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的我好痛……”白雅纯像个小女孩一样紧蹙着眉,眼眶迅速浮现泪意。姜晚晚情急之下十分用力,下一秒却手里一空,抓住的白雅纯已经被人拉开,护在身后。叶鹰不悦的看着她:“我不是让你别出来乱跑吗?”
“那你告诉我,东子哥去了哪里!”
姜晚晚根本不怕他的冷脸。时至今日,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自然什么都不怕。白雅纯从叶鹰身后探出头来,蹙着眉一脸的困惑:“东子哥?这个名字好熟悉……”她扯住叶鹰的衣袖摇了摇:“哥,她说的东子哥是谁?”
叶鹰唇角抿了一下,柔声哄她:“雅纯,东子是这位姜小姐的哥哥,就像我是你哥哥一样。”
“是吗?那为什么听到他的名字我心里会闷闷的,还有点想哭……”白雅纯扁扁嘴,看样子真的有可能随时哭出来。姜晚晚越看越惊疑,且不说白雅纯的性格怎么会前后反差这么大,她居然会说不知道姜源东是谁?!这也太奇怪了,和他们共同生活那几个月,姜晚晚清楚的知道白雅纯对姜源东的占有欲有多强。不知叶鹰低声跟她怎么解释的,白雅纯揉揉眼睛不好意思的对她笑笑,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去继续玩花。“你也看见了,雅纯她受了刺激,现在……不是很清楚。”
叶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面露无奈。姜晚晚的眉毛越挑越高,怒火也一路飙升。“你的意思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记得绑架过我?也不记得拿刀刺过东子哥?”
一连串的质问,声音越拔越高。她握着拳头,身体微微的颤抖。怎么可以这样?一句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能推卸掉所有的责任吗?姜晚晚望着不远处无忧无虑的白雅纯,咬紧了牙要上前去找她理论,手臂却被叶鹰强势的拉住。“姜晚晚!你要干什么!”
姜晚晚猛的回头:“我只问你一句,东子哥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的眼神太过凄楚,叶鹰斟酌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心里的预感得到证实后,姜晚晚猛的退了一大步,脸上的血色退的一干二净,失神的低喃:“死了?东子哥……也死了?”
叶鹰有些不忍心,上前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触电一般甩开。“白!雅!纯!我要杀了你!”
姜晚晚的脸白的像鬼,眼神却亮的骇人,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冲到白雅纯面前,抬手就是两个大大的耳光。白雅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狠狠的压倒在地上,一阵天旋地转后脖子被扼住,立刻痛苦的挣扎起来。叶鹰没料到姜晚晚突然发疯,赶过来时白雅纯已经被他掐的脸上青筋暴露直翻白眼。“你发什么疯!”
叶鹰使劲去掰姜晚晚的手,可是她现在全身的力气都放在手上,姣好的面容扭曲,看样子真打算把白雅纯活活掐死。眼看白雅纯出气多进气少,叶鹰当机立断抬起手在姜晚晚的后颈处一砍,姜晚晚不甘的瞪着眼,最终还是松开手软软的倒下。白雅纯骤然得了空气,趴在草地上又是咳又是喘,好不容易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没事了雅纯。”
叶鹰轻抚她的背,安慰她。“哥,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为什么这个姐姐要掐我?”
白雅纯的声音无辜里透着委屈。叶鹰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再看看倒在地上脸色煞白的姜晚晚,只能下定一个决心。姜晚晚再次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换了一个房间,既不是那个黑白色调的房间,也不是散满鲜花的花园,而是一间色调柔和的房间。此时已经是暮色时分,窗户外还有些雾蒙蒙的光,姜晚晚虽然醒了,但还是躺着没有动。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隐约能看到华丽吊灯的轮廓,看着看着她的眼泪就从眼角静悄悄的滑落,沿着黑发一路氤氲进枕头里。这里是哪里,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只知道,一直关心她保护她的东子哥死了,为了她死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姜晚晚想,为什么那一刀没有刺中自己,她宁肯自己当场死了,也好过让姜源东代替她去死。爸爸死了,东子哥也死了,傅君来和杜蔷出双入对,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为什么自己不去死呢?“啪嗒”黑暗中有火苗一闪而过,借着那一点光亮印出一个男人的侧脸。高耸的眉骨,有些凹陷狭长的眼睛,眼帘低垂着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挺直的鼻梁,含着烟的嘴唇薄而锋利。这是一张非常英俊的脸,即使在脸颊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也丝毫不能有损他的俊朗,反而增添了一份豪迈。打火机的火苗晃了一下就熄灭了,昏沉的暮色中,隐约能看见一个坐在椅子里的男人轮廓。手里烟头闪烁着猩红的光点,有些淡漠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他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也就是说从姜晚晚睁开眼,开始流泪的那一刻,他就看见了。姜晚晚没有动,也没有回话,她现在什么也不想问,什么也不想说。这个男人是谁,会不会对她怎么样,她根本一点都不在意。虽然她没有嚎啕大哭,没有闹着要去报仇,但她周身的哀伤却是那么明显得充满了房间。哀莫大于心死,姜晚晚甚至分神在想,古人真是有智慧,寥寥几字就准确的说出了她现在的心境。“我知道你很愤怒,可能也很想去找雅纯报仇。”
男人向前俯身,面容渐渐清晰的出现在姜晚晚面前:“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想说雅纯是我妹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你。”
叶鹰的脸重新隐入黑暗:“这里是我在城郊的一座别院,你就在这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会再来看你。”
姜晚晚却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的吊灯,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再和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