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吵什么？”
凌小瑜推了门，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来，轻声问道。门外从左至右分别是：秘书，宫越，医生。明明就只有三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吵出了七八个人的效果的，凌小瑜也是觉得奇怪，问了一句，发现这三个人都不敢看着她的脸。秘书最能忍，凌小瑜望过来的时候，愣是没有回头。宫越不能逃避，本来想铁了心，直接告诉凌小瑜真相，结果凌小瑜直接越过他，看向了站在最右边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医生。”
凌小瑜语气笃定的叫了一嗓子。“哎、哎哎哎，我在。”
医生吓得扶了下眼睛，觉得自己点儿有点背，老老实实站在凌小瑜面前，驼着背，畏畏缩缩的模样。“你是医生吧。”
凌小瑜又重复一次。医生抖了抖，“是是是。是我。”
凌小瑜穿着单薄的衬衣，脚上还没穿鞋，个子比医生矮了一个脑袋。但即使如此，她也愣是拿出了睥睨天下的气势，淡淡的颇有威严的问医生，“结果出来了？给我瞧瞧。”
宫越没有看到其他的，本来还在紧张，看到凌小瑜脚又光着，眉头一皱，上去又把凌小瑜给掀了起来。“你干嘛？”
凌小瑜发呆。“你说呢。”
宫越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一下子就把凌小瑜酝酿起来的气势给打消了，干脆闭嘴，看宫越下一步要做什么。结果男人只是把她扔回了床上，然后扬声对着门外的两个人，“进来说话，她不穿鞋子，地板太凉。”
卧槽。秘书首先在心里骂了一句，现场版狗粮他从来没注意过的，大概是今天对这个莫名有些敏感，居然会觉得被这两个人噎了一下。如果排除了心肌梗塞的原因，秘书觉得，很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受到了严重而致命的打击。哎呀，好想谈一场恋爱啊。秘书不合时宜的在这种时刻回忆起了自己的初恋滋味，然后被医生翻了个白眼，于是收回自己的痴傻表情，跟在后面进了房间。“你准备好了？”
医生思前想后，拿出了自己平时快刀斩乱麻的姿势，一脸冷漠，不近人情，面瘫脸都出来了，“你要是准备好了，我就跟你详细说说你需要承担的后果。”
说到这儿，他又看了眼宫越，“至于宫越的问题，等我说完了你的事情之后再说。”
既然医生已经这样说了，那么凌小瑜也就不纠结了，学着医生的样子，面无表情点点头，“没问题，我准备好了，你可以说了。”
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但是不能露怯。医生咳嗽一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自己喝的是什么药，药性不是很大，但是问题就在剂量上面，不过我看你表情，大概可以知道，你自己也很迷茫，不过不要担心。我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情。”
凌小瑜手指蜷缩一下，又放开，抓住了被子一角，抿了抿嘴唇，默不吭声。“很好。”
医生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其实导致畸形胎有很多种原因，在这里我不跟你细说。像你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但是大多都有了心理准备，对于后果，大都能够承担。”
“……有些还是产后才能发现，到时就已经酝酿出了不好的后果。现如今小孩还没有成型，你还有机会能够补救，所以你要是告诉我，你想要保住这个小孩，我可以给你提一些建议。”
“你说吧。”
凌小瑜回答的很快，她像是没有思考过一样，让宫越在一旁动了一下，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戳了戳凌小瑜的肩膀，“干嘛这么坚持啊。”
凌小瑜头也不回，睫毛都没动弹一下，仅仅是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三个字，“你别吵。”
医生眼神闪了闪，心里计算着，果然凌小瑜之前就已经思量过了，在和宫越哭诉的时候，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的时候，或是什么时候，总之女人要是倔起来，真真正正的难搞。但是这对宫越来说，可能是件好事。医生不是什么情商太低，脑子缺根弦的人，他仅仅只是对待生活的态度懒散了一点罢了。他对着宫越关心着凌小瑜的脸，心里忍不住叹口气，为这对儿情侣，为了这段坎坷，忍不住吁出了一口气。好吧，“现在是另一件事。你有必要知情。”
医生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拿腔作调的，让宫越看着不顺眼，催促道，“麻利点儿。”
被这样念叨的人在心里翻了个隐讳的不着痕迹的白眼，然后对着凌小瑜一本正经的叮嘱道，“这件事是有关于宫越的。”
凌小瑜一直毫无波澜的表情瞬间变了。医生见了，眉心一跳，这两个人，都是同一个德行，对着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满不在乎的模样，结果对方一有什么问题，立马就炸了，真是腻人。不过他现在不是感觉被喂了狗粮，而是感到了一丝丝心安。虽然是宫越的事情，可是他身为这件事的见证人，还是会有点紧张忐忑的。见医生半天不吭声，凌小瑜又追问道，“你继续说啊，怎么说到一半就停了，宫越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明明都是陈述句，却愣是让医生听出了一些急迫感。他也不再卖关子了。“你知道，宫越的这只腿，因为在岛上耽搁的时间太长，造成了一些后遗症。”
凌小瑜点点头，她知道，事情也远比医生说的这样云淡风轻。所以，“接下来呢？您就直说吧，我不介意的。”
“……有很大几率，他以后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医生没有再拖延些什么，干脆了断的说出了重点。这才是他吞吞吐吐的原因。宫越就在旁边站着，凌小瑜瞬间瞪大了眼睛，直楞楞望向宫越的方向，眼神里带了震惊。“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很空，透着茫然无措。宫越上前抱住她，努力解释道，“意思就是，我们以后结婚了，这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
凌小瑜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