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发生在自己身上,而这一次,难道又是安宁……想到这里,她气得眼泪直流,身体却因为被扇得头晕眼花而使不出力气。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今天的事跟安宁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那几个男人住在这周边,不时会混到这一片来。刚才发现她,几个男人其实也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以为认错了人,不过安宁给过照片,加上上次的事情,所以很快他们就确定了路兮琳的身份。但让他们真正决定出手的,还是因为路兮琳没有报警的关系。他们原本以为上次会死定了,还提心吊胆的过了好几天,结果却不想事后风平浪静一点风声都没有。于是在确认路兮琳后,才敢这么明目张胆。他们只当路兮琳是软弱无力之辈!眼看自己就要被挟走,路兮琳突然见两道白光从身后照过来,伴着白光的,还有隐隐的脚步声。且接着,她正准备挣扎,身后便传来一声喝斥。“是什么人?站住!”
一听声音,几人都不由一愣,而几个男人在扭头看了一眼后面后,突然听其中一个低呼了一声“警察”,便全都拔腿就跑,也顾不上路兮琳了。等到男人跑掉后,路兮琳连忙扯了嘴上的棉布,喊了一声“救命”,接着才知道吓跑那几个男人的原来是值夜勤的巡警。为安全起见,路兮琳被警察带回了就近的值班亭。坐在值班亭里,路兮琳还未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她双腿曲起和屁股一起放在凉椅上,双臂抱住膝盖,将下巴搁在膝盖上面,整个人不停地发着抖。说不清楚是因为害怕而发抖还是因为淋了雨而发抖,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内心的恐惧不仅没有因为得救而消减,反而在她想到刚才的情景以前那个雨夜的画面的时候,变得更加深重。而面对警察的询问,路兮琳也是一言不发,更不用提什么报警不报警的事。见状,警察无奈之余,也多少有些束手无策。有个女警给她倒了热水过来,试图安慰她,可是手刚搭上她的身体,路兮琳便惊叫着躲开。到值班停后,警察便通过她手机里的号码联系了贺文渊,因为贺文渊的号码存的是“老公”两个字。贺文渊因为晚上有事,所以才没有来接她,而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办公室里忙着。他原以为她有什么事,结果却听说她在巡警值班亭,于是连忙将手头的事一放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公司。二十多分钟后,贺文渊总算到了值班亭。看到路兮琳略带狼狈的模样,他不禁心里一疼,连忙脱了西装盖到她的身上,蹲到她的面前柔声唤她:“兮琳,你怎么了?”
路兮琳涣散的目光因为他的声音而有了焦距,在看清他的脸后,路兮琳微微的愣了愣,接着忽地从凉椅上起来,扑向他。刚进他的怀里,路兮琳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搞得现场的气氛好不怪异。贺文渊不经意间瞄到几个警察的目光,只好讪讪的笑了笑,好不容易安抚好路兮琳后,这才带她离开了值班亭。到的时候他询问过警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因为当时光线太暗,巡逻的警察只看到几个人影,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而路兮琳到值班亭后就一直一言不发,所以最后,贺文渊也不再多问。回去的路上,路兮琳一直默然不语,并且全程连姿势都没有动一下。到家后,贺文渊怕她感冒,于是直接抱着她进了浴室,不过就在他准备给她洗澡的时候,路兮琳忽然尖叫着弹开,然后整个人死死地贴在浴室的墙上,并且还双手不停地朝贺文渊又挥又抓。贺文渊怔了一下,然后连忙抓住她的手腕,欺身压上她,将她抱进怀里。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路兮琳变得更加激动,口中不停地喊着“不要”“走开”“别碰我”这样的话。她一边喊一边挣扎,但贺文渊只是死死地压住她,然后将头一低,双唇直接覆上她的唇瓣。路兮琳咬他,贺文渊痛得发出声音,却并不松口,直到他的唇上渗出咸咸的液体,路兮琳这才蓦地惊觉了什么,连忙松开了牙齿,但贺文渊依旧没有离开她的双唇。