”
周仓疾步步入内堂,小妹泪流满面。“夫君……”甘梅强颜欢笑。“你不要说话。”
周仓拉住甘梅的手。“我想明白了,信儿天生是要做大事的,我不该把他羁绊在身旁。”
甘梅眼神迷离。“我只恨自己不争气,没为夫君多生几子……”周仓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自己亏欠甘梅太多,婚事一拖再拖且不说,婚后很长时间聚少离多,直到站稳徐州才与甘梅多相处些时日。而又在周文的撺掇下,先后又娶了四人,尽管甘梅独宠,毕竟也被分去许多。当然,这一切都是周仓的想法。而在这个历史条件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刘备的名言就是:妻儿如衣裳、兄弟如手足。周仓在呆立,小妹在轻泣,甘梅在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不知过了多久,甘梅不再出声,手滑落下来。“姐姐……”小妹痛哭,周仓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滴落。辽候夫人病死,消息传遍郯城,全城举丧悼念宅心仁厚的主母。周仓伤心,然而令他哀痛的不仅是甘梅之死,别驾崔钧、太守石韬、鸿胪司主事王粲、院士孙乾等人分别上书,请周信回徐州为母服丧守孝。对此,周文、杨锐、端木凌有心无力,这本是孔子提出的守孝三年,儒家经典中《仪礼·丧服》、《礼记》中均有说辞,而子贡又是其中的典范。尽管真正能做的寥寥无几,但这不妨碍大儒们将之奉为准则。王粲的言辞最为激烈:黄巾以来,天下大乱,礼崩乐坏。徐州治下,安居乐业,当拨乱反正,恢复旧制。公子宜为万民表率,以正纲常……这可怎么办,周仓对属下的谏言不能不理,搁置的结果只会愈演愈烈,而自己强硬的按住,不仅会引发各方的诘诟,今后也将成为周信被人抨击的污点,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大明首辅张居正便是栽在这上面。周仓一度想要通过论坛,改变人的思想意识,但时机不好,时间更是来不及。退让,只有暂时的退让。周仓一声长叹,过早的派周信历练有些太着急,考虑不周啊!不仅事与愿违,还连累甘梅香消玉损。“甘池,你走一趟瀛州,把信儿接回来。”
舅舅去接外甥,合情合理。消息一传出,儒生们弹冠相庆,辽候还是尊礼守礼的。而民间对此一无所知,他们甚至不知道少主周信不在徐州。“子兴,你去把蒋干叫来。”
周仓绝不会一而再的退让,而且也绝不会让周信因为礼制的束缚,而失去三年大好光阴。杨锐悄无声息的的将蒋干接入侯府。“子翼,于新已经前往辽东筹办论坛,我担心他年少经验不足,故派你立即去一趟主持大局。”
“是。”
蒋干不会相信周仓深夜将自己紧急招来就只为这么一件事。“主公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徐州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你已经尽知,我就不多说了。你去辽东,论坛先议新法,再议新币,之后便议礼。”
“请主公明示。”
“守孝三年不合时宜,重建一套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