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七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发话道:“你们手中谁有藏宝图的,赶紧给我交出来。否则就是和朝廷作对,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人群中有人不忿地喊道:“朝廷就能滥杀无辜吗?”
江七冷冷道:“滥杀无辜?你们这些人,哪个手里没有人命?杀人偿命,杀了你们,不冤!”
这些江湖中人中不乏武艺高强者,但在仪鸾司和大批官兵面前,他们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因此,在犹豫了片刻后,有人站了出来,交出了藏宝图的碎片。很快,接二连三有人站了出来,将碎片都放在了江七眼前的一张桌子上。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有了七八片碎布片。江七拿起其中一块,以嘲笑的口吻对众人道:“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你们打打杀杀的,哼,一群蠢货,你们被耍了都不知道!”
众江湖人士闻言,怒发冲冠,瞪着江七。江七面无惧色,“看这破布上的墨色就知道是刚画上去不久的。这么明显的伎俩都没有看出来,还好意思出来行走江湖?”
面对江七的羞辱,众人敢怒不敢言。江七狠狠道:“明日一早辰时时分就给我离开信州城,倘若有人滞留在城中,别怪我不客气!滚!”
众人中有人阴阳怪气地道了声谢,有人一言不发,继而全都离开了大坪。在这些江湖人士离开后,杨知州和任通判连忙来到江七身边,问道:“大人,为何要放这些人离开呀?”
江七道:“这是离开信州城的好机会,刘业或许会趁机混在人群中出城,明日,换我的人在城门处监守。”
杨知州当然觉得这再好不过了,“那就有劳大人了。”
……小屋内。刘业和卫玲珑都在厅堂里等候着消息。两人聊了仪鸾司捉拿江湖人士的事情,卫玲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诈,刘业已有同感,说等吴浩带消息回来便知晓一切。话音刚落,带着暗号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卫玲珑急忙前去开门,正是吴浩。吴浩向卫玲珑颔首施礼。卫玲珑让他快点进来,然后观察门外,确定了没有人跟踪吴浩才关上了门。“王爷,明日辰时将打开城门,那时便可以出城了。”
“为何会开城门?”
“江七觉得那些人碍事,开门让他们离去。我们可以将这个消息放出去,明日一定有很多百姓也想出城,到时候王爷和卫姑娘就可以混在百姓当中,一起出城。”
卫玲珑听后喜不自胜,赞成吴浩的提议。但刘业略作思索之后,否定了这个提议。卫玲珑和吴浩都不理解。刘业道:“这恐怕是江七的诡计。”
“诡计?”
“没错,我想明日他定会仔细检查出城的人,倘若我们在那时候出城,反而更容易暴露。”
这么一听,卫玲珑觉得极有可能,“那我们不出城了?”
“暂时不出去了。”
“官兵很快就会对城里进行全面搜查的吧……”“这倒不用担心,只要能躲过两三次,江七自然就会认为我们已不在城中。相较于仪鸾司,我更担心的是另外一群人。”
“什么人?”
“刘炎……”卫玲珑怔了一下,心中惶惶不安。她现在才明白这个名字对她而言是多么可怕。“你是说,刘炎……也来信州了?”
“照理说应该到了,但至今未见踪影,我想,他就在暗中。目的就是等我们找到宝藏在杀出来。所以,在找到他之前,宝藏还是先不要动比较好。”
“你想去找他?”
卫玲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这话的,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正在慢慢地消失。幸好她是坐着的,否则此时就已经踉跄起来了。“没错,不能让他们一直躲在暗处,也该让他们吃点苦头了。”
卫玲珑的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我只是倦了……”“那你先回去歇着吧。”
“没事,我想听听你的计划……”“我还没有想到,想好了再告诉你。好了,歇着吧。”
卫玲珑没有点了点头,再坚持下去恐怕就让刘业起疑了。她用力撑起了身子,朝着卧室走去。刘业让吴浩在厅堂里等着,然后也跟着进入卧室。已经躺在了床上的卫玲珑听到开门声,居然吓了一跳。因为她还在担心寻思刘业遇到刘炎的种种可能,想得过于入神。“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业察觉到了卫玲珑的慌张。哪怕卫玲珑已经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没有,真的只是累了。”
卫玲珑说。“我要出去一趟。”
“现在吗?”
卫玲珑的心有悬了起来。“嗯。”
“这么晚了,去哪里?”
该不会是要去找刘炎吧?“出去查探一下。”
“吴浩他们不能去吗?”
“有件事情我必须亲自确认。”
卫玲珑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非去不可吗?”
“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
“不说了,睡吧。”
“快去快回,否则我睡不安稳。”
刘业点了点头,在卫玲珑额头上浅浅一吻,然后便转身离去。得到刘业的吻本该感觉到甜蜜,但卫玲珑此时却失去了味觉。……月黑风高。夜空中聚拢了一层厚厚的云霾,寒风一阵紧接着一阵,吹得街道上尘土飞扬。刘业和吴浩快步穿过黑漆漆的街道,来到了信州衙门附近的巷子里。两人蒙上了面,绕到了衙门后院。即便是在后院,依旧有卫兵在值守。由于最近信州不太平,衙门的守备加强了许多。刘业给吴浩打了个手势,吴浩点了点头,就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卫兵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并喝令他站住。但吴浩没有停步,而是快步跑了起来。卫兵们立即追了上去。趁着卫兵不在的空档,刘业快速从巷子里走出来,来到一处矮墙旁,一个纵身翻了进去。很快,他就从里头翻了出来,跟着进入巷子里。就在他刚离开不久,去追吴浩的几名卫兵便无功而返,连忙将此事报知上级。上级不敢怠慢,立刻去向杨知州禀报。杨知州已回到卧室,刚要就寝,听得统领有事禀报,便传了衣裳,往门口走去。他伸出手打开了卧室的门,这卧室的门刚打开,他就被插在门上的一把匕首吓了一跳。“来人!快来人!”
呼喊声将在外堂等候的统领和三五护卫引了进来。“大人,出什么事了?”
统领问。杨知州指着卧室的门,说不出话来。统领见了那匕首,匕首上还插着一张纸。他取了下来,仔细一看,纸上写着:刘业人在长信东巷民宅内,刘炎敬上。杨知州也看了内容,不太敢相信,只能令人去请仪鸾司的江七过来。江七也住在衙门,很快就来到了杨知州的寝阁,看了这张信,他陷入了沉思。“大人,这是何意呀?”
杨知州问。江七没有回答,而是责备杨知州戒备不严,让人进入衙门却没有察觉,然后就拿了纸张转身离去。杨知州是忐忑不安,立即增调人手前来警戒。这天夜里,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刘业办完了事情,正返回家中。吴浩也已经逃脱,返回自宅去了。走到半路,刘业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他回头看去,跟踪的人并未想要隐藏自己,而是慢慢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人穿着一袭长衫,在风中十分飘逸。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周身隐隐散发着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