他温柔地吻着她的唇瓣,像是要化去她所有的恐惧一般。在他的温柔攻势中,路兮琳渐渐的变得安静下来,尽管身体仍然带着僵硬。路兮琳睁着眼睛看着贺文渊被放大的脸。他闭着眼,一脸享受的继续着唇上的动作。他的睫毛长长的,微微地向上卷起,被水湿透的发丝凌乱地贴在他的脸颊与额头上,少了些平时的俊逸之气,却是多了几分更加真实。他捧着路兮琳的脸温柔地在她的唇间来回游动,路兮琳看得心里阵阵的发痛,眼泪像是关不掉的水流,不停地从眼眶里面滚落而出。直到她哭得已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的时候,贺文渊这才微微地睁开双眼,放开她的唇。路兮琳垂着睫眸无力地靠在墙上,低低的哭泣声从她的喉间传来。贺文渊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夹,然后再次吻上她,只是这一次,他吻的不再是她的唇,而是她脸上的泪痕。他的动作温柔得如同春雨一般,柔软到令人心醉,但他每吻一下,路兮琳的泪水就变得越加的汹涌。贺文渊用自己的柔情安抚着路兮琳,路兮琳也很快在他的亲吻中变得温驯许多,尽管她仍然抗拒贺文渊对自己的抚摸,但心里的恐惧却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强烈。回到房间里,贺文渊又主动为她吹干头发,上床后,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的安稳,贺文渊犹豫了片刻,终于再也忍不住开口。“兮琳……”他柔声唤她。路兮琳“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做了决定的贺文渊这次并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止声,反是继续说道:“兮琳,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不管什么事,我们都能坦诚地面对对方,好吗?”
路兮琳怔了怔,不明白他的话,却也听说了些许言外之意。但她的回答仍然只有一个“嗯”字。贺文渊见状,重重地吐了口气。“兮琳,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忍耐了许久,压抑了许久,他终于还是将心底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而此刻,他再也顾不上那些这样那样的顾忌,他只想知道他的路兮琳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哭会那么痛,他真的好心疼。话音落下,贺文渊静静地等待着路兮琳的回答,可是好一会儿过去,路兮琳却是没有发出丁点儿声音,为此,贺文渊甚至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于是轻叹一声准备作罢,却不料刚叹息罢,路兮琳却开了口。“你爱我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轻轻柔柔的,带着认真,而说时,路兮琳抬起头离开贺文渊的怀抱,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柔和的灯光正好照进路兮琳的眸子里面。淡淡的光芒从瞳眸中扩散开来,却没有贺文渊熟悉的明亮。她的答非所问令贺文渊有那么一瞬间的微滞,但仅仅只是一秒钟的时间,便听到他说:“爱!”
短短的一个字,干脆果断的语气,路兮琳心里蓦然一动,鼻子一阵酸楚,眼泪更是快速的蓄集到眼眶里,然后毫无征兆的滚落出来。“兮琳……”见她哭,贺文渊的心就泛疼,可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眼泪究竟因何而来。“如果我……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你也会继续爱我吗?”
无论他的回答是真话还是假话,路兮琳觉得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只想听到他的一个回答,仅此而已。“我爱你,不管任何时候也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爱你,明白吗?”
