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也就是宣读遗嘱的那一天,出现了。遗嘱是在叶家宣布的,原本所有人都以为静空一个出家人,这么多年对叶家,甚至包括自己的儿子都不闻不问,想当然也已经早就放弃了继承权,这时候看到静空一袭素袍格格不入出现在叶宅的主厅里,目光都分外复杂。对于静空的出现,叶承爵也很意外,但是话没有多说,母子俩这些年来没什么交流,只是并肩站在一起招呼那些亲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疚,叶深行的遗嘱里,给静空也留了叶氏的股份,并考虑到她有可能不会接受的情况,交代说万一她不出现,这部分股份就暂由叶承爵打理。份额不算很大,遗嘱宣读继续下去,不出意外的,叶深行手里的股份,大部分还是留给了叶臻澜,并任命叶臻澜为执行董事。叶承爵手里本来就是有叶氏的大额股份的,遗嘱里面形式一般地留给他叶宅以及其他几处房产和存款。众人都有些哗然,谁看不出,叶深行这是竭尽全力在给叶臻澜铺路。活儿叶承爵都干了,叶臻澜挂着个执行董事的名号坐享其成,不仅如此,从股权分割上来说,叶臻澜占据了微妙的优势,高于叶承爵两个百分点。这种局面叶承爵并没太意外,遗嘱宣读完毕,静空主动提出,将叶深行留给她那百分之三的股权转让给叶承爵。叶臻澜闻言,眸底掠过一丝冷芒。静空这一转,格局微微改变,但是对大局没有影响,只是以后必须更小心一些。股权转让需要流程,静空在叶宅住了几天。这些天叶宅人很多,从前几天的葬礼到后续遗嘱事宜都是叶承爵在操持大局,所以叶承爵这段时间一直也住在叶宅,亲戚里有不少留宿的,所以叶臻澜在这里也不会觉得太过于尴尬,几个人倒是相对安稳了几天。叶承爵很忙,偶尔要去医院探望袁默然,处理警方那边后续的问题,还要稳定叶氏大局,回到叶宅若非有事就是匆匆忙忙的,静空几天住下来,和他见面的次数甚至没有和叶臻澜见面多。叶臻澜每每见着她也不过是以冷笑回敬,对叶承爵叶臻澜偶尔还会说话,对着她就连话也不说。静空也习惯了,几年时间将她从前的锐气都消磨殆尽,如今她身上带着出家人独有的那种清冷和淡然,不会主动和叶臻澜说话,但也不会显得太过于谦卑。几天时间很快过去,这天她被司机和律师一起接到了叶氏,签署股权转让最后需要公证的一些协议。会议室里面人不多,除却叶承爵和静空,只有两个律师。静空低头拿着笔在合同上写下自己名字。这个过程里没有人说话,叶承爵一言不发,从头到尾,他没有问过静空为什么要把股份转给他。处理过协议后,叶承爵起身要走,静空主动叫住了他。律师已经出去,并好心带上门,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个人。静空仔细打量着叶承爵,他面容有明显的疲态,眼底红血丝一片,很明显是没有休息好。她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但是她还是会心疼儿子的,她说:“你坐下吧,我有话和你说。”
叶承爵站了几秒,最后还是就近拉拉一张椅子坐下,和她隔了有一小段距离。静空问:“林迦南呢,家里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不在。”
“分了。”
叶承爵回答的很简洁。静空一愣。叶承爵既然带着人到南山去了,就绝对是认真的,她不明白怎么说分就分了,“谁提的?”
叶承爵脸上没什么表情,“没谁提,就是不合适。”
静空默了默,她对叶承爵的关心太少了,导致现在就算她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也力不从心,最后小声说了句:“没事,会遇到更合适的。”
叶承爵忽然的笑了一下,有些冷。他说:“你关心吗?”
静空没说话,看着他。“你不关心,你被叶臻澜恶心到了你就躲到南山去,你也不关心你走了以后我怎么过的。”
会议室很安静,那男音听不出情绪,但是刺的她心口疼。“你也不关心我和迦南到底怎么回事,对你来说我和谁在一起也不重要。”
静空说不出话,慢慢低下头,面色苍白。“前一段时间,迦南怀孕了。”
叶承爵将手里文件放桌上,声音无意识大了一些,静空抬头睁大眼。“那你们怎么还……”“她把孩子打掉了。”
她惊愕到极点,“为什么?”
“我没照顾好她。”
他面色怅然,想起林迦南,嗓音不自觉地就沉了一度,又重复一遍,“是我……我没照顾好她。”
“那她也不能这样,她知道你是熊猫血吗,第一个孩子掉了的话……”“她知道。”
他靠住椅背,神色黯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叶臻澜,前一段时间我是真的没有顾忌到她感受,因为我顾不上,为什么这一切都要在施加在我和她的身上?”
他侧过脸看着她,“为什么你不在?”
她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多少年了,叶承爵从来没有这样直接而犀利地说出这种话。以儿子的身份,控诉她的不尽职。“哪怕有个真正的自己人,帮我照顾迦南呢,不要让她一个人那么不安那么害怕,可是没有。”
她别过脸,视线逐渐模糊了。“其实你也不用安慰我,分手了我没有很难过,甚至孩子没了我也没有很难过,我没有时间难过,我太忙了。”
他嘲讽地笑笑,“我爸把股份留给叶臻澜是因为内疚,你把股权转给我又是为什么?有的东西不是拿钱就能衡量的,你应该很清楚。”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你受制于叶臻澜,所以才……”手机铃声突兀地打断她的话。她用的手机是很古董的机子,她皱了皱眉头拿出来按下接听。叶承爵整理了下手中的文件,她已经挂断电话,“是庙里的电话,林迦南过去了。”
他动作一停。“林迦南去南山找过我,她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