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约瑟兰芬塔上,凝视着这一片漆黑的夜。手上拿着一支燃烧的烟,我吸着这口烟,像是吸着全世界最具营养的东西。对于我这种人,肺癌已不具备威慑力了。天空似乎飘起了细雨,打在我的心上,难过的想要哭泣。一道天使般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哽咽着喉咙,喊她的名字,婕拉……像谜一样的微笑,像花一样的绽放,比达芬奇画笔之下的蒙娜丽莎的微笑,更美更具有生命力。那一抹微笑,融化了我所有的悲伤、颓丧、孤单和思念。她就像黎明之眼厄俄斯,出现在我的面前。手中的烟丢在地上刹那,仿佛一切都定格,连同她的美也凝固。婕拉走到我面前,娇弱的身躯令我心疼,美丽的脸庞吹弹可破。她比夜更惹的,是她的眼睛,汇聚了世界所有的美好。婕拉蠕动着花瓣片唇,指着夜空对我说,文风,你看夜空中的繁星多美。我说,即使梵高犹在,也画不出比你更美的星空,你就是我的星空,婕拉……我将婕拉轻轻抱进怀里,她的身体轻如鸿羽,软若花瓣,令我如此贪婪。身上的香气,醉人得使我流泪,让我窒息。我对她说,婕拉,我爱你。此刻,我祈求上帝的施恩,把婕拉永远的留在我身边。我吻着婕拉性感柔软的双唇,吞噬着她每一口唾液,把我的爱融化在此时此景,融化在她的心田上,永恒不灭。婕拉的牙齿咬在我的嘴唇上,我依旧没有推开她,而是让那一滴血,融合在我和她之中。婕拉轻轻帮我把嘴上残留的血迹擦拭掉,瞳孔中是悲伤的漏光。“文风,你为何这般愚蠢。”
她像是在责怪,像是在心疼。我闻着她天使般的味道,问她。“婕拉,不要在离开我了。”
婕拉白皙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庞,摩挲着我的胡渣。那么如痴如醉的动人,看着我。“我从没有离开,文风。一直都在你身边,你要时不时留意我。”
我紧紧的把婕拉抱在怀中,轻抚她柔软的长发。“我无时不刻都在留意你,每时每刻都在挂念你。”
婕拉脸上挂着微微笑容,她的话语像风一样没有重量,但却深深刻在我脑子里。“时间不逝,圆圈不圆。相信你的直觉,相信对我的执念,轮转过后我们还会相遇。”
我没有去多想,她说这句话的含义,而是给了她一个承诺。“等我把那些谜团解开了,我会带你逃离这座城市,逃离这个黑色帷幔下的世界。”
说到这里,婕拉抬起目光,奇怪的看着我。“没有人可以逃离这座城市,如果你逃离了,你将再也无法见到我。”
我肯定的告诉她,每一个字都咬的很重,代表我会实现承诺。“怎么会呢,我们一起逃离。”
可婕拉的回答,让我为之一愣。她说:“我并不想逃离,这是我寄生的世界,你让我怎么逃离?”
耳畔的风,悄然乍起,又骤然消失,那是我的不安在跳动。“我……我不明白。”
婕拉触摸着我高挺的鼻梁,眼中涌出一抹怜悯。“你会明白的,文风。无论是塔尔塔罗斯综合症,还是时间到了,你终将会明白。”
“塔尔塔罗斯综合症是什么?”
我问她。婕拉把耳朵贴近我的胸膛,听着我的心跳,然后说。“我说过,你终将会明白,耐心等待的吧。不过我,恐怕我无法陪你等了。”
“为什么,婕拉?”
当我脱口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神经。婕拉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对着她的脑门,我颤抖着身躯,内心在滴血。婕拉对我说。“因为……我的时间到了……我爱你,文风……”我最不愿见到的一幕发生了,婕拉倒在我的面前,眼神涣散失去了生命。我颤抖地双手把婕拉抱起来,泪水夺眶而出,难过的无以复加。突如其来的一幕,我始终都无法接受,我宁愿倒下的是我。我看着停止呼吸的婕拉,对着迷惘的天空,撕心裂肺的嚎叫。嚎叫声穿透了我的梦,把我带回了现实。原来,是虚惊一梦。我从床上坐起来,浑身是黏稠的汗水,思绪还停留在梦境中的场景。我呢喃的吐出话语,婕拉……还好仅仅是一场梦,我安慰着自己不去多想,也不去再多想梦境里的画面了。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抛开刚才的梦魇。我回想起了那幅油画《活埋》,在脑子里清晰的,一笔一调的显影。反思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仿佛自己正一层层的,被埋入泥泞之下。在想破脑袋都毫无头绪下,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个人,莱昂▪洛克威尔。对,我还没有找莱昂算账呢。可铁面警探说,警局里根本不存在这个人,我想铁面没有必要骗我。但我记忆的画面,又作何解释呢?如果真如是说,连铁面警探华格纳都不知道,那么莱昂▪洛克威尔肯定大有来头。问题是,我现在没有关于他的任何线索,难道要大海捞针不成?紧接着,我又想起了索伦死去时的画面,帕特里克庄园一夜间炸成碎片的情形。黑暗里,有人在操纵着一场暴风雨。仔细理一理,这些事情肯定有相联性。当白色的闪电,划过我的身体时,我竟然在摇曳中摆出祈祷的姿势,我在向谁祈祷?像着了魔咒一样,我的肢体被操控,绝不是我心想的。只因为,我不甘愿摆渡在夜色下,逃离的欲念无休无止了。没想到这种主观的想法,悄然间在我意识里埋下,也许是深受身边客观因素的影响。即使整个天空坠落,包括所有的星辰,找到婕拉,逃离这座城池。一切虽多有虚妄,多有幻灭,都无法阻止我的呐喊及内心的咆哮。月光铺在脸上的感觉,让我对尝试破解谜语的意念浮出面孔,渐渐抽象为一个省略细节的理论原型,让我看得更清楚,更清楚。所以,我现在就去找莱昂▪洛克威尔。然后,杀了他。