路兮琳的眼泪因为他的话扑簌簌的往下掉,她哭得不能自已,就像她的心一样,痛到不能自已。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强迫自己和贺文渊四目相对,不躲不闪。泪眼中,贺文渊的模样已经变得模糊不堪,可是在路兮琳的心里,他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再多的挣扎矛盾犹豫和难以启齿,在这一刻,全都被贺文渊一句“我爱你”而变得不再重要。没有所谓的真,也没有所谓的假,路兮琳丝毫不怀疑他的话,也不怀疑他的感情,而她不管最后的结局会如何,不管他是否会像他说的那样,依旧爱自己,路兮琳只知道她不想再隐瞒下去。她真的很累很辛苦,她真的撑不下去了。于是她一边哭,一边说道:“他们……”那个不堪回首的雨夜在路兮琳的脑子里面像影片一样回放,眼泪一次又一次的模糊她的双眼。她不是脆弱的人,可是面对贺文渊,她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说到最后的时候,她更是已经泣不成声。贺文渊听罢,心里不禁有惊又怒,尤其是知道出事那天晚上自己在医院陪安宁的时候,他更是一阵深深的愧责。“对不起兮琳……”他一把将路兮琳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心更是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一般。而也在此刻,他才终于知道了这段时间以来,路兮琳的种种异常表现。贺文渊心痛自责,更是深深的愤怒。路兮琳不同意他报警,贺文渊考虑到她的心理伤害,所以答应了他,但私下,却是让杨岸飞继续想办法跟调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只要伤害他的路兮琳,不管是谁,他都要让他付出代价!向贺文渊敞开了心扉,路兮琳虽然仍心有介蒂,但总算可以长长地舒一口气。而后贺文渊也暂缓了手头的工作,将大部份的重心都转移到了路兮琳的身上。对他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路兮琳更重要,他要帮助她尽快地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他要为她驱散心中的阴云,让她像从前一样快乐。不过整件事情当中,路兮琳掩去了安宁那一部份,虽然安宁威胁自己,并且间接承认事情是她所为,她没有告诉贺文渊。为了让路兮琳有个好的心情,周六这天,贺文渊特地驾车带她出去玩了一天。有贺文渊相陪,加上天气各方面的原因,路兮琳的心情的确好了很多,那天也的确可以用累并快乐着来形容她。不仅如此,第二天,贺文渊还主动陪她去了诊所。纪远原本打了电话给路兮琳,问她几时去诊所,在得知贺文渊会陪她去后,纪远便取消了这次行程。而当心理医生看到他和路兮琳一同出现在诊所的时候,先是不由一愣,接着却是了然一笑。果然还是自己感觉的那样么?心理医生一边想着,一边笑着摇了摇头。晚上两人洗完澡上床后,贺文渊想到下午的时候医生说的那些话,便试着去搂路兮琳。对不起文渊……她在心里默默的道歉。贺文渊一边忍受着只能看不能吃的非人折磨,一边又想尽办法帮路兮琳摆脱阴影。不过不管怎么做,效果都实在很有限,于是为此,他干脆向路兮琳提议出门散心。“春节前才到国外玩了这么久,又出去……”路兮琳自然是讶异的,但贺文渊却不以为意。“兮琳,难道你没有听医生说吗,说换个环境,对克服你的心理障碍也有很大的帮助!”
她当然有听到医生这么多,也知道贺文渊现在是怎样的心情,所以最后她想了想,答应了她。于是紧接着,她又去找院长请假。好在院长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虽说“家里有事”这种理由真是有够烂,但院长还是什么都没说,又给她批了半个月的假。这让路兮琳受宠若惊到差一点就跪地谢恩了。这一次,两人没有再去国外,而是去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城镇作为目的地。而且这个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杨岸飞的老家所在。贺文渊找到杨岸飞询问的时候,杨岸飞很是疑惑,在听说他是为了带路兮琳散心的时候,杨岸飞才恍然。接着他很是热情地为贺文渊介绍了自己老家的情况,不仅如此,他还特地跟老家的二叔联系,说有朋友要去老家散心,要他帮忙解决住宿之类的问题,末了还不忘拜托要他好好照顾贺文渊跟路兮琳。对于杨岸飞的要求,二叔自然是一口应允。于是一切安排妥当后的第二天,贺文渊便和路兮琳启程去了杨岸飞的老家。这一路却是走得并不安生。由于杨岸飞的老家就在本市的偏远区县,两人光火车就坐了五六个小时,而且还是慢车,下了火车后,又是汽车。这一坐又是两个多小时过去,路兮琳下车的时候,在路边吐了半天才勉强地缓过了心神。两人刚下车一会儿,就有一辆像拖拉机,或者就是拖拉机朝着他们开了过来。“突突突”的声音,车头的地方还冒着乌烟。路兮琳以为这大概是附近村子村民随意经过,却不料拖拉机在经过他们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你是……岸飞的朋友吧?”
路兮琳晕吐的时候,贺文渊趁机给杨二叔打了电话,所以看到他跟路兮琳,杨二叔几乎可以断定他们就是杨岸飞的朋友,但为了更加确认,杨二叔还是从拖拉机上跳下来走到贺文渊面前,试探的问。贺文渊点点头,杨二叔连忙一把握住他的手,憨厚又热情的道:“哎呀你好你好,我是岸飞他叔啊,你叫我二叔就成咧,你是不知道岸飞都打了多少个电话来了……哎对了,该怎么称呼你呀?”
杨二叔噼里啪啦说了大堆,末了才想着最重要的问题——他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贺文渊。这一点,杨岸飞在电话里也没跟他提,只说是有朋友要来。贺文渊对他的热情多少有些招架不住,而说话时,他的手一直被二叔握得紧紧的,直到听他询问自己,他这才趁机抽回手,然后礼貌的说道:“二叔你叫我小贺就可以了!”
说着,她又揽过一旁的路兮琳,继续介绍:“这是我太太,你叫他小路就行!”
“二叔你好!”
路兮琳连忙问好,杨二叔高兴得合不拢嘴。杨二叔的家是一幢二层小楼,白色的外墙,红色的门窗,在一片竹林中若隐若现。老远,二叔就指着自家的房子介绍,脸上的笑容带着纯朴的幸福,说话时的语气更是带着几分自豪。“这房子还是岸飞出钱给咱盖的,要说岸飞这娃呀,真是出息……”吧啦吧啦说了一路,杨岸飞在他嘴里简直比他的亲儿子还亲。不过后来贺文渊跟路兮琳才知道,杨二叔原本有一个跟杨岸飞差不多大的儿子,但在儿子二十岁的时候,因为车祸去世了。后来虽然夫妻二人又老来得子,但对那个去世的儿子,却是二叔心头永远的痛。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因为事先得知二人要来的关系,晚上二叔特地让二婶做了一桌好菜招待两人,贺文渊和路兮琳看着一桌子的菜时不禁有些傻眼。面对这样的盛情款待,两人只得诚挚致谢。二叔的儿子刚上中学,由于来回不方便,所以平时一直住在学校里面,因此家里也就只剩二叔和二婶两人。第一天晚上,贺文渊和路兮琳因为坐了一天的车,所以早早地就回了房休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路兮琳多少有些不习惯,所以上床后好久她都没能入眠。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贺文渊。“文渊。”
路兮琳枕着贺文渊的臂弯,在他怀里唤了他一声,贺文渊听了,“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你没睡着吗?”
路兮琳有些讶异,贺文渊一直搂着她一动不动,她以为他已经入睡了。“没有。”
贺文渊回答,接着又反问:“你呢?怎么还不睡,坐了一天的车不累吗?”
“累,可是睡不着……”“好好的怎么睡不着了?”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睡不着?”
“我……”贺文渊说了一个字,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床有点硬了!”
他是真的没有睡过这么硬的床,直咯得他的身上有些难受。路兮琳听了,忍不住笑了出声,故意揶揄他:“富公子哥儿过不惯乡村生活吧?这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得你受呢!”
贺文渊想着自己本来就是带她来散散心,还能有什么有没有得受的?不过想想半个月都要睡在这硬梆梆的床上,还真的有点难受。“只要有你在,床硬一点就硬一点。”
路兮琳“嗤”了一声,说:“那意思还是我让你受这罪的咯?”
“傻瓜!”
贺文渊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亲昵的说。“文渊!”
路兮琳双唤他。“嗯?”
“文渊,我……真的会有用吗?”
路兮琳想到此行的目的,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贺文渊也不敢确认,但对他来说,这并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路兮琳能有个好的心情他也觉得不虚此行。“即使没用,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